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余氏的庆典现场因为余少爷的坠楼事件混乱得像一个大战场,那楚家的别墅这时候,俨然也成了一个小战场。
一楼客厅里,姜成娟压不住失控的嗓音,对着楚劲松一直念叨:“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当时楼梯口只有余晓磊一个人,其他的都是我们家的人,这怎么说的清楚啊!怎么去跟余湘成解释?”
楚劲松的脸色也有些沉暮,但并不如姜成娟那么惊慌:“余湘成已经说了这事和雨寒他们无关,所有人都看到了不是吗,雨寒是伸手去拉他的,可是没有拉得住。”
“真的这么巧吗?余湘成他能信吗?你没听到那个余晓磊嘴里一直喊着是雨寒害的他。”
“有什么不能信?眼见为实。问余晓磊雨寒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难道我们还不相信自己儿子吗?”
“我们相信,可余湘成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呢,我们两家人的关系可不能这么搞僵了啊,以后你们生意上还怎么合作。”
“牵扯得上那么多吗?妇人之见!”
“你,你怎么这么说,我还不是担心你,担心楚家。以后这样的场合就别带着乐菱了,我就说她身边总没好事。”
“你胡说什么!这又关乐菱什么事?”楚雨寒这下有点气红了脸,嗓门也不自觉地跟着提高了起来。
姜成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过,声音哽在喉咙里,呼吸还是没法平稳。
这时候,姜成熙正从门外进来,姜成娟才算是找到了台阶,忙上去询问:“成熙,医院情况怎么样?余晓磊要不要紧?”
“还好地上都有厚厚的地毯,他只是点皮外伤,再有就是腿部骨折,休养两三个月应该就没事。”
姜成娟如获大赦,合掌在胸前,念叨着阿弥陀佛、谢天谢地。这让楚劲松更是不满:“好了,余晓磊没大事总是好的,可这原本也就和雨寒、更和乐菱没有半点关系,楼梯上的毯子没有铺好,乐菱的脚也崴到了。你要关心就多关心关心她吧。”
姜成娟有些不服,心想自己也是替他担心,他还一点不领情。于是上去就追问姜成熙:“成熙,你那时候也在旁边,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跟我们雨寒没关系吧?要不你去跟余湘成再解释一下……不行,你是雨寒的舅舅,说了怕他也不信。”
“姐,你别担心了。既然余晓磊没出大事,余湘成也绝不会追究的。”
姜成娟皱着眉:“这话什么意思啊?难道说还真是雨寒推的他?”
姜成熙连忙噤口,摆了摆手:“不是不是,姐,雨寒没做什么坏事。”
“那那个时候,乐菱怎么会在那里的?”
“乐菱?乐菱就更无辜了。”
姜成娟突然灵光一现,瞪大眼睛看着他:“不会是乐菱跟余晓磊两个人……是乐菱推的他?”
“没有!”姜成熙实在有点受不了了,只得应付一下:“其实是余晓磊没安好心,想要欺负乐菱,被我们看到了……”
话说到一半,姜成娟已经像是触电般地上去就拉住楚劲松的胳膊:“你看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说到底就是因为乐菱!因为她,在那么隆重的场合让我们楚家现了这么大的丑!搞不好余湘成火气上来了,断了和你的生意合作,那损失就大了!劲松,我早就说过,你接她回家的时候我就说过,这丫头命太硬,接近她的人都不得善终……”
“够了,多少年了,你还这么揪着不放!”
“我又不是瞎说,不然她爸妈怎么会死,惟独留下她!”
楚劲松大手一推,将她甩倒在了沙发上,虽是制止了她的大呼小叫,却让她哭喊出声来。姜成熙连忙上去扶着劝她。一时间,客厅也乱作了一锅粥。
与这里的吵嚷鲜明对比的,是二楼尽头卧室的静谧。
“是姜姨的声音。”尹乐菱缩回自己的脚,脚踝处擦着药油被揉抚得阵阵发烫,突然离开那手掌的时候,酥麻的感觉犹在。
楚雨寒没有说话,拿过一边的纸巾擦擦手。一路抱她离开酒店的时候,他都一句话也没说。姜成熙随着余家人将余晓磊送去了医院,尹乐菱和楚劲松、姜成娟就坐着楚雨寒开的车回到家。
楚雨寒抱着尹乐菱回到她的卧室,尹乐菱还是因为晕车而头昏胸闷了好一阵。而楚雨寒倒了杯清凉的薄荷水给她喝了,再自行取了药箱过来,坐在床边给她扭伤的脚踝擦药油。直到楼下传来嘈杂的声音,然后是姜成娟的哭闹声,他都没有一点反应。
尹乐菱撇撇嘴:“去看看姜姨吧,我没事了。”
“够乱了,我还去添什么乱。”
“姜姨在怪我吧……”虽然距离太远,听不真切姜成娟的话,但偶尔蹦出来的尹乐菱的名字,她听得到。
“难道怪你不对吗?”
“呃?”
楚雨寒别开脸,少有的冷面。
尹乐菱捞起一个靠枕就朝他头上砸过去:“出去,我要睡觉!”
楚雨寒抬手挡开了她的攻击,突然一跃而起顺势将她扑倒在床上,尹乐菱刚想喊出声,又生生地哽住,只怕被别人听了去。转而挣扎几下也是徒劳,只能气鼓鼓地瞪着他:“你干什么啊!”
楚雨寒一手钳制住她的双腕压在床头,另一只手扳住她的下颌,让她不得不对视着自己,才恨恨地出声:“你还发脾气呢,你再凶一个我看看。”
尹乐菱一句话没出来,眼眶先红了。印象里楚雨寒从来没有这么跟她说过话,像是一盆冷水浇下来,让她透心凉。
看她委屈地模样,楚雨寒顿了一下,放松了扳着她下颌的手劲,接着转作轻轻地揉捏,似乎意识到自己一定弄疼了她,继而抚上她的脸庞,看着她的眼眶更红了,眼泪一直在打转,楚雨寒不得不松懈了语气:“好了,乐乐。你就那样一个人跟着余晓磊跑上楼,还喝酒?我让你离他远一点你全当做耳旁风,怎么还有理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