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宇诚对我很好,温柔细致,只是晚上,他很早就进了自己的房间,不像以前还跟我一起在客厅里讨论些项目或者一起看看电视。
今天晚上也是,他洗了澡,跟我说了声晚安,就自己进房间了,剩下我一个人在客厅。
于是我鼓足了勇气,敲开他的房门。
他正在工作,湿气未干的头发闲散地落在他俊秀的眼睛上,感觉像日本漫画里的美男子,清新温暖。
“怎么啦?乐橙。”他转过头来,微笑地看着我。
“很忙吗?”
“不忙,还好。有事吗?”
“我想找你聊天。”我故作轻松地说。
“哦,是吗?”他眼睛里有些惊喜。
“最近,你不怎么在客厅里工作,都躲在房间里,你是在躲我吗?”我憋红了脸,看着他。
“好吧!被你发现了,呵呵……”他竟然这么大方地承认了。
“那次,那次,我是…..”我想说那次是我不好,让他多想了,我是爱他的。
“那次是我没准备好,你不要多想。”我红着脸不敢看他。
“哦,你是在担心这个呢?”廖宇诚走到我身边,我能闻到他头上洗发水的味道。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你知道小猫和小鱼的故事吗?”他微笑地问。
“我没有听过,哪个猫和鱼啊?”我很好奇,他总是有很多故事。
“一只小猫,抓了一条鱼,它很想吃了它,一开始只是闻到了它的香味,还舔到了一丝鱼味,之后更加迫不及待地要吃掉小鱼。可是种种原因,它没能吃掉那条鱼,这样让这只小猫变得更加危险,它只要看到那条鱼,就会不顾一切地想要吃掉它。”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暧昧,闪动着光芒。
“我现在就是那只小猫,而你,就是那条小鱼,我不能吃你,但我又怕控制不住自己,你对我来说,很诱人!况且……”他开始变得不自然。
“况且,我抚摸过你的身体,品尝了一些美味……”
我的脸开始发烧,这个氛围确实很怪异,我的心又开始狂跳,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逃跑。
猫真的会因为鱼儿的眼泪而不吃它吗?
“……”我语塞了,我想逃离他的房间和他的眼睛,但是腿却不停使唤,只能呆站在那里。
“好啦!别害怕,这是我的事。我答应你了,安静地等你准备好。在这之前,我会做一只听话的馋猫。”他摸了摸我的脸,微笑着说。
“所以,我会更加关注工作,假装小鱼不在身边。呵呵呵……”他自嘲地笑了笑。
我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我伤了他的心呢!
“好吧,学长,那你忙吧!”我羞答答地对他说。
“对了,我喜欢听你叫我廖宇诚,以后别叫我学长了。”他一脸坏笑。
我知道他肯定是想到那次的事情,我羞红了脸,扔给他一句“讨厌!”
只听他在屋里哈哈大笑,而我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心还在砰砰地跳个不停。
周末的阳光很好,小区的樱花已经盛开,我坐在窗前,外面的温暖的阳光洒在窗前的桌上,听着李健的《似水流年》,他的声音清澈纯净,诗一般的语言仿佛诉说着我的心事,突然觉得心里面好平静。
扭头就能看到廖宇诚坐在沙发上工作,他的眼神很专注,完全没有注意我在偷看他。现在看起来,我才是小馋猫,他是那条鱼,呵呵。
“偶尔在镜子里面
旧时光和我相遇
那片远远的天空
炉火映红的暖冬
大雁飞过秋天的海面
看着奔跑的童年
……
让我这一夜长醉
流年似水般滋味
笑中青涩的眼泪
那时光渐渐沉睡
记忆中曾跳动的烛光
今夜又照亮脸庞
这不经意之间的回望
让目光走过那扇窗
生命的河从身边流过
将回忆慢慢淹没
那年春天燃起的篝火
多年以后
泛着泪光闪烁
我愿这一夜长醉
流年似水般滋味”
如果要醉,我也希望如歌词里说的一夜长醉,让我永生在这幸福的沉醉里。
忽然他的电话响了,我的手机也同时响了起来,打破了周末的幸福祥和。
重光项目有了新的动向,我们两个人都要敢去重光大厦。
我开始迅速收拾自己和电脑,每天都不知道星期几,因为工作日的概念对我们显然没有意义,只要客户一个电话,就得风风火火地赶过去。
我们走进会议室,顺势坐在廖宇诚旁边。
一不小心触到肖竞凡的眼睛,只觉得头皮发麻,没弄清楚他的眼神便匆匆坐下。
自从那次从他家借宿之后,就再也没有跟他联系。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就给大家说个不好的消息了。”吴秘书一脸难色。
“我们这个项目可能要搁置了。”吴秘书说完,用手拍着自己的头部,眼神凝重地看着会议室的人。
“为什么?”肖竞凡和廖宇诚几乎同时追问。
“就在今天早晨,接到审核机关的电话,说是有人去审核机关声张权利,说是电厂的股东,这样会影响与变压机器那边的交易。董事长现在也很着急,在动用关系想办法。审核机关要我们自查。”吴秘书传达完毕。
“这是从何说起?公司的资料均显示股权清晰,不存在潜在纠纷,难道你们有刻意隐瞒的信息?”廖宇诚淡淡地问道,看不出他是否担忧,总之是淡淡的。
“这还用说吗?廖大律师,我们十有八九被忽悠了,公司保密工作做得好啊!”肖竞凡狠狠地盯着吴秘书。
吴秘书不敢看他,只是低下头,喃喃地说:“这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是真的不知道,估计董事长也不知道为啥那个人又跑出来了。”
“电厂作为标的主体,股权不清晰很麻烦,直接影响电厂的估值。就算是被人恶意中伤,这个来回也得耽误好几个月或者半年一年的,严重影响项目的时间。”廖宇诚紧缩眉头。
“如果确如那人所说,他本是公司隐名股东,或存在纠纷尚未了结,那就要恭喜你们董事长了。”肖竞凡这个时候也不忘挖苦,但接着又说:“这样吧,吴秘书,让你们董事长先别瞎忙,我们有些事情必须要问问他本人。”
“好!好!我马上就去跟董事长联系。”吴秘书赶紧跑出去打电话。
我心里也一阵打鼓,重光集团的董事长姓董,名浩彬,其手下有很多产业,从房地产到零售;从超市到五星级酒店(重光大厦就是他旗下的产业);从电子零件到飞机的生产;从休闲农庄到电影投资公司,基本上横跨国家的产业分区,年年都被某财富杂志评为首富,他显然已经是国内商界的传奇。也只有他的项目才能从海外将肖竞凡这样的人吸引到湘城来。
“肖总,您看这个项目有多大变数?”光华会计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李轩凑到肖竞凡跟前,问了问。毕竟这个涉及30多亿的项目对光华和明成而言是极其重要的项目。
“这个难说,主要看董事长对不对我们说实话了。”肖竞凡竟然还微微一笑,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他正在看向我时,我狠狠地瞪了一眼他,他只是淡淡地看着我,并没有回复我的瞪眼。作为一名有职业道德的律师,我很反感肖竞凡的旁观者态度。
没想到廖宇诚也说了一句:“确实,取决于董事长的态度。”而且也伴随一丝淡淡的笑意。
廖宇诚怎么也是这个态度?还是他们俩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内幕?
过了一会儿,吴秘书领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中年男子气宇轩昂,就算没见过董事长,也对他的模样熟悉,经常出现在各类新闻、报纸、杂志中。
董事长旁边有一位着休闲西装年轻男子,帅气硬朗,看着有点面熟,挨着董事长入座。
天哪!这不就是那个董秋洋吗?
等吴秘书一一作了介绍,才知道他是董事长的独子,难怪别人都称他“董少”。项目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个未来掌门人并不着急。
吴秘书又向董事长一行人一一介绍我们。
等介绍到我的时候,董秋洋竟然乐呵呵地说:“不容易啊!这屋就您一位女性。”一副好像不认识我的模样,这是富二代要跟我这个苦逼律师撇清关系?
那正好,反正我也不想认识他,否则又勾起那段不堪的回忆,尤其是被他看光光!加上上次还咨询他那么私密的问题,就算他没有怀疑到我的头上,也觉得尴尬。
“竞凡,你有什么疑问就问吧。”董事长竟然亲切地叫肖竞凡“竞凡”。
我愕然地望着肖竞凡,他微微笑了一下。
“还用竞凡问吗?爸,您就实话实说吧!”董秋洋很熟练地把手搭在肖竞凡肩上,若有所思地说:“我说竞凡同志,你到湘城来是不是美女太少了,瞧你那一脸菜色样儿。”
“我这是为你们家的项目,累的!”肖竞凡似笑非笑地回答。
“洋洋,别打岔,我跟竟凡谈正事呢。”董事长不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董伯伯,哦,不,我还是称您董事长吧,我跟您单独聊一聊,现在人多嘴杂。”肖竞凡拉着董事长的胳膊就往里面那间小办公室走,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肖竞凡与董家什么关系?到底是什么事情还得把我们项目组的人隔开?我疑惑地看着廖宇诚,他显然也没料到,同是一脸茫然。
“你还真是律师啊!”董秋洋走到我旁边,也不顾及会议室十几号人的眼光,若无其事地问我,露出洁白的牙齿和深深的酒窝。
他终归是个可爱的孩子。
“是的,律师不打诳语。”我说到。
廖宇诚惊讶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董秋洋,他显然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表现得不像第一次见的样子。
“你朋友的那件事处理的怎么样了?”他果然问起这件事。
“挺好的,谢谢你啊!”我慌忙给他使眼色,他竟然也不管。
“以后再找我咨询这种男女感情问题,我可是要收费的。”他笑眯眯地说。
我时刻关注着廖宇诚,他显然听到心里去了,只是没说话,看得出他的脸色有点不好。
“上次没时间问,那个你叫童乐橙,你爸妈给你的名儿里头有个”橙”字,是不是他们也爱吃橙子啊?”他肯定知道我现在处境有点尴尬,他还故意恶搞。
干嘛说出“上次没时间”这种话啊!弄得我像跟他很熟似的。
我便来气,直接说:“不知道!反正我不喜欢吃橙子。”
只听得会议室有人开始嗤嗤地笑了起来,他一脸好脾气,指了指我的手机。
我看到他发来微信。
“你旁边的是你男朋友?”
“是的”
“怎么跟自己领导谈恋爱啊?”
“不要管太多。”
“难怪你给我使脸色,怕我说漏嘴?例如……”这句话故意省略号,配了一个阴险的笑脸。
“例如什么?”
“例如你的身材很不错之类的。”
我的大脑瞬间短路,这个臭小子,竟然敢威胁我!
我用微信给他发过去一串血淋淋的菜刀!
他竟然噗嗤笑出声来了。
然后公然用手机拍了张照片,不知道有没有我,反正我是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看到我愤怒地眼神,作出一个求饶的姿势,还有模有样地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丽!”
不顾别人的哄笑,我刚要说话,却被吴秘书打断,他一脸谄媚地对富二代说:“还好有董少在,要不然我们呆坐着真难熬。”
然后又面对我,笑眯眯地说:“童律师,不要太当真,我们董少就是爱开玩笑。”
哼!这话就不爱听了,他是说董少偷拍是开玩笑,还是说他夸我美丽是开玩笑啊。既如此,我就故作大方地说:“董少很幽默,我哪会当真啊。”
“我没有开玩笑,希望童律师赏脸,晚上一起吃个饭,我正好有些法律的问题要向您学习。”这个董秋洋是疯了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且还有廖宇诚在身边!
收到他一条微信:“谁让你上次咨询完问题就挂我电话的!”
我正要说话,却见肖竞凡与董事长笑眯眯地出来,两个人一看便是相谈甚欢,对会议室的人说:“大家为这个项目都忙了三个多月了,我还没真正请大家吃过一顿饭,今天,希望大家能给个薄面,一起吃个便饭。”董事长一面说,一面低头吩咐吴秘书几句话,只见吴秘书屁颠屁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