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水阔,策马奔腾,一切真好。
慕锦寒与墨绫等人离来北邯郡之后,举城欢送,回京沿途,慕锦寒在神女村舍己救人的事已经传播开来,百姓歌功颂德,二王子瞬时德高望重。
而在他身边的眉间有桃花痣的女子,更被传扬成在世仙女,桃花仙子转世,普度众生的神女。
一路上二人甚是引人瞩目。卫王听闻二王子立大功,并从民间得神女相助,登时大呼“甚好”,即刻下旨准备宫宴,为镇安王庆功,更要迎接神女,为神女接风洗尘。
王上的圣旨还不等传到慕锦寒和墨绫耳中,便先传到了崇安宫和丹华宫两位娘娘耳中。崇安宫里,王后立刻传召太子进宫。
王后神色不安的问允硕道:“硕儿,你不是说此番北邯郡瘟疫困难重重,为何允锦竟立功而返?”
允硕皱眉道:“那个神女村我一早便查探过,根本不允许外人进入。何况是慕家军那么多人马?如今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神女’,二弟想必是不知从何处找来的女子假冒仙女,演了出好戏蛊惑人心。”
崇安王后道:“硕儿,母后还听闻那女子眉间生得桃花痣,当年风家那场大火京城人人皆知,这一切太过巧合,那女子若是风相未死的女儿,风相可能已经与允锦暗自联手了,那么允锦将如虎添翼。锦合宫的那个女人若因此翻身,后果不堪设想。”
允硕目光阴狠,凝眉道:“若真是风相的女儿,那么她必须死。锦合宫的女人,更不能活。”
另一厢丹华宫里,紫烟缭绕,令人意乱情迷,床闱暧昧的晃动着,散发着****的味道,一番翻云覆雨之后,一个风情万种的声音响起:“敖哥哥,你好坏,人家日夜迎合你,你却不为人家打算。以后人家不理你了。”
男人的手一边不安分的在那光洁的身体上摩挲着,一边笑道:“小贱人,你不挑逗本国师,本国师怎敢上你的凤床,王上那个老道不行了吧,哈哈哈……”
女人娇嗔道:“那老家伙吃那么多丹药,体虚的很,哪极你半分。不过他不死,我们便是要这般藏着掖着,提心吊胆的。允硕和允锦最好赶紧斗得两败俱伤,好让我的允贤继位,我可不想总与你这般偷偷摸摸担惊受怕的。”
敖风猖狂的笑道:“美人儿,你不必担心,卫宫早晚是你我的。此番虽然让允硕侥幸躲过了瘟疫,可是允锦却因此意外立了大功,不仅连德安王后会坐立不安,允硕恐怕也会坐不住的。”
俪淑妃娇媚道:“得了,允硕那么老实谦逊,他哪里会急?”
敖风玩弄着俪淑妃的头发道:“你我从前都小看了他,此番他为了不让允锦回朝,竟抢先我们一步将所有的黄花蒿高价收购了,而且一不做二不休,派人拦截慕锦寒从南疆运回来的药草。若不是慕家军训练有素,战备精良,可能真得躲不了这一劫。”
俪淑妃立时坐了起来道:“他竟如此心狠?想必允锦还将他视为兄长,处处避让着他呢?难为慕云婉在冷宫之中守了这么多年来,允锦如此顾忌兄弟情分,恐怕她永远别想熬出头了。”
“那就不要让她熬出头,允锦若是知道允硕害死了他娘,他定然不会再顾及任何情分。如今让慕云婉死倒是容易。可是民间传言的那个‘神女’才是大麻烦。”
俪淑妃想起十三年前的风家大火,道:“那个长着桃花痣的‘神女’咱们可要仔细应对,怎么看似乎都是冲着你来的。”
敖风目光如炬,道:“一个小丫头倒是不足畏惧,恐怕风相要回来了。”
五日后,慕锦寒凯旋,王上喜上眉梢,亲自出宫前往宣武门迎接,见他如此看重允锦,让王后俪淑妃格外眼红。
慕锦寒与若离忧行在前头,慕锦寒英俊威武,英挺霸气。若离忧风度翩翩,潇洒俊逸。百姓纷纷围堵在道路两侧,瞻仰二人的英姿。
不过队伍中那辆马车也格外吸引人,因为人们都知道镇安王从神女峰请了位倾城绝世的“神女”回来,所以都想一览车中的仙容。
王上看见了慕锦寒,笑得合不拢嘴,谁都知道王上从前便总夸允锦天资聪敏云云,如今更是早忘了其母的罪责,看见的都是允锦的好处。
慕锦寒见了父王亲自相迎,心中又惊又喜,忙跳下马,快步走上前行礼。卫王扶起慕锦寒道:“听说你也得了瘟疫,差点……唉,听得孤提心吊胆,不过,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慕锦寒从未想过还能得到父王垂爱,刚要谢父王挂念,卫王迫不及待道:“神女在何处?为何还不见仙踪?”
一旁的俪淑妃差点笑出声来,原本看卫王对自己的儿子如此仁慈,以为是看重允锦,原来真正看重的是所谓的“神女”,看来这神女的地位日后定然举足轻重,必须要除。
俪淑妃的想法终于与德安王后一致了一次,她们此刻看着马车眼里似乎都能喷出活来,将那车里的女人烧为灰烬才解恨。
墨绫见马车停了下来,知道是到了地方,便由疾风挽着从车里走了出来。应了慕锦寒的吩咐,让她悉心打扮一番,于是在她在众人面前站定时,上至卫王公侯,下至黎明百姓,所有人忘记了呼吸。
三千青丝如墨缎般披落在肩头,一对柳眉弯似月牙,却在眉尖染上了淡淡的冷清;一双美眸漆黑深邃,眼角微微向上挑,笑起来的时候宛如黑夜般魅惑;鼻梁挺拔清秀,将姣好的面容分成两边,使脸庞格外立体;樱桃小嘴颜色红润,仿若无声的诱惑。
美好的五官被完美的脸部线条一直引到了尖尖的下颚。白皙的肌肤几近透明,眉间的朱砂痣清晰看见,带着魅惑,又含着疏离。一袭白色的曳地长裙,洁白胜雪,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目光清澈脱尘。清丽秀雅,莫可逼视,冲着众人只莞尔一笑,便令人晕眩。
站在王上身侧的允硕,凝望着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有些恍然,那眉眼间的神气,像极了娴静时的墨绫。不对,她就是墨绫,可是她与自己一起时相貌那般普通,她竟刻意的欺瞒了自己。女人,果真不可信。
墨绫感受到那道熟悉的目光,便迎了上去,四目相对,纵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蓦地,眼里竟萤光闪烁。
墨绫满眼深情的看向允硕,让太子妃安静若尤其不安,美女看着美女的眼神格外锐利,充满敌意。
慕锦寒从未见过安静若的眼神如此阴冷,甚至充满敌意。慕锦寒一晃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他的静儿不是总该满眼笑意的吗?为何对墨绫却充满恨意,是因为她与自己一道归来的?还是因为在人群里她多看了她安静若的夫君一眼。
慕锦寒的心蓦地冷了,受万人瞩目,不及心爱之人一颦一笑。
墨绫由疾风引着行至卫王面前,盈盈一拜道:“小女子凌漠绝见过王上,愿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旁人说卫王万岁都是一般,自称凌漠绝的女子在王上心里可是“神女”,她的话自然是百般受用的,立刻开心道:“神女切莫行此大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孤已经在宫中给你摆了接风宴。神女降临敝国真是不胜荣幸。”
墨绫淡淡敷衍着笑着,不慎对上了允硕阴冷的眸子,墨绫心惊,为何才一月不见,竟觉得如此陌生呢?
墨绫与卫王被前呼后拥的迎进了王宫。雍和殿内外张灯结彩,歌舞升平,声势浩大竟比太子大婚还要隆重。
慕锦寒是有功之臣,且恢复了王子身份,便是仅次于太子而坐,墨绫乃“神女”便被王上安排与敖风平起平坐。
王上夸了慕锦寒几句,便将心思全放在墨绫身上,倒不是他贪图美色,他贪图的是墨绫的身份,桃花仙子转世的神女称呼。
王上的荒谬已经达到极致,任何人都不在把卫国的未来寄托在此人身上了。相比之下此番允锦立大功回朝,更令朝野轰动,尤其是带回来的神女太得圣心了。
慕锦寒原本是想借此次立功为母妃争取沉冤得雪的机会的,可是卫王完全忘记了这档子事。墨绫见慕锦寒一脸急色,知道他的心事,便递给他个眼色,安抚他少安毋躁。毕竟她此刻进言王上总是能听得进去的。
可是锦合宫那里已经杀机四起。慕云婉得知自己的儿子凯旋,以为自己即将守得云开见月明,正开心着。
忽然身后闪过一道人影,慕云婉惊道:“是谁?”
可是无人出声,只有一条冰凉的白绫缠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不等慕云婉挣扎几下,便断气了。
墨绫看着时候差不多,便道:“王上,镇安王此番立功,为太子,为我卫国社稷积攒福报,百姓歌功颂德,是不是应当奖赏?”
王上道:“他如今已经什么都不缺,要赏的话就赏黄金万两,良田……”
墨绫打断不悦道:“王上是修道之人,怎会将身外之物看得如此之重?”
卫王立刻惭愧道:“是是是,神女说的对,孤其实并不看重身外之物……”
墨绫借机道:“王上既然不看重身外之物,为何将自己不看重的东西赏给功臣。如此岂不是让天下人以为王上无心赏赐功臣吗?”
卫王立即附和道:“那依神女之言,该奖赏何物?”
墨绫淡笑道:“最趁心的,必然是最好的,问问镇安王想要什么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