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凉瑾也顺着手指看了过去,笑了:“你瞧,你又不诚实了,谁不知道这三个小姐是咱们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跟你做这种勾搭呢?”
那男子此时为了留下性命,哪里管贞媛心那阴森冰冷的眼神呢,手指仍然指着那三个女子说道:“就是那个水红色衣裳的。”
所有人又望了过去,只看见乔月儿一身水红色的衣服,听到这句话,惊愕的摇头,大哭了起来:“我没有……爹啊……我没有……”
那男子义愤填膺的继续说道:“前日 你在后门找了我来,就是穿的这水红色的衣服,虽然你披着斗篷,可是我瞧见了你的裙摆。”
乔月儿一怔,猛然抬起手,指着乔雅吼道:“是你,今日 你让我穿这裙子,你说最衬托我的肤色。”
乔雅的脸色一直都处于一种惊魂未定的模式,听到乔月儿对自己的指证,惊讶的说道:“妹妹,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这衣裳这府里也只有你有啊。”
乔月儿恨恨的望着乔雅,双眉紧紧的锁在一起,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样被泼了脏水。
那边贞媛心已经看不下去姐妹两个相互推卸,一掌拍在桌子上,吼道:“够了!”
贞媛心的声音格外的大,让屋里的人都一愣,从贞媛心嫁到相府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五年了,从来都是一副体贴温柔的模样,今天这一声,让所有人都有些无所适从。
贞媛心这才忽感自己失态,按了按胸口,声音又低了下来:“老爷,是我的责任,我没有教育好两个女儿……”
乔凉瑾知道贞媛心马上就要走曲线救国的路线了,冷笑道:“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需要捕快干什么?”
乔铮本来就心中有些怒火,这个相府现在看起来,并不想表面那般平静,他转身回到了座位上,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椅子的扶手,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众人。
谁也不知道此时他在想什么,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抑,乔茂山和林芳丽相互使着眼色,悄悄的往门口挪去,此时不遛更待何时,原本想要看笑话的心情已经没有了,万一不小心被乔凉瑾带着进了坑,说不定还要被赶出相府去。
乔凉瑾站在乔心婷的身旁,微微侧首,扫了一眼乔心婷,乔心婷的目光坚定,望着乔铮,扶着郭彩婷的手却在微微的发抖。
乔凉瑾心中忽然有些苦涩,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让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在自己那个年代还是小孩子的女孩子,要面对一个复杂的家庭,面对这样的阴谋。
乔心婷上前一步,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又重重的在地上叩首三下,那娇嫩的声音坚定的说道:“请父亲还心婷一个公道。”
乔凉瑾不由的露出了一抹欣赏的笑容,这一招,在此时此刻,无疑就是一个杀手锏,逼着乔铮下重手。
乔铮示意让阿青扶起乔心婷,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唉……家门不幸,媛心,三个月后便是老夫人的寿辰,你便带着雅儿和月儿去锦山庵里好好的吃斋念佛,也好好消除消除两个女儿心里的戾气。”
贞媛心的脸顿时惨白,她原以为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是相府的大夫人,只要自己开口,两个女儿顶多就是禁足几个月,没想到竟然让她们出城,去那六百里外山脚下的锦山庵。
乔雅和乔月儿听到这话,想到过不了一些日子就是正月了,慌张的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的求饶:“爹,我们……我们还小,我和妹妹什么也没有做……”
说到这里,乔雅忽然转身恶狠狠的指着身后的那男子嘶吼道:“一定是大姐收买了他,他才会污蔑我们。”
乔凉瑾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她现在说的话,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只是乔雅有些乱了方寸,犯了大错,正好触碰到了乔铮的大忌。
若是此时乔雅和乔月儿不要争辩,而是哭诉自己是鬼迷心窍,也许今日这些事情都可以云淡风轻的过去,然而这两个女子有些愚蠢的做着相反的事情。
贞媛心看到乔雅在指控那男子,心急之下,扑了过去,一把按住了乔雅的胳膊,转身也随着两个女儿跪在地上。
乔铮的脸色越来越黑了,他还真是没有想到,乔雅和乔月儿平日看起来那么乖巧温纯听话,而如今看来,那些乖巧竟然是装出来的。
贞媛心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双目垂泪,那声音里带着悲怆:“老爷,你我夫妻十五年,我贞媛心对这个相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相爷……雅儿和月儿还是孩子。”
乔凉瑾冷哼一声,插嘴道:“心婷才十三岁。”
原本似乎有些松动的乔铮,脸色顿时又冷,贞媛心是一个何等会看脸色的女人,看见乔铮的双眉越来越紧了,她忽然有些哭不动了。
乔铮摆摆手,站起身,负手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停住脚步,望着门外跪着的男子,压抑着隐隐的怒气说了道:“掌嘴六十,扔出去!”说罢,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老夫人望了望贞媛心,又望了望乔雅和乔月儿,叹息了一声,也站起了身子,朝一直在身后紧闭着嘴巴站着的芸初说道:“还杵着做什么?歇息歇息。思远,跟奶奶回去吧,已经很晚了,你该休息了。”走到门口,不由分说的拉着站在门口的乔思远便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乔凉瑾,郭彩婷,乔心婷,贞媛心,乔雅,乔月儿和乔凝紫。
乔凉瑾唤来侍卫,指着尸体嘱咐道:“送去京城府尹那里,就说在我们后门看到了这个尸体。其他的都不需要说了。”
侍卫抬走了尸体,乔凉瑾这才捂着后颈,微微的晃了晃脖子,慢悠悠的走到了贞媛心的身旁,重重的坐在了刚才乔铮坐着的位置上,笑道:“今天这场戏,说实话,不怎么精彩,贞媛心,你的女儿,若是得到你十分之一真传,今日的事情,说不定就是搬倒我们的最好时机。”
贞媛心认真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肥胖的女子,她似乎在思考,眼前这个女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睿智,如此精明,如此会算计。
乔凉瑾一点都不介意她对自己的打量,她甚至都非常欢迎她好好的打起精神,和自己来斗智斗勇,没有肃清的王城日子,过得实在有些无趣。
乔雅抹去脸上的泪痕,跪在地上,仰头望着安然坐在椅子上的乔凉瑾,完全忘了站起来,她此时除了恨,更多的是恐惧,所有的事情,都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眼前的乔凉瑾随时都可以吞噬她们。
一直到乔月儿踢了踢她,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一直跪在她的面前的,一种羞辱感油然而生,她又恨恨的瞪了一眼乔凉瑾,站了起来。
乔凉瑾一点都不介意这母女对自己的敌意,她漠然的看着母女几个人出门,唇角却勾出了一个极其完美的弧度。
回了花瑾阁,她便让陆离安排了三个暗卫去保护郭彩婷母女,此次的斗争,已经让郭彩婷母女的地位逐渐稳定了下来,三个月内,再也不用分心去和那母女斗智斗勇,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别的事情了。
陆离安排好了暗卫,回到了屋里,抽出纸张写道:王妃现在用起七王府的人,越来越顺溜了,七王爷好消息啊!
躺了下来,乔凉瑾才感觉到自己今天还真是累,这两天根本就没有睡好觉,眼皮疲乏的闭上了,可是大脑却高速的运转着,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
乔凉瑾躺在床上不停的翻来覆去,让睡在一旁的小狐狸羽笙有些懊恼的起了身,从乔凉瑾的身上轻轻的跃过去,便又跳上了美人榻,蜷缩成了一团。
乔凉瑾睁开了眼睛,一双漆黑的眸望着黑暗的房顶,她想起,已经有三天没有肃清的消息了。
乔凉瑾忽然轻轻的骂了一句:“神经病。”也不知道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谁。
第二日便听到乔若英重重的敲门声,乔凉瑾幽怨的叹息了一声,两日都没有见到乔若英,他差点忘了自己让乔若英已经开始收拾茶馆了。
她撑起身子,有些慵懒的问道:“什么事情呀?”
“乔雅自杀了。”乔若英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不是着急,而是……有些欣喜。
乔凉瑾一拍自己的脑门,苦笑着摇了摇头,果不其然,为了不去那锦山庵,自杀是唯一可以抗衡的办法。
下了床,随手披上了外衣,乔凉瑾去开了门,乔若英站在门口,眼底掩饰不住的笑意望着乔凉瑾。
乔凉瑾翻了一记白眼,问道:“自杀了,死了没?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没有死,现在在她的房间里,正在哭诉,让大家不要管她,让她去死,让她去恕罪,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