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之所以这么着急是有道理的。
从她嫁进来开始,这个家里就有这只小黄猫,这猫看起来不像是纯种高贵的,估计也不值钱,似乎不太符合许年皓的形象,可是他却视为珍宝。
从她踏入家门的第一天起,许年皓就告诉她:“别的不要紧,唯独二黄,你必须把它养好。”安澜也遵守了约定,硬是把瘦瘦小小的二黄养成了现在动都懒得动一下的肥猫。
那个时候的二黄还是一只幼崽,一年半以后,二黄的个头着实长了不少,更加肥壮。
安澜认为之所以叫它二黄,可能是身上的黄黑相间的黄色更显眼吧,有句俗话不是说贱名好养活么。这只猫真的很懒,每天吃吃喝喝睡睡,过的比安澜都舒服,自己曾经还羡慕过二黄的小日子。
虽然是她惯得。
许年皓接了电话,果不其然,这个点的他肯定在某某会所消遣,传来喧闹的歌声与劝酒声。
安澜紧接着又说道:“要不你告我应该去哪个宠物医院。”她做好了他拒绝她的准备。
电话那头忽然安静下来,他说了一句:“等我。”
多日不曾回家,家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唯独看见她蹲在二黄窝前的时候,心里有一丝小小的起伏,很快又平静下来。
许年皓走过来看了眼二黄,小猫像是看见许久不见的亲人,病蔫蔫地喵了一声,像是朝自己打招呼,也像是在怪自己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家跟它玩。
许年皓抱起二黄,又拎起宠物箱,把二黄在车后座安置好,又摸了摸二黄的背,试图让小家伙安心,这才走到前面坐下来。
安澜看在眼里,真心感到自己的待遇都不如一只猫。不过同时也隐约觉得,这只猫对于许年皓,似乎有特殊的意义。
等来到宠物医院的时候,安澜才更为深切感受到这只猫受到的待遇比自己好太多。
医生给二黄打了针,跟许年皓说着什么,最后交代了半天注意事项才算结束。所说的话多半都是专业术语,听得安澜一头雾水,然而许年皓却一副听得懂的模样,难得的谦逊。
从医院出来,二黄紧紧抱着许年皓的胳膊,舒服地趴在他身上,安澜走在旁边,这一刻,她觉得他们像一家三口,不,又不是,许年皓和二黄才更像是一家人。
家离宠物医院不算长,安澜好几次想问关于二黄的事,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你有话想说?”倒是许年皓瞥了她一眼,淡淡开口,“你看起来很紧张二黄。”
“它好歹也是我养大的,虽然只有一年多,但人都是有感情的!”安澜心疼的看着缩在他怀里的二黄,“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只要服点药,拉一趟肚子就好了。”许年皓抱着二黄的手不易察觉的紧了紧,“除了是你养大的,没有其他原因吗?”
“什么原因?”安澜眨巴了下眼睛,茫然的看着他。
许年皓收回目光:“没什么。”只是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便被他很好的掩饰过去,“回去吧。”
话说了一半,安澜憋得难受,真想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算了,同她有什么关系,反正等父亲醒过来,契约结束,他们就尘归尘土归土,谁也不去招惹谁。
安澜这样想着,心里便好受了许多。
许年皓把二黄重新放到小窝里,看着二黄安然睡去。
安澜试探性地问了下:“你还走吗?”
许年皓嗯了一声:“走。”他在等着安澜挽留自己的话语,哪怕用二黄当借口,他也愿意。
安澜又继续说:“你不是要我学车么,这驾校的车太久才能轮到一次,你能不能借我辆车练练?”
反正车库里好几辆车,也不差这么一辆吧?
谁知许年皓微变了脸色,刚才还残留的温馨气息瞬间消失殆尽,扔下一把车库的钥匙,冷冷地说:“自己挑吧。”
安澜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突然间又发什么火,想了想补充了句:“我尽量保证不破坏你的车!”
许年皓的脸色更臭了。
他“嗯”了一句,甚至没再看她一眼,扭头就往外走,安澜紧跟着出去,就看见了他那辆跑车绝尘而去的背影,瘪了瘪嘴转身拿了钥匙开开车库。
她在其中挑了一辆最便宜的车,把车库钥匙搁置在玄关的鞋柜上,并在旁边贴了一张便利贴:我挑了一辆车,我会好好保护它的!
她心满意足的抱着车钥匙回屋去了。她刚关上屋门没一会,许年皓又折回来了。他告诉自己是放心不下二黄,进门的时候看到车库钥匙和便利贴,心里积攒的怒气竟一下子消散的无影无踪。他立在楼下,看了一眼楼上的灯已经熄灭,原本跨上楼梯的脚临时改变了位置,转而往书房走去。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安澜开门看见门口塞进啦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暴教练,138xxxxxxxx的字样,这是他的笔迹,她认得。安澜嘴角忍不住浮现出笑意。
安澜的学车生涯就这样开始了,偶尔找夏蓝帮忙看一下咖啡店,自己在外面学开车。
这个暴教练不愧是许年皓推荐的,脾气如出一辙,说翻脸就翻脸,稍微出点错就把自己骂的狗血喷头,怪不得姓暴。
许年皓还是不怎么回家,偶尔回来看看二黄就走了。好在二黄吃了药很快就恢复了健康,着实让安澜松了口气。
——
这段时间咖啡店的生意不错,安澜除了学车,就是每天在这里看着形形色色的顾客,写着自己的剧本,凌晰也好久没来了,安澜自然而然地把他当做朋友,跟他说话的时候就会很放松,不像跟某些人说话那样累。
已经是12月的天气了,S市的冬天没有那么冷,但在室外待的久了,也会冻得瑟瑟发抖。
安澜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穿着一双俏皮可爱的雪地靴,进了咖啡屋之后,就把外套脱了下来。
屋内的暖气比较足,小屋里还有一个壁炉,里面是火红色的布条,被内置空调吹起来后,就像火苗般旺盛。壁炉前还有一块地毯,有的顾客喜欢席地而坐,在软软的地毯上品一杯咖啡,翻阅一本书橱上的书籍。
安澜坐在靠窗的位置,沐浴着冬日的暖阳,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
听到门口的铃铛响起来,安澜抬起头,甜甜地说道:“欢迎光临”,惊讶地发现居然是许年皓。
这好像是许年皓第一次来自己的咖啡店,他精致的发型整理的一丝不乱,Burberry的限量款风衣将他的颀长的身材衬托出来,意外的是,今天他也选择了一件同安澜一样的白色高领毛衣,进来后摘下手上的黑色手套。
安澜惊讶地说:“你怎么来了?”
许年皓把摘下的手套放在桌子上,在安澜对面坐下来,缕了下头发,淡淡地说:“过来看看许夫人的店。”
安澜才不信他会这么好心,不过碍于这么多客人在,还是笑了笑说:“许先生想喝点什么?”
许年皓四处看了一下,说道:“Cappuccino”。他觉得这个小店布置的还不错,转而看到电脑旁摆着一小盘糕点,拿起来尝了尝。
他看见安澜在专心做咖啡的样子:她弯腰把咖啡豆放在咖啡机上,按了几下,长发滑落,她伸手挽了挽,并没有发现自己在看她。
他又吃了几块糕点,他必须承认,她做的点心有进步。
许年皓指了指那盘点心,问:“你做的?”
安澜嗯了一声,像自己投过来期待的眼神。
话到嘴边,他还是说了句:“没长进,难吃。”
她也不恼,端着做好的咖啡递过来,顺带着坐在了他的对面。
许年皓难得的没有反对。大抵是店中安宁的气氛,让两人之间似乎和缓了许多,安澜原本对于他警惕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
窗外飘起了的雪花,她呢喃了一句:“下雪了。”
许年皓没有回答,只淡淡的扫了眼她的侧脸,喝了一口她亲手做的卡布基诺。有些甜,整个身子也暖起来了。
不一会,地上全白了,屋顶上,树枝上渐渐落起厚厚的雪花,夜色笼罩在这片大地。
安澜手托腮望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她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地,他差点动了心。
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许年皓的眼神,安澜猛的转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