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终于安静下来,安澜长出了一口气,正打算回屋好好的休息放松了一下,刚起身就听见门锁“咔哒”一声,许年皓那张宛如千年寒冰的脸出现在门外。
安澜憋着气:“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她心里忐忑,担心是为了狗仔的事情。她一心觉得,是因为自己找了拖车的,才会把整件事暴露出来。
许年皓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显然由于他与她的争吵,整个气氛紧张起来,冰冻住了整个空气。
许年皓越过她,在安澜紧张的神情中径直上了楼,头也没回地说:“许夫人好手段,竟然让我不得不回家,高,实在是高!”
“许年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安澜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本已转过楼梯拐角处的人一顿,转身看向她:“不知道?怎么,那些外面的风言风语,都不是从你口中传出去的,而是别人杜撰的不成?”
安澜噎了噎,本来脑海中酝酿好的话一瞬间消失殆尽。
确实是她无意应了别人一句,哪知道会酿成这样这样的后果?早知道这样,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多说一句!
看着她半张着口茫然的盯着自己,许年皓眼神闪了闪:“你可别忘了,你是许夫人,你的一言一行都要注意。我不希望,再发生今天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心里知道这次有一半是自己的原因,安澜难得的没有犟嘴,轻轻的“嗯”了一声,许年皓这才满意的上了楼。
眼睁睁的看着他修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她颓然叹了口气,跌坐回沙发上。
安澜实在是有些想不通。每次争吵,她都需要好几天来平复自己的伤口,而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她有的时候甚至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心。
她蜷缩在沙发里,微凉的空气透过窗户的缝隙吹在她脸上和受伤未痊愈的胳膊上,有些凉飕飕的痛感。什么时候,她也能保护好自己,不被他的刺扎伤,还能全身而退呢?
——
远在香港度假的林美娇,听她的好姐妹跟她说了这件事以后,匆匆赶回来。许年皓前脚刚进门,林美娇后脚就进了门。
林美娇走进书房看见许年皓,十分后怕地说:“还好我不在家,想想都恐怖。年皓,你可千万摆平那些可怕的人啊,要不以后我都不敢回家了。”
许年皓抿了抿唇。自从他年幼起,便知道面前这个被他称之为“母亲”的人,想到的永远是保护自己的利益。
尤其是当年父亲离开之后……
他缓缓开口:“你大可不必担心,以前怎么过,现在还怎么过。”
林美娇伸手摸着胸口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解决好!对了,这次仇家是什么人你查清楚没?”
许年皓淡淡地说:“还没。”说完又继续浏览着当日的邮件。
林美娇丝毫并没有离去的意思,仍然在认真回想着什么:“年皓,你说会不会是那个上次在咱们家门口跟安澜拉拉扯扯那个男人啊?上次不是赶走他了吗?他会不会为此怀恨在心,刺激报复,这次终于得手了?”
许年皓似乎没有耐心再听下去林美娇妄自揣测的前因后果了,放下书就要起身离开。
林美娇哪里肯罢休,说话愈发激动,口水乱喷:“对,一定是他!都怪安澜自己不检点,肯定还跟那个男人有什么瓜葛。碍于你,那个男人无法如愿,肯定是想通过这次的事闹出点什么动静来,好引起你媳妇的注意,方便两人进一步勾结。”
许年皓听着林美娇越说越离谱:“妈,你别乱猜了!我会处理好的,我这儿还有工作要做。”这已经是明显的逐客令了。
显然林美娇没太听明白:“你处理?你要是能处理,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了。依我看啊,我还是花点钱找些人,回头偷偷跟踪安澜,保不准能发现什么……”
“这是我和安澜的事,希望你不要插手。”
许年皓打断林美娇的喋喋不休,眼里迸发出寒意:“如果让我知道你伤害到了安澜,就不要怪我不念母子之情了。”
“年皓,我是你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林美娇不可思议的瞪着他,仿佛在看个怪物似的,“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把你生出来,就是让你这样对待我的?”
“母亲?”许年皓冷笑一声,“啪”的合上电脑,“如果当年你没有丢下我独自离开那段时间的话,我大概还能被你这段话感动一下。”
林美娇原本傲然的面色骤然灰败下去。
她嚅动了几下嘴唇,半响才吐出几个字来:“年皓,我,你也知道当年你父亲离开之后,咱们许家就败落了,我又欠了那么多赌债,是无可奈何才会,才会抛下你的。”
“所以你就把我丢给了那些来要赌债的人?”许年皓下意识的摸了摸胯骨,那里有一道刀疤,两年的时间,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伤痛已去,但伤口却不会轻易消失。
林美娇顿时闭了口。
当年许父死了以后,她把所有的悲伤都寄托在了赌局上,许家的公司不知为何一瞬间垮了台,她只能将家中为数不多的钱全部拿来赌博,结果输了个惨败。
要债的人追到了家门口,天天在墙上写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血字,她害怕那些人随时会拿刀砍了她,害怕之余,她只能在某天半夜偷偷的带着剩下的钱逃去了国外,若不是一年后在财经杂志上看见了许年皓的专访,她大抵是不会回来的。
然而在她心里,儿子终归是儿子,是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他理所应当对她负责,给她养老。
林美娇冷哼了一声:“如果不是这个儿媳妇,你才不会这样对我!”话虽这么说,却不敢大声嚷嚷,生怕真被赶了出去,喃喃了几句就极不情愿地离开了。
许年皓看着她离开,深沉的眼眸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忽而间抬手,一拳砸在了门上!
一脚踹开安澜卧室半掩着的门,安澜正在躺在床上,敷着绿藻泥状面膜,在不太平静的脑海中苦思冥想着剧本的情节,不时在手里的速写本写写画画。
她听见许年皓进门的巨大动静,毫无防备,一声惊叫划破了夜晚的静谧:“你的手?”
右手的骨关节上已经泛起了紫红色,淤血的厉害。
“不过是些小伤,惊讶什么?”
许年皓看着好像“绿巨人”的安澜的脸,拿下来毛巾,哼了一声,自然而然地在她身侧躺下来,伸手支撑着头,耐人寻味地看着她。
安澜被他这一些列举动吓得不轻,生怕下一秒他就用拳头砸在她的脸上,正想着要找什么理由离开,却猛地被许年皓按住了肩膀,重重的压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