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亦寒不吭声,便再次重复道:“你这次是不是真的想要把江染推入法庭,还是你另有目的?”
萧亦寒双眼微微眯起,冷冷地盯着司徒彤,使得她禁不住心下抖了一抖。
“我说,司徒彤,你未免也管的太宽了些,你以为你是在用什么身份在质问我,你也配?”
“萧亦寒,你!”司徒彤被萧亦寒气得说不出话来,照这个情况来看,萧亦寒是不肯松口了。
于是司徒彤只能自己退一步,软了些声音,道:“萧亦寒,我只要你回我一句,你的最终目的是不是我和蒋总?你要实在不想说,你点点头或者摇摇头也行。你给我一个答案,我立马就走。”
萧亦寒此刻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司徒彤,这是你自找的,既然你这尊大佛太重挪不动脚,我就叫人来帮你一把。”
说着,他便朝着保安大喊道:“保安!”
司徒彤不可置信地看着萧亦寒,只一瞬便带上了哭腔,“你竟要让保安赶我走?你太过分了萧亦寒!”
萧亦寒不再理会司徒彤,见保安没反应,又加大了嗓门吼道:“保安,赶快把她带走!”
萧亦寒的冷漠,司徒彤从来只作为旁观者感受过,没想到她也有这么一天,轮到她成为萧亦寒冷漠对待的对象了。
司徒彤怎么也不敢相信,萧亦寒竟会这样待她。这一刻她没有哭也没有闹,脑子反而出奇地清明。她终于意识到,萧亦寒已经放弃她了,否则,他不会这么待她的,如今的萧亦寒竟连骗骗她也不肯了。
这样一来,萧亦寒真正的目的也不言而喻了,她和蒋总算计来算计去,没想到还是被萧亦寒玩弄于鼓掌,真是两个傻子。
耳边渐渐传来了脚步声,司徒彤终于回过了神。看了看脸色原来越难看的萧亦寒,又看了看正朝着他们小跑而来的两个保安,司徒彤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夺眶而出,滚烫的泪珠一下下砸落在她和萧亦寒的手上,一下子恐慌起来。
“我错了萧亦寒,我真的错了。”司徒彤哭喊着,身子也止不住地颤抖,“你不要赶我走,你就当我今天什么都没说,你原谅我吧,你别生我气……”
司徒彤哭得泣不成声,最后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但还是不肯放开她的双手,近乎是在用一种卑微至极的请求的姿态在求萧亦寒。
“求……求你……不……不要……”
萧亦寒被她哭闹得心烦,但看着她这般姿态,还是心有不忍。不过不忍归不忍,他清楚地知道,他不能表现出来,哪怕一丁点儿也不行。
待保安走近他们后,萧亦寒用眼神示意保安将司徒彤带走,便不再看她,冷漠离开了。
“萧亦寒!萧亦寒!”身后还在不断地传来司徒彤的嘶吼,萧亦寒非但没有回头,反而还加快了步伐。
很快,司徒彤便被保安架出了萧公馆,萧亦寒的身影也一点点地从她的视线中消失。
萧亦寒走了,也浇灭了她最后的希望,司徒彤像是被抽空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一般,等保安一放手,她便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其中一个保安虽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司徒彤这个样子,他也不忍心,便上前去想将司徒彤扶起来。
“姑娘,快回去吧。”
司徒彤不起来,也不搭理他,只一个人不断重复着,“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后来,就连司徒彤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又是怎样回到家的。只知道她昏睡了很久很久,在潜意识里不断告诉自己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就好了。
过了一天,便是开庭之日,萧影也早早为江染打点好了,请了最好的律师来帮她,让江染放宽心,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可是江染却一夜没睡,她不是惧怕开庭,也不是怕败诉,她只是觉得心冷,冷到快死了。她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哀莫大于心死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现在的江染,只希望这件事情赶快处理,结果怎样都好,她太累了,她不要再继续这样受精神折磨了。
萧亦寒,早就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萧亦寒了。她的萧亦寒绝不会这么对她,绝不。
距开庭还有一个小时,江染便被工作人员带到了后台,等待着开庭。
从江染的脸上,看出悲欢喜乐,淡然得仿佛等会儿的开庭只是一场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聊天。
因为这起案件是公开处理,所以一到入场时间,各方各路的记者都蜂拥而入,都想抢个靠前的好位置,生怕因为错过什么好镜头就错失了头条。
记者一来,庭内便嘈杂了起来,议论什么的都有,好的坏的,声音也不小。
江染都一一听进了耳朵,却不为所动。那些人要看笑话也好,怜悯她也罢,她都不在意了。
既然这是萧亦寒想要的,她便如了他的愿。
开庭的时间一点点逼近,江染太过平静地配合连工作人员都有些讶异,小声议论道:“没想到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一个女子,竟能这般冷静,还真是少见。”
“是啊,开庭之前大哭大号的就连男子也不少,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子,啧啧。”
虽然小声,江染还是听到了。她动了动嘴角,想笑,最终却也没能笑出来,维持了一个极其奇怪的表情在脸上。
他们不知道她这是被人硬生生扣上的罪名,她若是哭闹的话难道就能改变结局吗?既然不能,她又为何要浪费那些力气,还是省省吧。
距开庭还有半小时,按照流程,江染此刻已经被带上了被告席等待开庭了。
庭内的记者一看这起案件的女主角出现了,忙举起了手中的相机不停地看着快门。这样的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明星的什么发布会呢。
咔嚓咔嚓,快门声一声接一声,闪光灯闪了一次又一次,刺得江染难受,不自在地闭上了眼睛。可是她却不闪不避,任他们拍个够。
事到如今,她就是个笑话,萧亦寒亲手将她推入了地狱的深渊,切断了她所有的退路,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没过多久,审判员、陪审员和审判长便陆续入了席位,做着开庭前的准备工作。萧影为江染找的辩护律师和其余的一些开庭人员也都前前后后地来了,庭内变得愈发地热闹起来。
记者们更加活跃地议论了起来。
“我敢打赌,最后胜诉的一定是萧亦寒。”
“切,这傻子都知道,谁跟你赌。”
“……”
是啊,傻子都知道,萧亦寒一定是最后的赢家。所以,江染你就是个傻子,当初怎么就信了他呢。
刚开始,记者们只是在议论着案情最后会如何判决云云。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人说了句,“原告呢,原告萧亦寒怎么还不来,不会是不来了吧。”
闻声,大家都纷纷望向台上。果然,除了原告席和原告律师席的座位仍旧空缺以外,所有人都到齐了。
而江染一直低着头,根本就不知道萧亦寒没来。在今天之前她一直在等他也没能把他等来,她还没傻到盼着他不要出现在开庭日。
反正现在她心灰意冷,不想辩解,等到开庭之时,若是辩护律师也无能为力,那些罪行她认了也便认了。
萧亦寒迟迟不来,全场最焦躁的人不是当事人,竟然是台下的一群记者。
“这都几点了,萧亦寒到底来不来啊?”
萧亦寒这两个字,就像刺一样深深扎在江染的心里,所以当听到别人提起时,格外刺耳。她不停地对自己说不要听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低着头却依然听了个七七八八。
他们竟是在说萧亦寒没来,听到这里,江染脸色微变,猛然抬起头,此时本应该坐在她对面的原告席上的人,却不知道身在何方。
萧亦寒,他竟然真的没来。难道,难道……
江染晃了晃脑袋,不敢再往下想,她怕等待着她的是更大的失望,乃至绝望。
希望越大,失望便也越大。萧亦寒已经让她体会过一次了,她不要傻傻地再被他伤一次。或许萧亦寒只是在来的路上堵车,又或许是他临时有事。总之,她信任何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偏偏不会去想是萧亦寒反悔了。
江染盯着墙上高高悬挂起来的大钟,双拳不自觉地收紧了起来。还有最后五分钟。萧亦寒他,真的不来吗?
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一分钟就快过去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今天的开庭泡汤了要改期的时候,工作人员却匆匆小跑着来通知,原告马上就到,一切正常进行。
台下一阵唏嘘,说的无非是萧亦寒摆架子,不到最后一刻不现身之类的。
而江染,本以为自己已经全不在意了,但在听到原告马上就到的时候,竟是松了口气,垂下了眼眸。幸好,自己没再信了他,什么都没有改变。
就在庭上要炸开的时候,豪华的欧式建筑内,却一片安静。
萧亦寒安静的坐在客厅里面,把自己深陷在沙发里,曾经那不可一世,孤傲的脸,现在透着浓浓的孤独与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