路西法看着面前的利维坦，利维坦看着面前的路西法，肉体刺客与钢铁的战士面面相觑，像是在打量怪物。
“所以说，这次执行任务的只有我们两个？”路西法扭头问一旁的戴德蒙斯。
“整个‘白房子’里都是黑色势力中有头有脸的任务，你不能为了解决一只小鸡而动用杀牛的屠刀。”戴德蒙斯对着路西法解释道。
“那叫杀鸡不用宰牛刀。”路西法纠正道。
“不管用的是什么刀，袭击布依洛斯的军火基地的人选只有你们两个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戴德蒙斯笑笑。
“要不要选择退出？”安提拉推了推脸上的眼镜。
“没这个必要，也没这个机会，”路西法斩钉截铁的否决，“对于你们来说，我们只是喽啰一样的存在，如果放弃了这次‘测试’的机会，恐怕我们不止会被你们轻视一辈子，还会被你们贴上软弱的标签。”
“不需要这么强求自己，”戴德蒙斯笑笑，“如果你拒绝这次测试，我们可以动用远程导弹进行定点轰炸，只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明明只是动动手指头就能完成的事情却要用来当做对我们的测试，这样的重视又怎么能拒绝呢？”路西法笑笑，转身踏上了身后的装甲车。
动力澎湃的发动机排出雄浑的气浪，钢铁堡垒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在舱盖关闭的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他好像不喜欢我们？”戴德蒙斯问一旁的安提斯。
“不止不喜欢我们，他不喜欢所有人。”安提斯深吸了一口气。
“那他还要加入我们？”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得到这样的回答，戴德蒙斯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如果他了解黑鸦是一个怎样的组织，如果黑鸦与他的故乡瓦伦汀没有任何的交集，如果他的实力远超过我们，”安提拉一连提出三个“如果”，“他都不会向我们效力。”
“你是说？”
“无忧花是很绚烂的花朵，但是他的绚烂要绽放在宿主的身上，”安提拉无奈的叹了口气，“当宿主倒下的时候，它才会开出一世的辉煌。”
“这么危险的花苞你还敢把他带在身边？”戴德蒙斯依旧笑得没心没肺。
“我们都老了，新的时代需要新的血液，这也是戴德蒙斯不遗余力培养他的原因吧？”安提拉笑笑，“如果他能把我们的根继承下去，舍下这朽烂的身子又有什么大碍呢？”
幽暗的装甲车里，路西法呆呆的看着仪表盘上闪烁的数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利维坦伸了伸腿，就像安提拉所说的，整个任务从开始到结束只能依靠他和路西法两个人，坚固的机甲采取旧时代已经研发出的无人驾驶技术，卫星制导会将他和路西法带到决定他们价值的战场，各种先进的武器也已经配备，就在他们的身后发出冷冽的光。
“我以为这里会是一个很小的空间，小到容不开我们两个，”片刻的沉默之后，路西法对着利维坦开口道，“没想到是一个很宽松的空间。”
“应该是经过某些特定的改造，毕竟对于装甲车的驾驶我们两个的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利维坦盯着地上光滑的焊切口说道，“如果在半路上因为操作不当而发生车毁人亡的惨祸，我们一定会成为那群家伙取笑的对象，而他们想要的东西也就拿不到了。”
“说得真好，”路西法点了点头，对着利维坦伸出手去，“我叫路西法。”
“我认识你，被所有人看好的天才，”利维坦握住路西法温暖的手掌，“超智能利维坦。”
导航地图上的红点停止不动，周围的颠簸逐渐平静下来，路西法挑选了一些趁手的武器绑在身上：“我们到了。”
少年打开装甲车的舱盖，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枯黄的蓬草在地上滚来滚去，黄褐色的沙蛇在地上留下蜿蜒的痕迹，在被沙丘环绕的隐秘角落，混凝土浇筑的建筑格外醒目。
“很热啊。”路西法抿了抿干瘪的嘴唇。
“四十摄氏度，高温会使非沙漠生物迅速失水，隐蔽的流沙与恐怖的温度是那个人的军火基地的天然屏障。”利维坦将水壶递给路西法，开始侦查远处的敌情。
路西法点了点头，心里对利维坦的形象又有了几分改观，比起之前只会叫“哥哥”的幼稚机器人，他的成长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你已经留名了。”利维坦突然眉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少年一愣，反身从装甲车上滑了下去，在钢铁堡垒投下的阴影里开始侦查远处的敌营，直视阳光会导致视网膜脱落，他要选择背光的地方保护自己。
全副武装的守卫在沙丘各处晃来晃去，身上黄褐色的防护服完美的将他们与周围的沙漠融为一体，如同中世纪堡垒一般的建筑出现在路西法的望远镜中，它的周围，是横生的电网，铁锅一般的雷达在；立在营地的四角，像是监听世界的耳朵。
不过最吸引少年目光的还是那张飘扬的旗帜，红色的叉在沙漠里格外显眼，被刻意划掉的，正是他的名字“Lucifer”。
“高压电网，流动守卫，小型的导弹发射装置，不过比起这些，最令人头疼的是那四台雷达监测装置，”利维坦的电脑比对世界上所有的武器资料，很快将对方的武器配置分析得一清二楚，“热能雷达，声源雷达，两台光感侦测装置，这样的防护能够让他们在基地里分辨出飞进屋子里的是一只蚊子还是苍蝇。而且我的电脑还检测到不明电磁波动，军火基地周围的土地里应该埋着类似于地雷一样的起爆武器。”
“我对这次任务充满了信心，因为我带着世界上最顶尖的超级电脑。”路西法笑。
“你的称赞让我很骄傲，但是我们应该先想想该怎么进去，或者说，该怎么把它毁掉，”利维坦耸了耸肩膀，“我能做的只是为你提供一些技术支持，战术的制定还得靠你。”
“我倒是有个办法。”路西法钻回了装甲车里。
他可能会找出一些隐形材料，那些东西能利用阳光的折射产生与周围环境相似的颜色从而达到掩盖自己行动轨迹的目的，这样自己可以和他一同匍匐前进，然后利用自己体内的电磁监测装置绕开那些地雷，利维坦这样想着。
可是装甲车传来的轰鸣声令得他不由自主的一愣，伴随着炮弹装填的声音，路西法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开火指令，伴随着震彻天空的炸响，炮弹在距离军火基地数英里远的沙丘上爆裂。
利维坦完全的愣住，这算什么？这样歪七扭八的一炮，对面甚至不能检测到它的爆炸反应，那个被众人称作天才的路西法在搞什么鬼？是在为自己的行动提前奏响庆祝的礼炮？
起风了，黑色的粉尘飘向军火基地。利维坦瞬间恍然，那是石墨炮弹，微小的石墨粉尘会进入高精度仪器的电子连接回路中，在石墨的良好导电性下，那些不眠不休的眼睛将会因为短路而彻底崩溃。
真是个天才，利维坦赞叹道，准确的判断沙漠中的风向与风力，在利用石墨炮弹摧毁对方的防护装置而使得对方无法判断自己的位置，这样的话，任务可就轻松的多了。
可是那些雷达只沉寂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便恢复了运转，利维坦的喜悦又被硬生生的打压了回去，同时对于这次任务的难度也多了几分理解，连石墨炮弹都能轻松打败的军火基地，果然不是自己能够想象的。
“失败了？”装甲车里传来路西法沉静的声音。
“嗯，”利维坦点头，“现在要怎么办？潜入？”
“没必要潜入，”炮弹再度装填，路西法的声音像是沙漠里的风暴一样清晰，“他们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我就再没有偷偷摸摸的必要。”
开火的命令再度下达，爆破弹带着刺耳的风声射向远处的军火基地，伴随着飞扬的沙尘，坚固的电网已经被撕开一道硕大的口子。
“准备好您的武器，英勇的利维坦先生，”路西法扛着RPG从装甲车里钻出来，“我们的战斗就要打响了。”
他对着远处的人影扣动了扳机。
“你觉得怎么样？”厚实的云层里，莉莉安对着身边的斯泰尔问道。
“我他妈觉得他们在找死！”斯泰尔愤愤的啐了一口，这样大张旗鼓的进攻，就算对方是猪，也能利用弹道方向来判断路西法两人藏身的地方。
“别这么早下结论啊，”比索笑笑，“当初他跳进T33隧道的时候你也觉得他在找死，可是如果没有当初的路西法，就没有现在一脸愤怒的斯泰尔先生，”绅士将一根粗实的雪茄塞进草履虫的嘴里，“或许，我们的小天使就是要带着我们的战士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决斗呢？”
斯泰尔闷闷的吐了个眼圈，金黄的沙漠里，数十道黑影正在向着路西法两人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