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次迎亲队伍已经在此等候,北野寒与沈晴只得收拾行李好明日与他们一同北上。
沈晴坐在桌旁看着秉烛替自己将衣物行李装点打包。托着腮愁眉苦脸,“哎,秉烛,你说这两天北野寒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嗯?”秉烛看着满床的衣物不知带哪件才好,头也不回来心再言地问她,“怎么了小姐,干嘛这么问?”
“没干嘛,”沈晴歪着头,白玉一样的手指在茶杯的盖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我就是觉得他这两天话好像突然变少了。”
秉烛没忍住笑出声来,“姑爷什么时候话多过。”说罢转过身替沈晴捏两下肩,“到时我家小姐,什么时候变得心思这么细腻了,多愁善感的,倒还真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沈晴立马挺直腰杆,一巴掌拍掉她的手,“起开,谁多愁善感了,我就是一问。再说了他要真有事瞒着我,本将军立马找人捆了他去我。”
“是,是,我家小姐最威武了。”秉烛赶紧顺毛捋,把人哄欢畅了又小声嘟囔一句,“其实我觉得吧,偶尔小鸟依人一下也挺好,男人吧,就喜欢能激起他们保护欲的纤弱女子。”
“哈,你自己当小鸟去吧。本将军可没兴趣。”沈晴白她一眼重新趴下。
“唉。”秉烛低头瞧了她主子一眼,幽幽叹了一口气,“小姐您呐,其实就是外强中干,嘴上硬的厉害,心里啊其实就跟瓷瓶似的,一碰就碎。要秉烛说,您要是不改改您这死要面子的毛病,以后有您哭的时候。”
“嘿,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沈晴狠狠地瞪她一眼,“赶紧收拾好了,再去你那什么姑爷那儿看他有什么要帮...哎,等下,”沈晴眼睛一转,嘴角挂一抹笑,回头叮嘱一句爬起来就往外头走,“我亲帮他收拾去。”
秉烛在后头叹了口气,也不好拦着。
等沈晴到了北野寒的房间门口,昨晚的那些事儿她可还记得门清,脸上微微一烫,脚步停顿,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这也才给了她机会注意到门里头的事儿。
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门旁,透过门上不知是谁留下的小孔往里面瞧。只看见屋里头北野寒,达姆赫楞,胡三爷甚至乌力吉四个人都齐了,正聚在一起,围着一张桌子上指指点点,像是密谋计划什么事情。
要说沈晴看到他们背着自己谋划事情心里一点反应都没也那也是假的,毕竟曾经是军营里头发号施令惯了的人,这种场合不让她发言甚至都不让她知道,这难免有些伤人自尊,感觉像是自己主导的一场戏忽然易了角儿,心里头自然是别扭难受。
在门口站了半晌,沈晴低垂下眼眸,吸了一口气,慢慢地退去了。
转眼到了晚上,桌席上沈晴依旧与众人笑笑闹闹,只是再没有像今早一样与北野寒那般亲密。
虽然态度转换的并不明显,可是这一桌子都是人精,那种不达眼底的笑怎么会看不出来。等一顿饭结束,胡三爷向着北野寒打了个眼色,示意北野寒跟她一起到外头逛逛,好知道沈晴这是怎么了。
北野寒会意地一点头,跟在沈晴后面。沈晴感觉手上一热,回过头,见是北野寒轻轻地拉着自己的手,抬起脸扯起唇角对他笑了笑。两个人相随着出了院子。
临近过年,家家户户都忙着收拾家里,长街上比往日自然显得是冷清。沈晴与北野寒在暗淡的星光下沿着空空的长街手拉着手慢慢地走,偶尔一阵微风吹过,撩起散落的发丝,路上挂着的橘色的长灯笼与落了叶的柳枝轻轻摆动,倒也有些让人心神放松。
沈晴轻轻地甩了甩胳膊,扩展胸怀深吸了几口气,“这儿挺不错哈。”
“嗯。”北野寒跟着她走到柳树下,凭着护栏一起看外面那条缓缓流动好似静止一样的江面。
“要是我们能一直在这儿住着,不用管北庭也不用管大齐,”说着扭头望了一眼北野寒一眼又补充,“或者齐国。那样多好。”
北野寒微眯着眼平视远方,眼神复杂。
气氛变得沉默,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江风轻轻地在两人身旁柔柔地绕,柳枝在后面慢慢地摇。
北野寒忽然开口,说,“我们今天下午就谈了一会儿。”
“嗯。”沈晴撑着护栏,垂眸点了点头。
北野寒继续讲,“我瞒着你是因为,不想你操心。有些事不该让你知道。三爷也不想让你多想。”
“嗯。”沈晴扭过脸对他扯着嘴角笑了笑,“我知道。”
北野寒看着沈晴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可偏偏他不擅长哄人欢心,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说明,只能跟着点了点头道,“嗯。”
沈晴看着他的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抹平他额间紧皱的眉头,轻声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你不想我过多的了解算计别人的背后那些血腥甚至,肮脏的权利游戏。”
沈晴捧着他的脸对他讲,“可我不是小孩子,也不是那些没见过世道的闺阁小姐,我打过仗,上过战场,我不害怕那些事情。或许我确实不喜欢用尽阴谋算计来登上王位,我只想两个人普普通通的或活着,每天粗茶淡饭,生活里最大的不幸不过是隔壁家丢了一只鸡,吃饭时打碎一个碗。我不想光宗耀祖,更不想经历什么大风大浪。可是,这都是我自己的想法啊。如果我们想的不一样,那只要是你想的,我都会支持你,训练军队也好,造反谋位也罢,我都站在你这边,帮你考全大局,为你出谋划策。”
“对不起。”北野寒垂下眼睑,声音低沉。
“嗯。没关系。”沈晴拉过他的手,轻轻地走进北野寒的怀里,柔声道,“我真的不是小孩子,我想帮你。以后不要瞒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