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伶牙俐齿的姑娘倒是少见,这江湖中人就是比京城里一水儿训出来的丫头有趣!”祁陌修咂巴着嘴带着几丝轻佻,傅华昔瞧着好笑,而木弱脸却是绷紧了去,她虽是不拘礼数,却也没见过祁陌修这么轻佻的公子,自然是拿他当登徒子了!
“祁公子,木弱这丫头心性纯直,你的玩笑话她是会当真了去的!”傅华昔笑着按住了木弱,笑着打发了祁陌修,瞧木弱刚刚的身手和胆识,她可不是闺阁里瞧见祁陌修的笑容就晕了头的小丫头,怕是真能对祁陌修出手。
“有趣,今日个我来也是瞧见了小姐真容了,就此告辞,可不能同阿霄说我爬墙进来的事,不然,以他的小心眼,指不定要威胁我做什么事来呢!”祁陌修撇撇嘴,偷眼看了下木弱,就离开了!
“走吧!”傅华昔说道,便抬脚往离园走去,才到院落门口,就见宋芙婷匆匆出来,见着傅华昔神色一滞。
“昔儿,皇后娘娘宣召入宫侍奉,你同我一起去吧!”
“皇后娘娘不是吩咐了午时入宫侍奉吗?”傅华昔心头一惊,如此匆匆入宫,定然是不得好事的!
“才来的旨意,一刻不得耽搁!芈夫人呢?”说着宋芙婷又诧异地瞧了瞧傅华昔身后。
“李家三小姐来了,受了些伤,我着言姨去照顾着!”
“哎,偏是这个时候,阿禾,去寻了小姐的奶妈来,到正门口等着去!”说着宋芙婷便拉过傅华昔往前院走去,木弱在后头跟着。
“木弱丫头,一会儿你同傅叔讨个假,让他着人陪着你在京里逛逛,我同昔儿和芈夫人入宫一趟!”宋芙婷说着又吩咐了木弱,这情形大约就是要芈夫人陪着,却要支开木弱。
木弱孩子心性,听着玩儿自然是高兴地应了下来。
“姨母,到底是何事,宫里如此着急着召见?”傅华昔嘴上问着,心头却是杂绪万千了。
“我也摸不透,只怕是里头有莲贵妃和李丞相的揣度,不过传旨的公公只说了速速入宫,并未言明其他,你我只能见机行事!”
“为何偏是要带着言姨?”
“以莲贵妃的精明,若是她挑的事儿,自然是要百般试探,芈夫人出自菱花谷,许是能帮着昔儿你借机周旋!”
“可你昨日个还对言姨的动机心存疑虑啊!”
“她左右待傅家不会有心思,最差不过是借着傅家筹谋他事,想来也是掺和政事罢了,眼下傅家没了少将军支撑,傅家没了子嗣,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也获不了多大的罪责,姨母也想明白了,这权利周旋不是你我能平衡的,还是趁早离了京城,寻个僻静处安心过过日子吧!”
“可是,六皇子那儿?”傅华昔问道。
“若是真心为着你想,六皇子便不该强留了你在京城!”宋芙婷一夜之间,立场虽是未变,态度却明了了许多,不愿守着傅家这个空壳子了,这一夜之间,她到底是思虑了多少啊,傅华昔心里想着,这话里宋芙婷是带着一股子非走不可的决绝。
“可是京里还有辛儿呢!”傅华昔凝眸说道。
“辛儿入了文家,自然又文家庇护!”
“可若是辛儿失了母家护持,怕是在夫家会受委屈呢,文家在京中也是高门显贵,而文二公子又是少年得志,即便是眼下罢职,凭着他的才气,定是不就便可得启用的,到时候,辛儿在文家如何立足啊!”文尚清那个老狐狸也不只正房一个夫人的,这文博鸣若是纳妾,辛儿没有母家护持,以她荏弱的性子,必得受着委屈的!
“那是以后的事情,眼下姨母只想护着昔儿你,辛儿那头往后再想法子,况且博鸣同辛儿两小无猜,他不会亏待辛儿的!”
傅华昔突然停住了脚步,“姨母,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却要瞒着我,匆匆入宫这事,若是有个隐情,六皇子必定会同言姨来信,可言姨这头却未有任何动静,到底是何事?”
“昔儿,让你冒然以女子身份入宫,也是我思虑不周全,加之六皇子推波助澜,更是暗地里推出了皇后娘娘,我才和盘托出,应下了这个荒唐事!”
“这事败露了?若真是如此,这也得是圣旨下来以欺君论处啊,况且如此大事,祁家不会不知,方才修远还是一脸从容,不像是出了如此大事的样子啊!”
“傅贵昨日个派人在李家和许家打听事儿,今儿个清晨就回来报了,两家自宫里回来后便都从内院里流出了消息,说是六皇子求娶昔儿你,那个娑罗郡主却一口咬定你来路不明,还说是有证据要呈给皇上,皇上瞧见了什么,下头的人不知道,后头的筵席也是歌舞升平,只是打皇上看了那个所谓的证据,直接将娑罗郡主扣了起来,六皇子也未得脱身,一直在皇上身边侍奉!”
“可这里头有诸多说不通啊,要是皇上昨日个岁末筵席上出了这个差错,祁三公子不可能不知,也不可能不来通个信儿的,除非……”傅华昔蓦得生出了对姜祁霄的一丝怀疑,这丝怀疑在孕胎之后被刻意压了下来,眼下却是再次破土蔓延开去,若是姜祁霄是个算计着的做局人,且不管他的目的如何,这傅家和自己可就被拿捏的无一丝挣扎余地。
思及文博鸣,她曾嘱托姜祁霄提点文博鸣在贪饷之事上的处理原则,可文博鸣却惹怒圣颜被搁了职,阮敬在自己身边算是得力之人,如今却手上身陷鬼雾岭分舵,生死未明,一切消息皆是姜祁霄一人口传,如此情景下,傅华昔等于是活在了姜祁霄编织的所谓事实里头,到底情形如何,傅华昔都疑惑了起来。
见着傅华昔神色白了白,眼色发虚,宋芙婷心头又是一阵担忧,心底里叹了口气,“昔儿,你到底还是完全信了六皇子,也怪我,以妇人之见,一手将你推入了这个乱局里,姨母就是拼尽所有,也会保着昔儿你的,你只需在殿上说你自小在菱花谷长大便可,那个娑罗郡主许是拿不出什么确凿的证据的!”
傅华昔眼眸里浸了深重的无奈,“姨母,便不是为着我对六皇子的心思,这般怀疑揣测,真真是磨蚀人心呐!就是当年马革裹尸、纵横疆场,也没有如此的无奈和烦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