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罗杰立刻站身出去,李正宏只是在大厅等着,没有进来。邹罗杰见了他,说:“李总,既然来了就别客气,进去吧。”
李正宏说:“你这场所——声音太大,而且我平时也不光顾,不太习惯。”
邹罗杰笑了笑,说:“夜总会就是这个样子,既然李总不习惯,我们也有安静的地方,到我办公室如何?”
与李正宏随行的有秘书和驾驶员。几个人来都邹罗杰办公室,邹罗杰想请他们喝酒,李正宏回绝了。邹罗杰说:“李总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
李正宏说:“邹老板上次帮了大忙,我实在感激不尽。因为夏劲波和我以前那个康总的关系,我公司这段时间算走进难关,儿子也受伤了。”
邹罗杰说:“我也是无意之劳。我一个经营夜总会的,外人看来干的都是不三不四的事。没想到李总这么还来光顾,我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李正宏说:“邹老板别客气,我即说过会给重谢就一定不会食言,只是眼下公司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一时半会儿可能顾不上,邹老板可别见怪。”
邹罗杰说:“李总说哪里话,举手之劳何谈索报,只是让年轻人以后多加注意点。”
李正宏笑了笑,说:“对了,邹老板,此行也是我刚刚想到的一件事,不知你们有没有兴趣,这些天在云南西曼有个东盟论坛,我明天就要飞过去。如今云南与东盟合作日益密切,我们这边虽不说近水楼台,但是能了解一下市场和走向也不失为放眼机会。我想——邹老板不嫌弃的话可以过去参观一番,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商机。别的不说,老挝啤酒可是非常有名。”
邹罗杰说:“李总的好意我知道了,只是我这经营夜总会的是在比不得经营你们这样的集团大公司,没什么战略远见,不过老挝啤酒我还是想去尝尝。只是近段要和供货商洽谈,恐怕没时间,这——恐怕要辜负李总的一番好意了。”
李正宏说:“没什么,我也就是给个意见,既然你帮了宏万一次,有好机会我就给你分享一下。”
邹罗杰满脑都是怎么对付万钟鑫和郎曈曈,李正宏说什么他都不想去考虑,何况就宏万集团内部,原先还有个让他憎恨的康泰松。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是弑象专线。他变得警觉起来,但又在李正宏等人面前做出冷静的样子,说自己出门接个电话。
“你怎么这个时候打来了?”
弑象说:“我想什么时候打给你,就什么时候打给你!”
邹罗杰说:“我知道你是谁,怎么不用真声跟我说话?”
弑象说:“你即知道我是谁,为何不来见我?”
邹罗杰一怔,弑象说:“明天我会去云南西曼,你过来一趟吧。”
邹罗杰想到刚才李正宏对自己提过的建议,让自己镇定了些。说:“我过去有什么意思?”
弑象说:“你大哥的骨灰在我们这儿,你说过来没有意思吗!”
邹罗杰感到冷气入肺,冷静一番,说:“你会在西曼?”
弑象说:“不错,我这一趟过去是为了帮康泰松越过边境,他离开须埠时,我让他带走了邹罗修的骨灰。因为预想着有件事情想让你过来帮忙,如今赶上了,你要是不答应,或是像举报夏劲波那样报警,你永远也别想见到你大哥。西曼有个叫那波村的地方,你听都没听说过,这两天搞新农村建设,正在大力建盖沼气池,你不希望你大哥成了猪圈里接屎捧尿的混凝土吧!”
邹罗杰难耐愤怒,说:“你别太过分了,有什么可以讲条件!”
弑象说:“我的条件已经讲完了,至于你态度怎么样,我得看后天中午前你能不能赶到西曼。不许惊动任何人。”
弑象说完这句就挂断电话。想着里面还有客人,邹罗杰不好长久在外面生闷气。麻子平这会儿正替他招呼李正宏等人,见他进来,李正宏说:“邹老板果然很忙。”
邹罗杰叹了叹,说:“李总刚才还和我说商业,我这儿——立马就来生意了,只是——”想起弑象警告他不许惊动任何人,迟疑道:“只是方向和时间冲突了,我只能谢谢李总的好意了。”
李正宏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一趟过去只是客人。”
邹罗杰转了下脑子,问道:“须埠除了贵公司,还有没有别的企业感兴趣?”
李正宏说:“还挺多的,我知道的有山江实业、鲁北食品开发有限公司、冀水贸易……当然,我们公司最大的当地竞争户——钟盛集团也会去。”
邹罗杰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万钟鑫的名字,而后强笑道:“看来真的是好机会,只是我得错过了。”
李正宏说:“这样吧,既然邹老板不方便,有什么可以帮忙留意的,我会多少注意些。”
送走李正宏,邹罗杰收起了刚才的笑脸。麻子平关上门,说:“弑象又玩什么花样?”
邹罗杰说:“子平,咱们明天也得去一趟西曼。”
“为什么?”
邹罗杰说:“弑象不知道玩什么花招。我们两个收拾一下东西,等会儿就出发。”
麻子平不解问道:“不是说明天吗?”
邹罗杰说:“我们两个去晏泽湖别墅盯好,万钟鑫明早一出门就跟上去,到北京直接买去西曼的机票。”
第二天一早,万钟鑫坐着小赖的车直接从晏泽湖别墅出发去北京,邹罗杰让祝庆开了辆车跟上去。到了首都国际机场,邹罗杰暗中注意到万钟鑫进了安检,不一会儿李正宏和随行人员也来了。在他们过去后,邹罗杰和麻子平立刻订了去昆明的机票,时间是下午4点的。
须埠市局也得知万钟鑫去西曼,饶卫问邢柱凯要不要联络西曼警方注意万钟鑫的行踪,担心他会在什么地方偷越国境。邢柱凯觉得这个可能不大,毕竟这一趟只是去参加一个经济论坛,不过还是和西曼警方取得联系,这些天会场会加强安保,可以让他们多注意一下。
邹罗杰和麻子平当天晚上到了昆明后就买了稍晚到西曼的机票。第二天中午,弑象果然给他打来电话,确定他已经到了西曼,让他去一个叫巴康茶庄的地方,找一个姓“富”的老板,路线已经指示好了,还给他留一个暗号。弑象让他三点前必须赶到,可以带一个随从。邹罗杰此行也就麻子平跟着,这一趟自然就一道去。
到了巴康茶庄,邹罗杰案弑象的要求走到仓库,见了守门的,开始和他对弑象交代的暗号。
“我从须埠来,找姓富的老板。”
“对不起,我们这儿没有姓富的。”
“富老板不姓富,邹老板说他姓富。”
“那个富”
“穷不了的那个富。”
守门一听知道是上面安排的人,将二人带进一个内堂偏僻的小房间。进去后茶水也不上。西曼此时正是旅游季,各种热带水果上市,全国各地的游人都纷纷过来尝鲜。这个地方是茶庄,望远一片都是碧绿的茶丘陵。
门开了,邹罗杰猛然后头一看,一个久违的身形出现在他面前,这个人正是康泰松。
“康泰松!”邹罗杰屏住呼吸,一脸惊愕地注视着康泰松。康泰松倒是很自在,说:“邹老板,好久不见,你果然来西曼了。”
邹罗杰调整一下紧张,懒得说和他有关的事,直言说:“弑象还没过来吧?”
康泰松说:“弑象让你过来做事,完了后你就可以见到他,还能还给你邹罗修的骨灰。”
邹罗杰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康泰松说:“就凭你已经过来了,这儿是我的地盘,你们两个任凭怎么耍花招都出不去。”
邹罗杰忍住怒气,说:“你让我来干什么,偷越国境?”
康泰松说:“不错,不过这一跑,我需要很多钱,只是眼下手头没有那么多,需要搞一笔。”
邹罗杰说:“这我恐怕爱莫能助了,弑象让我过来连个钱字都没说,想讹我一笔提前打个招呼也行啊。”
康泰松说:“让你来是帮忙的,钱不要你出,有人会出,你只管帮着收钱。”
“谁?”
康泰松说:“我在须埠的事你都知道了吧,宏万集团曝出来的新闻说我挪用了很多钱干不法勾当,我们老董事长都差点牵扯进去了。我能靠人家的钱干自己的事,又怎么能不会靠人家的钱帮自己度过南段。”
邹罗杰脑子里猛然想到李正宏。康泰松说:“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李董事长这些天在西曼,他明后天也要去见几个茶老板,这儿也是茶老板的地盘,喝哪家的不一样。帮完我,我就消失,他说不定也能谈成一笔生意。”
邹罗杰说:“你想让他送钱给你!”
康泰松说:“只要他人在,钱有什么问题,你把他‘请’来就是了。”
“绑架!”
康泰松阴笑点头,邹罗杰说:“康泰松,你想得可够‘周到’的,我把他弄过来,到时候出门他把我点了,你打个地洞钻到老挝缅甸,让我去替你们扛罪,你们的作风果然依旧。”
康泰松说:“如果让他死在这儿,你该放心吧!”
“什么!”邹罗杰感到一阵错愕。麻子平说:“康泰松,你什么意思。”
康泰松说:“须埠那些钱本来就是宏万集团出的,要是查不出弑象的真身,我们照样能合情合理地把责任推到李正宏身上,他说不知情就完事了,就当他在境外深山老林里畏罪自杀吧。”
邹罗杰说:“弑象现在估计和李总离得不远,你为何不让他自己请过来。”
康泰松突然严肃,说:“看来你推测出不少东西了!”
邹罗杰说:“只是你们不承认,我也没证据。”
康泰松说:“弑象的事用不着你管,把李正宏‘请’来就是。”
麻子平说:“我怎么请,我已经告诉人家我是去别的地方!”
康泰松说:“你可以告诉他,人家突然邀请你来西曼。你就以介绍生意人的名义请他过来。你举报了夏劲波,帮了他公司一个忙,他难道会怀疑你!”
邹罗杰知道了康泰松的整个用意。这回又要让他去跑腿,这个地方位置偏僻,又不像大城市那样道路上装有监控探头,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弄过来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见他有些犹豫,康泰松说:“怎么样,为了你大哥,你还想拖下去吗?”
一听康泰松又拿大哥的骨灰做筹码,邹罗杰顾不得那么多了,说:“什么时候?”
康泰松说:“邹老板果然爽快,今天人多不方便,我们也再策划一下,然后明天动手!”
邹罗杰铁着脸。康泰松对麻子平说:“这位兄弟,我让邹二带个人过来是有用处的,邹二今天晚得留在这儿,你哪儿来的哪儿去,这儿有车,我还有事情需要你做。”
麻子平想上去和康泰松理论一番,被邹罗杰拦住了,接着邹罗杰示意他按照康泰松的吩咐做事,康泰松将麻子平带到门外,临走前还收了邹罗杰的手机,包括弑象专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