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的一声在我的耳边响起。
刀子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划开我的喉咙,我感觉有些温热的液体溅到了我的脸上,我猛的睁开眼睛,这样的状况把我给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文雨琪正睁着眼睛往后边倒去,后面是距离楼顶几十米的地面,可是文雨琪没有任何的表情,她的额头上好像被嵌入了什么东西,她就这样拉着我往后倒去。
我控制不住也直直的往后倒了过去,我的耳边传来了呼呼的风声,还有李廷枢的喊声。
此刻我看见了黑暗的天空中,闪着星光,我想,就这样吧,永别了,李廷枢,永别了这个世界。
就在我直线坠落的时候,却先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我惊讶的睁开眼,一张俊俏的脸映入眼帘,是李廷枢!
怎么会?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廷枢,就在我要说话的时候。
我感觉自己的内脏猛地震了一下,剧烈的疼痛向我袭来,整个世界都模糊了。
我好像看到有很多人影向我走来,但是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我抬了抬手,却怎么也抬不动,我再也撑不住了,只能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的睁开眼,我看见了李廷枢,他看着我,他的眼圈红红的。
“萧瑶,你终于醒了,没事了没事了。”李廷枢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
“李廷枢,我们是不是在天堂里?”我无力的扯着有些沙哑的嗓子问他。
“萧瑶,咱们没事,咱们都好好的活着呢。”李廷枢一把将我拉到怀里,我看见他的手正打着石膏挂在胸前。
“咱们没有死?”我有些兴奋的看着他,没死的感觉真好,人们真该好好珍惜生命!
“是啊,咱们掉在了安全气垫里了,所以没事,但是……”李廷枢没有再说下去了。
“文雨琪死了,对不对?”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想我是看到文雨琪最后一面的人,就连她死的最后一刻,我都是在看着的。
一条生命就这样没了, 她应该进监狱,接受法律的制裁的,其实她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女子而已。
我发觉自己有些可怜起她来了。
“李廷枢,你不要难过了,文雨琪这样离开了,或许是一种解脱,她或许也不想这样矛盾的活着。”我安慰着李廷枢。
李廷枢的的背好像顿了一下,然后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了。
“李廷枢,你把她放开。”这时候程晟突然夺门而入,他用力的把李廷枢推开,然后把我护在身后。
“程晟,你干什么呢?”我有些责怪的看着程晟,这个时候他出来捣什么乱。
“你害她害得还不够吗?我是不会让她再回到你身边的。”程晟大声的呵斥着李廷枢。
这时我才发现李廷枢的脚也受伤了,而我的脚也骨折了。
“程晟,你别闹了,李廷枢已经受伤了,你别这样了行吗?”我拉扯着程晟,想让他冷静下来。
“林萧瑶,你是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傻掉了?你知不知道就是他才害你受伤,就是因为他,你才没有了孩子。”程晟大吼着,他的脸因为生气而变得发红,他额头上的青筋也爆了出来。
但是我却再也没有空去理会这些,我的脑子里就重复着一个信息。
孩子没了……
孩子就这样没了,可是不久前我还能感觉到孩子在我的肚子里呼吸,在我的肚子里好好的活着呢,可是现在,居然就这样没有了。
这感觉就像天空中降下一道旱雷,直接劈在我的头上。
“程晟,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说啊!”我猛的坐起来,我对着程晟吼。
程晟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吼给吓到了,他咽了咽口水。
我见他不说话,心里的恐惧跟悲伤更加深了。
李廷枢看着我,他红红的眼睛里好像要溢出眼泪来。
“萧瑶,你听我说……”李廷枢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被我给打断了。
“李廷枢,我没有问你,程晟,你说!说啊!”我大喊着,眼泪不自觉的掉落下来。
我以前从来没有觉得,做母亲是一个什么要紧的事情,但是在这一刻,我的心却像滴血般的痛,这种痛是没有人能够体会的。
程晟有些担忧的看着我,他没有想到我会这样。
“就,就是,因为你从高空上掉下来,受到强烈的撞击,然后,然后孩子就没了……”程晟一直磕磕绊绊的说着,他说到最后越来越小声了。
我一直盯着他,我无法理解,我的孩子就这样突然没有了,他在我的肚子里还没有活过多少日子呢,他甚至都没出来看这个世界一眼呢,为什么世界这么的不公平,他只是一个无辜的生命啊!
“你们都出去吧!”我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轻声说着,其实他们都能听出我声音里的绝望,只是我在骗我自己而已。
“林萧瑶,不要这样,振作点。”程晟扶着我的肩膀,让我跟他对视。
但是我已经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我了,我的世界已经崩塌了。
“萧瑶,你听我说,造成这种结果谁都不想的,孩子没了,我也很痛苦,但是我们不能这样,孩子走也走得不安心啊!”李廷枢低声的说,我听到他有些哽咽的声音。
我抬头看着他,他也像我那样红着眼眶,他也像我这样悲伤得不能自已,我只剩李廷枢了。
李廷枢赶紧走过来,把我搂入怀里,我只能靠着这样熟悉的气息来安慰着自己,我还是那么不可以控制的想念着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李廷枢,我该怎么办?
我的心里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怎么也填不满,李廷枢就一直这样陪着我。
程晟也没有再说什么,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我们的情绪也渐渐的好了起来,但是我们都知道,心里的那一道伤疤,是怎么也好不了的。
程晟总是一天两次的过来看我,可是我发现我跟他没有什么话说了。
毛珂俊也会来,但是我也没什么跟他说的,他们三个好像变成了好朋友,他们都在我的身旁说着并不好笑的笑话。
我有时候会配合的笑着,只是,我好像变成了一个沉默的人,奇怪的是,我还很熟悉这样的沉默,好像我原本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我进来时看到一个肥婆掉进了水沟里耶。”毛珂俊说,他以前从来不会说这样没营养的冷笑话的。
但是李廷枢跟程晟却笑了起来。
我也配合的扯着嘴角。
他们进入不了我的世界里,而我的世界已经随着那个孩子悄然离去了。
“李廷枢,我们祭拜一下我们的孩子吧。”我突然来的一句,把这三个人吓了一跳。
“萧瑶……,这怎么?”李廷枢为难的看着我,或许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有人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可是我非常的想念他。”我哽咽着说,我没有办法不去想这件事,虽然文雨琪死了,抵去了所有的罪,但是我的孩子也已经死了,而且是悄无声息的死了。
“萧瑶,这要怎么祭拜啊!”李廷枢咽了一下口水,或许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做。
“就为他设立一个衣冠冢吧,我希望能给他上一柱清香,烧点纸钱,让他在九泉之下,也能过得好。”我突然想到,要是我的孩子能活到长大成人,会是怎样的呢?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像我还是像李廷枢呢?
可是这一切已经没有什么盼头了,他就这样离开了,我成为了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可是谁都不能理解我此时痛苦的心情,他们只会一味的叫我不要难过,不要伤心,可是怎么能不伤心呢?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这样的无情,我做不到,如果能把这一切当成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孩子的命呢?
“萧瑶,你看着我,我们都要向前看对不对?我可以给孩子建一个衣冠冢,但是你不能总是在这件事里出不来啊。”李廷枢很紧张的看着我,他很想让我明白其中的道理,其实什么我都知道,但是我就是不想去理智的想那些,我不想那么的坚强,我想要我的孩子,就只是这么一个单纯的念头而已。
“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你们都出去,出去啊!”我又再一次把他们给赶了出去了。他们都不明白,不明白我的心情。
也许我只能静静的一个人呆着了,或许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因为失去孩子而变得发疯的女人吧。
我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子外面,如果我的孩子能活着,他一定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在外面快乐的奔跑吧。
就这样一个又一个无眠的夜,每次睁着眼睛到天明,我都感觉有些如释重负,我变得害怕黑夜,在黑夜里,那些悲伤总是肆无忌惮的蔓延着,其实我并不知道,在我不眠的夜里,李廷枢也没有睡,他就这样陪着我熬夜,我们或许就是在看谁死得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