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我已经让人送信去了青山书院……”身后突然传来了陆离的声音,乔凉瑾“嗯”了一声,问道:“你半夜不睡觉,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半夜?站在哪里?”陆离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乔凉瑾一怔,指了指自己前面一点的位置道:“就这里,你昨夜站在这里,我问你话,你也不说,我让你早点休息。”
陆离的背后登时冒了汗,他什么也没说,蹲在了乔凉瑾说的位置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又捻起了一块土疙瘩,放在鼻尖下闻了闻,浓眉一拧,说道:“猪血的味道。”
乔凉瑾从秋千上起身,也蹲在了陆离的身旁,声音很低的笑了:“我以为管用不会来找我,没想到这么着急,我有些奇怪,他为何放过我了。”
“王妃昨夜没有穿战服,他应该拿不准了吧。”陆离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乔凉瑾抬眸望了一眼陆离,一副我很欣赏你的样子点点头,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道:“让西厂的人能注意到我,我真是万分荣幸啊,陆大叔啊,以后的路不好走,你现在可以选择走哟。”
陆离听到乔凉瑾的话,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随即说道:“我陆离从来不是什么贪生怕死的人,我倒是想会会这个管用。”
乔凉瑾起身,踮起脚尖从梨树上撇下一根细细的树枝,叼在了嘴中,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仰着头,望着日出东方笑着。
等到乔凉瑾睡饱了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乔凉瑾摸着头顶,叹息道:“又将黑白颠倒了,我晚上睡个求啊……”
“什么叫睡个求啊?”许是听到屋里的动静了,羽笙笑嘻嘻的推着门进来问道。
乔凉瑾依旧懒洋洋的趴在床上,望着今日里穿着白色绸缎衫子的羽笙,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羽笙很显然明白乔凉瑾说的意思,扯着自己身上的衫子说道:“若蓝姐姐说我和灵漩很久没有出去玩了,想要主子带我们出去走走,所以我就穿了这衣裳。”
乔凉瑾摆摆手,将头转了过去,望着床的里侧道:“不要。”
羽笙三步两步爬上了床,也趴在了乔凉瑾的身旁,面对面的嘟嘴道:“要么要么,主子你最好了,我都要憋死了。”
乔凉瑾将羽笙上上下下的看了一下,双眉微微一拧:“羽笙,你有没有发现,你又长大了一些。”
羽笙摆手不满的说道:“别打岔话题,别打岔话题!”
“不去。”乔凉瑾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羽笙坐起了身子,严肃的盯着乔凉瑾,神情里写满了你让我不开心,乔凉瑾则是歪着脖子,一副我就不让你开心了你能怎么样。
羽笙忽然从床上跳下来,欢快的说道:“不知道去找外公,外公会不会带我们出去玩呢?”
乔凉瑾的头重重的磕在了床上,她怎么就忘了这一茬,这个便宜爹对这两个小妖精总是百般的照顾,好像他们真的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我去,我带你们去玩。”乔凉瑾决定带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妖精去湖面扁舟算了。
待到乔凉瑾洗漱收拾完毕,羽笙已经一只手抱着小豹子,另一只手牵着灵漩,笑得甜甜的站在门口。
乔凉瑾白了一眼羽笙,将他怀里的小豹子抽出来丢给了阿宽道:“小豹子就不必去了,阿宽你和阿白在院子里,不管任何事情,都不要有任何举动,记住,所有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两个小妖精一离开相府便变得话很多的样子,原本含羞带怯的灵漩现在也变得性格开朗了许多,此时的乔凉瑾又是一身中性打扮,那厚重的战服,她已经越来越少的套在自己的身上。
乔凉瑾带着两个要求和两个婢女走到了东湖边,便有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子过来盈盈行礼:“见过乔宇乔公子。”
乔凉瑾的长眉微微一扬,笑了:“真是上道儿啊,连我的名字都知道,那姑娘……”
“那个九号画舫,是专门为乔公子准备的,奴婢引乔公子过去。”那个女子不亢不卑的行礼完毕便引着几个人往画舫走去。
上了画舫,乔凉瑾环视了四周,不是粉色的纱幔,全都是一溜水青色,倒也有些诗情画意,所有的装饰基本都是符合乔凉瑾心意的,甚至连桌子上的青花瓷也是乔凉瑾的手笔,乔凉瑾心中微微的一暖,唇角勾起。
画舫缓缓的离开了岸边,乔凉瑾走到了船头,扶着栏杆望着远处渐渐西沉的夕阳,她忽然希望有个人会出现在她的身旁,与她一起供沐这夕阳。
“主子?”灵漩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乔凉瑾的身旁。
乔凉瑾扭头低头望着站在身旁的灵漩,笑了笑。
灵漩很少和乔凉瑾说话,平时都是一副害羞的模样,有什么事情都是羽笙替她说了。
“什么事?”
“主子,灵漩虽然只是一个妖力很低的小妖精,却有一个通灵的能力,只需要用柚子叶放在我的头顶上,我便能看到那个人身上所有的事情。”
乔凉瑾一怔,有些不明白灵漩为什么忽然说这个事情,她拍了拍灵漩的肩膀,摇头道:“但凡是这样能力,定会有天劫,灵漩,你还小,妖力不足够抵抗天劫。”
灵漩的眸中闪烁着感动,她有些激动的道:“不不不,主子,我偶尔可以用一下。”
“那我问你,你会损失多少年的妖力?”
灵漩一怔,她没有想到乔凉瑾竟然能一针见血,她的脸色微微的有些涨红,她浅浅的笑了笑:“大概也就一年吧。”
“灵漩,你知道吗?你是一个不会撒谎的妖精……”乔凉瑾叹息了一声。
乔凉瑾转了身,靠着栏杆,望着在船舱里正在大口啃着盐水鸡腿的羽笙,笑道:“如果是羽笙用一次灵力损失一百年的妖力,我想他现在应该早都已经死了。”
灵漩也跟着转过身,依旧是带着一脸的羞涩笑道:“主子,你总是嘴硬心软。”
乔凉瑾摇头一笑:“其实我一直都想知道你来自哪里,为什么刚好要在那个受伤,为什么要到我身边,为什么……”
“主子……我不会害你的。”灵漩的语气淡然却肯定。
乔凉瑾摆了摆手,离开了船头。
羽笙看见乔凉瑾过来,连忙笑嘻嘻的将另一只鸡腿放在了乔凉瑾的碗里,又斟了一杯酒放在了她的面前,说道:“这些日子,我看主子也是辛苦极了。”
“我辛苦的时候,唯一的愿望就是你能听话不要给我惹事,乖乖的留在相府里。”
羽笙放下鸡腿,忽然换了一个严肃的表情问道:“你是不是在花瑾阁里设置了法阵?”
“啊?”乔凉瑾一副茫然的表情。
“应该不是你……你这么白痴的女人,怎么会那么高深的玩意儿。”羽笙说罢,又低头自顾自的啃起了鸡腿。
乔凉瑾被羽笙问的一头雾水,她举起筷子,轻轻的敲了一下羽笙的碗边,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法阵?”
“我和灵漩想出去玩,都出不去,不然我会要求你带我们出来玩啊,我自己早都带着灵漩出来了。”羽笙朝乔凉瑾翻了翻白眼。
乔凉瑾细细想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她一直都比较忙着处理别的事情,对于这两个小妖精,她只能要求不要被发现,不要出院子,却没想到他们出不去竟然是因为有法阵。
乔凉瑾放下了筷子,双手撑着下巴,打了一个哈欠,若有所思的分析道:“院子里有些机关,是肃清找人来设置的,莫非是肃清做的法阵?”
“七王爷?不不不,七王爷不会这么残忍。”羽笙否定了乔凉瑾的推测。
“那会是谁呢?”乔凉瑾摩挲着下巴,她好奇的是,到底是谁,能进出无人的将自己的院子搞得这么神秘。
在一旁的粉黛突然插嘴道:“莫不是宁王爷?”
乔凉瑾长眉一拧,问道:“为何是他?”
粉黛摇头笑了:“奴婢也只是推测而已,宁王爷是神医后代,又精通地理算数,想来做一个法阵没什么为难的,更何况……羽笙也是来自南国的,他应该更清楚如何困住一个妖精……”
乔凉瑾一拍桌子,惊喜的站起身,走到了粉黛的身旁,双手抓着她的肩膀,拼命的晃动着:“你说的对呀!我怎么把这个事情忘记了呢!”
凭栏望着夜色湖面的灵漩忽然指着岸边的方向叫道:“那边,有人过来了!”
乔凉瑾听到这话,下示意的便摸向了腰间,那把极细的剑一直都贴身放在腰间,她抽出了剑,警惕的望着人来的方向。
只见依稀的有个模糊的身影,在湖面上蜻蜓点水,轻飘飘的便向她的画舫飞了过来,乔凉瑾心中叹息了一声,这个人的武功还真是高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细剑,她自嘲的笑了笑,管她呢,打不过不过就是一死而已。
待那身影跃上了画舫,那个引路的女子竟然单膝跪下行礼道:“见过主子。”
“起来吧,去忙你的。”那个声音赫然是肃清的。
肃清缓缓的从阴暗处走到了明亮处,瞧见手中拿着细剑的乔凉瑾,眉眼顿时微微一弯:“等我很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