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含着眼泪,手忙脚乱地在白世仁的身上一通乱摸:“老爷你撑住啊,药,药呢?!”
“我爸到底怎么了?!”白娆怒声质问。
她从没见过白世仁这个模样,大部分时间,他都是暴怒或者偏心的。
什么时候这么脆弱过?
林秀颤抖着双手,在白世仁的口袋里找到药,赶紧喂到他嘴里,顺了两口水,令其将药吞下去。
“娆娆,你不要气你爸爸了,他都是为了你好啊,你摆弄血糊糊的尸体,这不是丢我们白氏的脸吗?”林秀见白世仁脸色缓和,并没忘记自己的目的。
依旧对着白世仁煽风点火。
到了这个时候,白世仁还想让白娆继承家业。她怎能允许?
白娆没说话,今天,她才看到自己的父亲,发鬓已经有些斑白。
保养得再好,也抵挡不住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细细的皱纹。
他老了,再也不是当年独断专行、叱咤商场的霸道男人。
“你都,结婚了,还想一辈子这么不着调的混着?”白世仁望着白娆,一脸恨铁不成钢,“做解剖师,比得上当总裁风光么?”
白娆嗤笑一声,这跟风光不风光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我当解剖师,不是为了风光。”
白世仁面上一沉,“白娆,你别不识好歹!”
“去公司可以,我先接手白氏医药。”白世仁脸上一喜,还想讨价还价,白娆补充:“不过解剖师的工作我也不会放弃,要是遇到重大紧急案件,我还是要去的。”
白世仁脸色一会青一会紫,变幻不定。
林秀转念一想,这样好啊,只要白娆不经常去公司,她挂名不挂名,就没什么本质区别。
“老爷,你就让孩子自己安排吧,白娆有自己的判断。”林秀难得说一句人话。
白娆似笑非笑地望着林秀,别打量她真不知道林秀在想什么。
想架空自己的权力,也得看林秀身边的人,是不是全都跟她一样有那么多心眼手腕。
离开白家,林秀假惺惺地将人送到大门口。
“娆娆,明天是巧巧的生日宴会,这应该是她没出嫁的最后一个生日了,我想让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你来吧?”林秀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同之前的张牙舞爪决然不同。
“难不成,你怕了?”林秀压低声音,眉目散发出几分狰狞的意味。
白娆心头划过一抹失落。
从小到大,每次白巧巧过生日,都跟小公主一样,被所有人包围环绕。而她的生日,却没人记得。
“再说吧。”她心情落寞,懒得跟林秀斗心眼。
“娆娆,一定要带着徐上将一起来啊,这可是咱们家里面的团圆聚会呢!”林秀拽住白娆的胳膊,再三叮嘱。
很不习惯对方的突然亲近,白娆让开两步,说一声“知道了”,转身离去。
第二天,尸检所。
白娆处理完几个加急任务,做好报告,就没什么事儿了,托腮盯着窗外发呆。
手机一震,她低头一看,是徐瑾安!
他回来了!
“今晚开会,饭后见。”
这下她可开心了,回了个“好”字,就美滋滋地在办公室里转圈。
正好她不想去参加什么生日宴会,这下可以安心工作了。
白娆争取了一周的时间,等一周后,再去白氏医药集团上班。
下午,白娆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催她赶紧准备一下去参加生日派对。
无奈,她只能再次早退。
回家换上白色礼服,白娆开着徐瑾安的小轿车磨磨蹭蹭地回了白家。
林秀和白世仁的目光一直尾随着白娆,一看她身侧没人,眸光里泛上些许失望。
白娆心下冷哼,醉翁之意不在酒,闹半天是找徐瑾安的!
白世仁见她来了,快步走过来,“徐瑾安呢?”
之前一腔温情全都在对方迫不及待的眼神中化为灰烬。
“开会,来不了了。”白娆淡淡地道。
白世仁气哼哼地道:“怎么让你做这么一点事儿你都做不好?”
他还想跟徐氏集团好好洽谈一番合作的事情,要是能够促成两家商业联合,大快人心啊!
“有什么事儿,跟我说也是一样的。”她对父亲还存着些许幻想,压低声音,问道:“到底有什么事儿?”
“白氏需要徐氏,娆娆,你脑子聪明一点……”白娆哼笑一声,转身就走。
行了,不用问了,让徐氏集团带着白氏集团一飞冲天,哪那么好的事儿?
徐瑾安可不欠白家的,他只是倒霉地娶了自己罢了。
白娆苦笑,她就想不通,自己结个婚,怎么就成了牵扯白氏和徐氏的利益筹码?
脑海里一道精光闪过,修长的睫毛颤了颤。
难道说,她和徐瑾安发生关系,是早就有预谋的?
女人清丽的水眸澄澈见底,深邃地望着场内觥筹交错的酒杯。
长袖善舞的父亲,八面玲珑的后妈。
将她卖了,好让池岩娶白巧巧,利用她跟徐家搭上线。
好精明的算计,好可怕的手段!
只是,你们错估了我。
白娆深吸一口气,想利用她牵制徐瑾安和徐老爷子?
对不起,这事儿,她干不来。
没了参加宴会的心思,白娆端起一个小蛋糕,随口吃着。
“二小姐下来了!”
“巧巧来了呢!”
一时间,夸赞吹捧不绝于耳,白娆抬起头,台阶上,妆容精致的女人带着一脸娇羞,穿着雪白的礼服长裙,如盛开的清雅莲花,款款走向众人。
白巧巧得体的笑容,衬托着那张精致的脸越发温婉动人。
但她还是一样就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穿着一袭白色礼服的白娆。
俏丽的短发服帖地在耳畔,女子神色慵懒地吃着碟子中的甜点。
水眸轻抬,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白娆随即转开。
任何时候,白巧巧都会第一时间发现那个女人的存在。
竟然,敢跟她穿同色的礼服!
今天的主角是自己,白娆,你休想抢我的风头!
“哎呦,不愧是姐妹双姝,连挑选的裙子都是同色系的!”
若真是亲近的一家人,这话挑不出错来。可偏偏,这是白家。
起哄的人越来越多,白巧巧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
白娆轻笑一声,脆灵灵的嗓音透着几分愉悦。看到白巧巧龟裂的模样,真有趣啊。
白巧巧礼貌地同众人打招呼,寻了个间隙,笑眯眯地来到白娆跟前。
“姐姐,能看到你过来真好,我们一家人又团聚了。”说着,白巧巧接过侍者递上来的红酒杯,“姐姐,我敬你。”
白娆似笑非笑地抱臂,“对不住,孕妇喝不了。”
她从不是跟白巧巧虚与委蛇的人。
白巧巧可怜兮兮地道:“就抿一下,当全我个面子吧,姐姐?”她说着,酒杯又往前凑了凑。
白娆眼看注意这事儿的人越来越多,抬起手准备接过酒杯。
谁知白巧巧手上一滑,酒一下子倒了白娆一裙子。腹部那里淋了一大块红酒印,好好的礼服,毁了。
“呀,对不起姐姐,我不想难为你正准备拿回来呢,你跟我抢什么啊……”白巧巧一边说,晶莹的泪水已经弥漫在杏眸上,一副恶霸姐姐欺负小白花妹妹的模样。
白娆恨得直咬牙,真想狠狠扇她一巴掌!
明明是故意倒在她裙子上的!
说着,白巧巧凑上来,压低声音道:“我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跟我穿的,那么相似呢?”
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万众瞩目的焦点,那就是自己!
这个世界上,也只能有一个人得到所有人的青睐,那就是她白巧巧!
“姐姐你大人大量,会原谅我的吧?!”说着,她还小女儿撒娇似的拽着拽白娆污脏的裙摆。
白娆深吸一口气,现场这么多人,对方戏做得足,她不能丢白氏大小姐的脸,也不能丢徐瑾安的脸。
她是公众人物。
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咧了咧雪白的牙齿:“当然,不生气。”
老娘都快气炸了好么!挥挥手,她转身去了洗手间。
“小贱人,心眼儿还没针孔大吧?”不就是撞衫了么,至于?!
白娆一边擦拭礼服,一边嘀咕着骂人。她越想越火大,恨恨地将纸巾丢在洗手台上,一扭头,就看到池岩一脸沉醉地靠着墙,望着白娆。
“娆娆,你真好看。”
白娆恶狠狠地瞪了池岩一眼,低头继续擦拭裙子。
男人的手直接环住她的腰,白娆吓了一跳,尖叫一声,“你干什么?池岩你放开!”
池岩似乎喝多了,闻着女人身上清澈的体香,手就不自觉地想去抚摸她,“娆娆,我很爱你,你知道吗……”
白娆没想到这个混蛋来真的,该死的他的力气怎么那么大?
奋力地踢打推搡着池岩,“你个混蛋,再不松手我就叫人了,让大家看看你是个什么恶心货色!”
“我知道你还爱着我的,来亲一下……”池岩以为白娆欲迎还拒,手上已经不老实地准备撩她的裙摆。
尖厉的鞋跟直接踹到对方的肚子上,池岩总算跟她分开了些。
“我警告你,要是再敢动我,我就打死你!”白娆手里已经攥住了身侧的烟灰缸,那模样,不见血不罢休了!
池岩讪讪地看着她。
“我去一下洗手间,马上就来。”白巧巧的笑声已经到了门口,咔嚓,洗手间手柄响了。
池岩神色一慌,不由分说,扯着她连人带自己塞进洗手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