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第三名受害人的情绪终于稳定，但她的供词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说行凶者穿着蓝色的棉袄，一会儿又说大衣是黑色的。至于凶手的容貌，她连男人是否长了胡子都说不清楚。
提刑司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叶魁送来了第四名受害人。大概是因为冬天，棉裙太厚，她的衣裳只破了一个口子。再加上五城兵马司的人立马赶到，她虽然惊魂未定，但很快回过神，大致描述了男人的相貌。
不过她也仅仅是惊鸿一瞥，画师根据她的陈述，勉勉强强画出了凶手的画像，宋青莯立马命人把画像张贴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可惜，画像上的男人并无明显特征，很难辨认。
接下去的三天，飞染和捕快们分班在街市巡逻，百姓们经常看到耀眼的大帷帽穿梭在大街小巷。可饶是如此，城北又出现了第五名受害人。
飞染眼见受害人哭得眼睛都肿了，恨不得立马抓住凶手。可她缠了宋青莯一晚上，他却只是笼统的告诉她，嫌疑犯一定遭受了生活上的不如意。因为他本身也是弱者，所以用卑劣的手段偷袭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宣泄内心的不满等等。
翌日，天蒙蒙亮，飞染随第一批捕快上街巡视了。中午，她正要回提刑司吃午饭，林家的下人把她请去了酒楼。
飞染以为又是林瑾明找她，没有多想就去了。待她看到雅间内只有陆萱和她的丫鬟，这才想起今天又是大朝的日子，林瑾明应该和她家大人一样上朝去了。
“林夫人。”飞染向陆萱行礼，神色多了几分拘谨。
“来，过来坐。”陆萱亲热地拉起飞染的手，让她在自己右手边的软榻上坐下，倒了一杯温热的米酒递给她，笑盈盈说：“先暖暖身子。”
“林夫人，俞捕头说，当差的时候不能饮酒。”
“这样啊。”陆萱放下酒杯，命丫鬟递上暖炉。
飞染才接过暖炉，小二们陆续上菜。她不想和陆萱单独吃饭，可林瑾明在的时候，也是小二直接上菜，这会儿陆萱已经命人上了碗筷，又命丫鬟殷勤地殷勤她，她若是这会儿推辞，好像显得太不上台面了。
这般想着，飞染索性大大方方拿起筷子。
陆萱用公筷给飞染夹了热气腾腾的牛肉丸子，自己也尝了一颗，笑道：“这丸子果真劲道，怪不得侯爷那么喜欢。”说罢，她叮嘱下人，务必记得多买一份带回侯府。
飞染默默咬着丸子，心想：原来林夫人在这么冷的天出门，独自来酒楼吃饭，是给侯爷买丸子的。我好像没有替大人做过什么呢！
想到宋青莯，她又有些泄气。昨晚他说那些话，特别是对嫌疑犯的描绘根本不着边际，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她不是失望，只是隐约觉得奇怪，又说不清楚哪里奇怪。
“飞染，飞染？”
“哦！”飞染回过神，“林夫人，你叫我吗？”
“听侯爷说，你每天都在街上巡逻，这么冷的天，太辛苦了。”
“不辛苦呢！”飞染摇头，“有大人替我准备的大帷帽，北风刮在脸上，一点都不疼呢。”
“等抓到了凶手，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陆萱悄然看一眼飞染，替她舀了一碗汤，状似漫不经心地说：“凶手跑去城东，又去城西，一会儿又到了城北，会不会压根不止一个凶手？”
“咦，林夫人你也懂得破案吗？大人也是这么说呢！他还说什么，凶手作案都有一定的范围，不该满城伤人，除非是不同的凶手什么的。”
陆萱摇头道：“我当然不懂破案，是我和侯爷都在担心，你日日在街上，年纪又和那几个受伤的小姑娘差不多…………呸呸呸！”她作势一连啐了三口，“瞧我胡说些什么！凶手再大胆，看到捕快也一定会害怕的。”
“是呢！”飞染点头，“大人说了，凶手只会欺负比他弱小的人，而且他都是暗箭伤人，料想没什么本事。只要我找到他的时候，不要硬碰硬，就不会有危险。”
“硬碰硬？”陆萱一脸关切。
“就是不要把他逼急了，否则他会狗急跳墙。就像我和大人抓王奎的时候那样，他明明没什么本事，性格懦弱偏激，可他被大人发现之后，竟然孤注一掷想杀大人……”
“这么可怕？”陆萱掩嘴，“那你发现凶手之后，千万别去追他，反正还有其他捕快……”
“那怎么能行！”飞染大声反驳，“我是捕快，当然要尽忠职守，怎么能做贪生怕死之辈。”
陆萱执起公筷，又替飞染夹了两块火腿，担忧地说：“宋大人不担心你吗？”她皱起眉头，“我听着就觉得心惊胆颤，若是侯爷知道了，定然也会担心的。”
飞染愣了一下，急道：“林夫人，你千万别告诉侯爷，不然他又要说，我不该去当捕快什么的。”
“要我说，当捕快确实太危险了……”
“不危险，不危险！”飞染忙不迭摇头，“再说，我还有芷兰呢，只要我走出提刑司的大门，她就会寸步不离跟着我。”
“一个丫鬟能顶什么事！”陆萱依旧一脸不赞同。
飞染急了。林瑾明一直试图阻挠她留在衙门，他说不动她，就会去为难她家大人。她家大人最近又总是说，林侯爷是长辈，他们要尊重长辈什么的。她有些懊恼，不该对陆萱说这么多的。怎么办呢？
她的眉头几乎皱成小山。突然间，她对着门外大叫：“芷兰，你进来。”
芷兰面无表情进屋，对着陆萱行过礼，默默退到一旁。
飞染大声说：“芷兰，你快告诉林夫人，你武功很高的。就算我不会武功，你也能保护我。”
芷兰嘴角抽了抽，转身对着陆萱，一板一眼说：“是，奴婢会尽力保护小姐……”
“芷兰，看杯子！”飞染突然将茶杯扔向芷兰。
芷兰愣了一下，勉强接住，放回桌子上。
飞染觉得芷兰的表现有失水准，不过她总算接住了杯子，她也就没在意，笑眯眯对着陆萱说：“林夫人，你都看到了吧？有芷兰在，我不怕暗器，而且我也会武功的。我的武功很厉害，只比师傅差一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