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文晓思听得是满头雾水,不明白墨云信为何跟自己讲这些有的没的。
那边,墨云太子的唇角突然绽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心情大好的笑了笑,“然后就是,你被包围了!”
“哦。”意外的,文晓思并没有过于惊讶的表情。其实,早在禁卫军向这边聚拢之际,她便有所察觉。
“看样子,你是做好了孤身犯险的准备?”尽管墨云信用的是疑问句,语气却格外的肯定。
“别用那种崇拜的眼神望着姐,姐只是个传说。”文晓思揉了揉鼻子,豪气十足的说:“常言道:不入虎穴不得虎子。更何况,既然我敢来赴你们设下的鸿门宴,自是有相应的觉悟。”她的确是故意落单好让墨云的人有可乘之机,尽管这么做有些对不起那些伴在她身边的男人,但有些事总得来个了解……
“你这女人!”墨云信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随手赏了面前之人一记爆栗。
“没想到,你们二人相处的倒甚是融洽。”温润低沉的男声回荡在空旷的院落中,隐隐透着那么几分威严。
文晓思抬头捂着自己的脑袋,明知故问道:“哟,这不是今晚的寿星吗?您怎么不在殿上接受众人的祝福,跑到此等偏僻之地来吹冷风?”
“宾客此时正在禁卫军的保护下欣赏精彩的歌舞表演,当然,素闻昌平王武艺高强,寡人特地从关外集结了三百名弓箭手,不知能否入得了昌平王的法眼?”墨云煌徽的话音未落,院外忽然亮起无数火把,硬是将幽暗的庭院照得亮如白昼。
目光淡淡环视一圈,文晓思见弓箭手各个全副武装,严阵以待,便深知对方这次真的是有备而来。想必,祥云烈那边也是同样的光景,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迟迟没有现身。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们眼下却是极其安全的。
不过,文晓思可不认为那几个男人会安分守己的受制于人……
“敢问陛下,本王充其量只是误闯进了您的后宫,您至于派这些官兵来缉拿本王吗?”文晓思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似是浑然没有大难临头的自觉。
墨云煌徽往前走了两步,非常大度的表态道:“所谓不知者无罪,若是昌平王肯答应寡人的条件,寡人就对昌平王的不规之举既往不咎。”
“愿闻其详。”
“如果昌平王能主动交出在祁云山获得之物,并立书发誓今后再也不去追查与墨云国有关的事,寡人便保你和你的那几位朋友安全离开。”双方都是聪明人,所以交谈起来完全不必把事情挑明。
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文晓思不住地大笑道:“陛下,您不觉得以二换一,本王很亏吗?”
“若昌平王觉得亏,那只需答应寡人的第二个条件即可。”语毕,墨云煌徽长袖一挥,随即从门后的阴影中走出一个人来。
待文晓思看清对方的相貌,眼底闪过几丝受伤的神色,喃喃念道:“果然是你!”
“小姐,我——”本不应该出现在此的小桐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
最终,她只能噙着泪珠,一咬牙,将那装有遗诏的盒子交到了墨云煌徽的手里。
文晓思眼瞅着那被她收于江府的贵重之物让自己最贴身的人拱手送给自己最大的敌人,一时间,心里还真有些难以接受。半响,她才艰难的问了三个字:“为什么?”
“对不起,小姐,陛、陛下他对小桐有救命之恩,知遇之德,小桐不能不……”说到最后,小桐已经泣不成声。
“昌平王你有所不知,此女是寡人早年收养的孤儿,后经他人介绍辗转,被送进文将军的府上做了文将军掌上明珠的贴身丫鬟。”尽管墨云煌徽说得很是轻描淡写,但却一语道破了其中的关键。
原来,小桐竟是他埋在自己身边的一步棋!想到这儿,文晓思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那么,当初在轩辕皇宫将我推下河的也是你?”
记得那晚静妃曾说过,‘文晓思’失足溺水一事确实是她指示的,可实施者却另有其人。现在看来,静妃所指的应该就是小桐。
面对某女的质问,哭得不停呜咽的小桐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承认自己以往的罪行。
“王爷,你觉得自己眼下还有跟我们讨价还价的余地和筹码吗?”墨云信接过话茬儿,好心的提醒某女此刻的凶险处境。
可文晓思却颇为不屑的冷哼一声,随手甩了把精巧的钥匙给墨云信,“凡事无绝对,等你们将那盒子打开看了再说这话也不迟。”
由于担心某女使诈,墨云信走过去把钥匙交给一名太监,吩咐其打开盒子。只见方方正正的小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块做工上乘的黄布,展开一看,上面用龙飞凤舞的小字写了一首诗,墨云煌徽接过来低声念道:
“《卧春》(《我蠢》)
暗梅幽闻花,(俺没有文化,)
卧枝伤恨底,(我智商很低,)
遥闻卧似水,(要问我是谁,)
易透达春绿。(一头大蠢驴。)
岸似绿,(俺是驴,)
岸似透绿,(俺是头驴,)
岸似透黛绿。(俺是头呆驴)
卧春,(我蠢,)
卧梅又闻花,(我没有文化)
幄织绘中天。(我只会种田。)
鱼吻卧石水,(欲问我是谁,)
卧石答春绿。(我是大蠢驴。)“
“哈哈哈,妙哉妙哉!”当墨云煌徽读完,实在忍不住的文晓思不由得爆笑出声。不得不承认,中国的文化真的是很博大精深,念书时同学间传诵的搞怪诗竟会在这种地方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大胆,你这女人胆敢对皇帝陛下出言不逊!”率先反应过来的墨云信大喝一声,顿时无数把弓箭齐齐指向那仍大笑不止的女子。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墨云煌徽非但不气,眼底竟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觉得自己看花了眼的文晓思猛地摇了摇头,反唇相讥道:“太子殿下,又不是本王举刀架在陛下脖子上让他读的,难道在你们墨云笑一笑也犯法不成?”
“昌平王棋高一招,着实令寡人佩服,可你此刻依旧没有选择的余地。”墨云煌徽拍了拍手,随意话锋一转道:“不过,寡人倒是十分好奇你是怎么看出小桐可疑的,你不是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吗?”
“正因为什么都不记得,我才觉得小桐有可疑。”文晓思不再打官腔,轻轻的叹了口气,“那时我在宫中的位置非常尴尬,一般见了我都是绕道而行,甚至连最刁钻的珍妃也只是逞逞口舌之快,根本没人会傻到为了个有名无实的皇后去做那费力不讨好的事。”
换而言之,一直伴在‘文晓思’身边的小桐就有很大的嫌疑。
当然,这些都是她毫无根据的猜测。而后来随轩辕灏微服出游遭遇不明黑衣人的埋伏则加深了她心中的疑窦。她相信以轩辕灏的精明,是决不会做泄露自己行踪的蠢事,更何况,那次还关乎到他与祥云烈的秘密会面。
让她确信小桐有问题的却是离开苏城,赶赴魔教祁云山那次。因为走的路线都是她临时起意,只有在车上的她、夜和小桐三人知道。如果夜真想取自己的小命,恐怕她早已不在人世,所以只剩下小桐这个看似最无害的丫头。
她把自己的想法跟夜说了,夜起先很不赞成,但迫于无奈,不得不在危急时刻带着小桐先行撤离,并于暗中监视后者的一举一动。
至于那个盒子,是文晓思故意当着小桐的面藏在江府,等着对方傻乎乎上钩的。
“不愧是继承昌平王爵位的人,的确够聪明。”墨云煌徽示意宫女将哭成泪人的小桐扶了下去,这才继续开口道:“不要试图拖延时间等宫外的魔教教主进来救你,估计这会儿他正在和寡人的暗卫缠斗,根本无暇分身。”
“墨云陛下看起来温文尔雅,可做起事来倒真够绝的。”计策被看穿的文晓思暗自咬了咬牙,额角不禁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然而,就在两厢僵持不下之际,破败的院内突然凭空冒出个人。只见来人斜靠在墙边,唇角绽出抹肆意的邪笑,“啧啧,既然过寿的正主在这儿,那我也算是没错地方吧?”
墨云煌徽见来人先是一愣,接着脱口而出道:“不可能!你明明被寡人的暗卫钳制在了宫外……”
“好歹我茈昊天也当过魔教教主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被你那些酒囊饭袋轻易摆平?”茈昊天嗤笑一声,随即将藏于袖中的烟幕弹猛地砸在地上,顿时白烟四起,呛得众人睁不开眼。
“快,保护皇上的安全!”禁卫军将墨云煌徽和墨云信团团围在中间,生怕两人遭遇什么不测。混乱间,有人朝茈昊天站的地方射了几箭,墨云煌徽立马高声喝道:“没寡人的命令,谁都不许放箭!”
而另一边,钻入底下密道的文晓思搀扶肩膀不慎中了一箭的人在墙角坐下,满腹狐疑的问:“你不是茈昊天,说,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