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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心死

宇文邕道“那又如何?你要永远记得,你虽然是他的义女,可你还是朕的女人。”她止住泪水,微微一笑,道“是,我知道了。”宇文邕见她这个模样,心里不是滋味,两个人相互折磨着,其实谁的心里没有对方?在北齐的时候,她不是也会偶尔想起宇文邕吗?而在她不在的日子,宇文邕多次发誓,只要她能够在回到自己的身边,必然好好待她,可是如今,又是这样的画面,果然还是分开了好,至少彼此还会有个想念,不会在互相伤害,至少不会那么痛。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一冷,或许回来就是个错误的选择,她不该在回来。只是早已经猜到了这样的下场,宇文直去寻她的时候,她还是义无返顾的跟着回来了。她轻叹一口气,终究在乎这段感情的人只有自己。

她回宫数日,每日的生活都很枯燥,以前还有经书可以诵读,自从宇文邕撕碎了她的经书,她除了每日弹奏孔雀东南飞,偶尔煮煮茶来消遣时间,在也不曾见过她做什么。她坐在庭院里发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莞尔一笑,眼前似乎出现了兰陵王的影子,突然又将自己拉回现实,她一脸的失落,低头不语。冷清秋走上前去,说道“公主,外头热,还是回屋里吧。”她点点头,没有任何言语。孔雀东南飞的曲调越弹越顺了,虽然没有孔雀殇那么的悲悯,却也是另一种哀伤。

冷清秋看着她这份模样,心里不由的一疼,其实她逃出去以后,冷清秋真的希望她不要再回来了,这里真的不适合她生存。宇文邕并不懂得珍惜她,而后宫里的危机,也没有人会帮她解除。

宇文直站在高墙上,听着她弹奏的曲调,心里已经抑制不住要去找她的冲动了。自她回来后,就不曾见过她。宇文直在想,当时是否该带她回来?一个飞身,宇文直翻墙而入,她听到动静出来一看,就见宇文直站在那儿。她莞尔一笑,道“真当不要命了,这里可是禁宫。”宇文直一把上前抱着她,说道“啊硕,对不起,我当时就不该带你回来。”她微微一笑,推开宇文直,说道“即便你不带我回来,我也要回来的,义父修书与我,让我务必回来,我不敢违背父命。”宇文直道“可当时你并没有回来。”她说道“我修书告知义父,要帮兰陵王除去身边的眼线,后来我发现,根本无需我,所以你去找我那日,我已经有了回来之意。”宇文直点点头,心里才明白,原来她这么轻易的回来,是早有打算的。

冷清秋见二人相谈甚欢,说道“公主,王爷还是去屋里吧,这要是让人知道了,怕是又要闹出什么纷争了。”她点点头,进了屋里,宇文直也跟着进去,冷清秋在屋外守着,看着两个人之间还是如同以往,心里也不由的安下,在这个无情的宫里,好歹还有一个卫王是真心的护着她的。

宇文直见她越渐消瘦,问道“兰陵王是给了你什么委屈,你倒是瘦了一些?”她微微一笑,道“兰陵王待我很好,哪有什么委屈给我受?许是在外征战时,风餐露宿,这才消瘦一些罢了。”宇文直看着她,问道“啊硕,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兰陵王?”她低着头,许久说道“我与他是知己,我们不过是惺惺相惜罢了,我们之间很清白。”宇文直点点头,道“若是如此便最好不过,你帮着齐国攻打陈国,皇上知道以后龙颜大怒,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她摇摇头,道“他能对我如何?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宇文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宇文邕还是没有珍惜她。宇文直闭上眼睛,心里阵阵的发疼。突然害怕她会再一次被宇文邕逼得离宫出走,那样的感受,他不希望再有第二次。她离宫的那段时日,他生不如死,每日都活在思念和回忆里。醉生梦死的痛苦,没人能体会。

宇文直拉着她的手,说道“啊硕,你还会不会再走?”她微微一慎,道“我不会离开。”宇文直有些不放心,又问道“倘若他对你没有丝毫的改变呢?”她静静的想了许久,说道“既然回来了,你觉得我想要离去,还有那么容易吗?”宇文直许久开口说道“啊硕,我是自私的,我知道你受苦了,但是我并不想你走,我害怕活在记忆和思念里。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 ,没有一点你的消息,我生不如死。知道你在齐国后,我披星戴月的赶到齐国,只是为了能够早些见到你。”宇文直的泪水落下,她鼻头一酸,握着宇文直的手说道“啊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宇文直摇摇头,擦拭眼泪,说道“只要你能活着,能够让我看见你,就够了。”她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我走不了的。宇文邕不会让我走的。”宇文直见她神色哀伤,只道“其实祢罗突的心里是有你的,你不在的时候,他去过鸾凤殿看你。”她微微一笑,道“都已经不重要了。”

和宇文直聊了一个晌午,她才算是明白,宇文邕对她并不是没有感觉,可能真的是因为他们中间夹杂着一个宇文护,所以宇文邕才会对她如此,或许真的只有在她不见了以后,宇文邕才会对她有所怀念。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微微一疼,是不是只有死了,才能够得到宇文邕的爱和关怀?她内心嗤笑着自己,想起肩上的牙印,早已经结痂了,那个痕迹,怕是真的好不了了。

宇文直离去后,她的心里一直不好受,想着和宇文邕之间这些年的纠葛,她一时间竟是乱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宇文邕,毕竟宇文邕迟早是要除去宇文护的,到那时侯,她还有办法陪在宇文邕的身边吗?她打断了这个念头,倘若真的是那个时候,她一定要阻止这场血斗,都是在乎的人,他们谁都不能死,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她也在所不惜,她攥紧了拳头,坚定了这个想法。

夜里宇文邕依旧来她的清心居,两个人似乎已经没有任何话说,她见到宇文邕,轻叹一口气,为他宽衣解带,似乎已经是习惯了。宇文邕抓着她的手,问道“啊硕,你就没有话和朕说吗?”她抬头看着宇文邕,问道“皇上想说什么?”宇文邕目光凛冽,道“你不觉得你和朕之间有隔阂吗?”她低头不语,宇文邕迫使她看着自己,四目相对,宇文邕想要看出什么,却只是从她的眼里看到现在正生气的自己。宇文邕甚至不明白,为何碰着她,火气总是这么大。宇文邕将她搂进怀里,她的心像被撕开一样的痛着,他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断了。宇文邕抱着她清瘦的身子,感觉下一秒她就会不见了一样,越是想要将她抓紧,就越害怕她会再次离去。宇文邕松开她,道“啊硕,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朕?”

她看着宇文邕,许久问道“皇上是希望我以什么身份留在你的身边呢?”宇文邕思索一会,道“一个公主的身份。”她微微一笑,道“好。”这话说的有些苍白无力,她内心嗤笑着宇文邕,冠我公主之名,不过是想要牵制我义父罢了,我怎么能离开?宇文邕吻着她,她没有反抗,她已经忘记了反抗,似乎一切都不是自己的了,她的心,早已经不知道给了谁。许是宇文邕,许是兰陵王。再或许,那颗心早已经支离破碎了。

她的突然离去,让兰陵王更加笃定周美人是她所害。心里越发的愤怒,对她的恨每日愈增。只是每增加一点恨意,就多想念她一分。安德王见兰陵王的这幅模样,说道“四哥,你是爱着硕姑娘的。”兰陵王道“她想偷我布防图,又杀我妻子,我怎会爱她?”安德王摇摇头道“你不过是被迷了眼,是她走了你才会将事情这么想在一起的,还是你早就将事情这么想着的?”兰陵王说道“这是事实。”安德王叹口气道“难怪硕姑娘要走。”兰陵王没有说话,安德王又道“硕姑娘为了你,违背了父命,不过是想帮你铲除眼线,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你却这么想她?也别怪她当时走的时候,不会告知你了。”

兰陵王说道“她不过是心虚,担心我有所察觉,无法和宇文邕复命罢了。”安德王一声冷哼,道“你可知她为何会走?”兰陵王没有说话,安德王接着说道“那****见她明明害怕黑暗,却又一个人壮着胆子去捉那些虫子,我本想上去帮他,却见有人来寻她。许是大周的人,我以为她那晚便会走,谁知道她竟是多争取了一日的时间。只是为了让你的郑王妃看漫天的萤火虫。”兰陵王心里一紧,安德王的眼里已经开始泛着泪花。安德王接着说道“可是你呢?你搂着你的郑王妃,甚至没有想想她在哪里?她失落至极,那个人又出现了,要将她带走。那人可能看出你就是兰陵王,想要上前的时候,被她拉住了。她不知道和那人说了什么,两人一同离开,她离开的时候那么的决绝,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四哥,你真的伤了她。”安德王声泪俱下,兰陵王回想起那天的情形,他想过要去寻找她,只是在没有看见她的影子,而郑王妃当时又在身旁,他不能将自己的心思表露出来。

安德王许久说道“四哥,硕姑娘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心知肚明。倘若她真的要偷布防图,没有人拦得住,她更不会做出如此多的破绽,让人发现。”兰陵王道“够了,她已经走了,事情也无从追证。不必再提了。”安德王一声嗤笑,怒道“高肃,你枉费了她对你的一番心思。你伤害了她。”兰陵王没有多言,转身离去,心里却五味杂陈。兰陵王明白,她是被陷害的,只是她走的时候,竟让兰陵王心里恨了起来。兰陵王泪流满面,骑马一路飞奔,怒吼道“何硕,我不会原谅你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间,兰陵王听着回音,只觉得心里阵阵发疼,却嘀咕道“啊硕,你回来,我相信你。”只是没有人能够回应她,在不会有人向她一样,唤自己兰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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