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的心一下子就慌了。
她紧张的盯着许年皓,等待着他接下来的暴怒,她肌肉紧绷,随时做好了应战的准备。然而他什么都没做。
在许年皓推开车门,身影渐渐缩小消失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才惊觉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她松了口气,同时不由的溢出一丝叹息。
第二天考试之际,夏蓝和暴教练都给自己打电话加油鼓气,安澜顿时觉得有信心了不少,豪迈地走向了“战场”,她始终没等到那个人的电话。
事实上,许年皓这段时间为一家小公司的收购案忙的焦头烂额,经常晚上就在办公室的套房里睡会,第二天一大早又起来工作。也经常做“空中飞人”,到各个城市调研考察。
安澜对此并不知情。
在她的心里,许年皓怕是还在因为上次的事生气,她也没打电话通知许年皓,想着考过了给他杀个回马枪,看他还敢不敢嘲笑自己!
考场上,安澜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把暴教练平时教自己的要点回忆了一遍,还有昨天许年皓教自己“人车合一”的理念,终于勉勉强强还算顺利地通过了考试!
安澜兴奋地像个孩子,高兴地走出了考场,惊讶地发现许年皓在不远处站着,与一旁的警察交流着什么。
安澜立在原地片刻,直到许年皓冷飕飕的目光看过来,才走过去拉着他的胳膊,笑逐颜开地说着:“呀,你怎么来了?我过了我过了!”
许年皓笑笑拍了拍她的头。
一旁的警察笑笑说:“果然如外界传闻那样,许先生和许夫人恩爱有加啊。”
许年皓对他说道:“邢队长哪里的话。那我们先走了。”
许年皓和安澜宛如一对普通的夫妻,消失在邢队长的视线里。
一路上安澜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一样吵闹个不停,难以掩饰自己的喜悦之情。
“给我安静点。”许年皓说道,脸上已没有了在人前时的笑容,冷的像块冰。
安澜这骤然静默下来,她抿唇看着他,半响才发出声音:“你今天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怕我撞死在考场里丢了你的面子吧?”
讽刺的话让许年皓眉毛不易察觉的抖了抖,他停下车:“下车。”
安澜一怔,抬头才发现一家到了回家附近的那个路口。
“你不一起回去?”她说完这句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要是愿意回去,还会把她放在路口么,摆明了甚至不愿意和她一起出现。
“你希望我一起回去?”许年皓缓缓吐出两个字,“偏不。”
安澜气的直打颤,刚才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没等许年皓张口,她推开车门跨出了车,“啪”的关上门掉头就往家走。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攥着,半响才调头离去,只留下汽车尾气,萦绕着消散在空气中。
——
无论学车多么的艰难,好在安澜同学顺利地拿到了车本,许年皓连这个炫耀的机会都没给自己,久久没有露面,安澜的心也渐渐凉了下来。
知道她学完了驾照,夏蓝有事没事就拖着她开着许年皓送她的车出去兜风,安澜也懒得在家应付难缠的林美娇,除了工作的时间,基本上都和夏蓝泡在了一起。
表面上是悠然自得了,但实则心里始终有个事放不下,也是安澜答应学车的初衷——随时随地可以去探望安国强。
自打上一次她去看过安国强后,许年皓就悄无声息的将安国强转移到了极远的一个私人医院,连带着主治医生也花高价聘请过去了,虽然说待遇算是不错,但那里根本没有公交车到,让安澜失去了私自去看安国强的机会。
现在总算是学会了开车,安澜着实担心父亲的病情,同夏蓝几番合计之后,不知道夏蓝想了什么办法弄到了那家私人医院的地址,她没有告诉许年皓,偷偷地开着那辆他默许给她开的车去了医院。
她走到父亲的病房前,想起上一次在病房见到父亲的场景,忽然间没有勇气进去,在门口踌躇半响,才轻轻推开门。
安国强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眼角的鱼尾纹和斑白的头发,让安澜看了十分心疼。
她握着父亲的手,轻轻说道:“爸,我开了家小小的咖啡店,我在那里写写剧本,给客人煮煮咖啡。大家都说我的手艺还不错,你要赶紧醒来,喝澜澜亲自做的咖啡啊!“
安国强并没有任何反应。
“对了,爸,我学会开车了!你醒了以后,我可以开着车带你去兜风,咱们去小时候经常去的那个公园好不好?”
安澜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却没有一句回应。她的情绪低落下去,渐渐归于无声,直到父亲的主治医生来敲门,她才回过神来。
临走时,她替父亲掖好被角,整理了整理枕头的位置。
再次来到吴医生的办公室门口,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吴医生看到安澜后就走出来,二人站在走廊上。
“吴医生,我爸的病情现在怎么样?”
吴医生说:“目前安先生的情况不是很好,但我们会尽力控制病情的恶化,具体还得看安先生自己的情况,如果他自己有意念要醒来,一定会醒来的!”
安澜迟疑了半天,缓缓问道:“那如果把我爸送到国外治疗呢?”
吴医生没有想到安澜会这么问,怔了怔才回答:“目前没有特别的好的办法,在全国来看,咱们医院已经算是首屈一指的了,不论是从设施,技术和医疗团队各方面来说。”
安澜谢过吴医生,又咨询了下其他的事情,立在病房门口许久,似又下定了决心般,才离开了医院。
吴医生回到办公室以后,拨通了许年皓的电话:“喂,许先生你好,对,我是吴医生。我想问一下,你们已经有转院的打算了么?嗯?是这样啊,听许夫人刚才的意思,好像想把安先生送到国外去治疗。好的,有什么情况我会持续向你汇报的,好,再见。”
许年皓轻“嗯”了一声,挂上电话,眼里闪过晦暗不明的神色。
安澜从医院离去后,并不知道等到她的是一场暴风雨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