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深夜，凉风习习，月光似透明的薄纱倾泻而下，温柔地亲吻万物。
寂静的小院，两个影子在青石地砖上交叠纠缠，树叶的沙沙声，伴随昆虫的鸣叫，仿佛抑扬顿挫的小夜曲，往空气中泼洒欢愉的气息。
宋青莯的目光落在飞染圆润的耳垂。她的耳朵小巧精致，耳垂却有他的拇指那么大。她的皮肤这么白，无论是珍珠，翡翠，还是红宝石，戴在她的耳朵上，一定很漂亮吧？若是做成坠子，一定能烘托她纤细的脖颈吧？
他的目光移向她的脖子，只看到纯白的中衣外，湖绿色的褙子滚边。宋青莯有些失望，视线顺着褙子的滚边移向她的领口。丝质的交领中衣把她的肌肤遮得严严实实，他只能看到下巴与脖子的线条。
“大人，你怎么了？”飞染不明白他在看什么，伸手擦了擦下巴，计划不着痕迹地隔开肩膀上的手掌。
“别动！”宋青莯心虚地别开视线。飞染是他的妹妹，而且她年纪还小，他怎么能盯着她的领子猛瞧，简直太禽兽了！
不过他自鄙归自鄙，像小时候那样，纯洁地捏个脸蛋什么的，是无伤大雅的吧？
宋青莯思量间，飞染再次扭了扭肩膀，试图挣脱他的钳制。
她在尼姑庵长大，别说是男女之情，就是对男女之别也懵懵懂懂的，不过面对男人专注的目光，她的女性自我保护意识渐渐占了上风。
她仰起小脸威胁：“大人，你再不放开我，我可要一掌将你打飞了哦！”
宋青莯轻笑，不慌不忙说：“你不是很想知道，我如何发现张半仙骗了鲁氏等人的银子吗？”他一点都不介意，她发现他的武功比她强。
隐约中，他坚持练功不懈，不就是因为飞染自小习武，他不想自己被她嫌弃不会武功吗？唉，太久远的事，只他自己知道就够了。
宋青莯轻叹一口气，拇指与食指捏住飞染的耳垂，微微弯曲的四指紧贴她的耳根，温热滑腻的感觉从她的肌肤沁入他的指节，偏偏她的耳垂略带凉意，他的指腹只感到阵阵微凉。
飞染顷刻间涨红了脸，慌忙垂下眼眸。他的手指很温暖，她的耳朵肯定红透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慌，她甚至忘了自己会武功。
或许只是一秒，又或许已经过了几个时辰，宋青莯欣赏着她娇羞的模样，突然很想用力抱住她。他几乎快要付诸行动了，理智最终还是占了上风，只是扶着她的下颚，慢慢抬起她的脸颊。
“是她的耳垂。”他的声音平淡无波。
“什么？”飞染呆愣愣地反问。他们离得好近，她终于看清楚他的眼睛了，真漂亮！
宋青莯一本正经说：“鲁氏的耳垂耳洞很明显，甚至微微耷拉，她应该自小戴着耳环，而且她家请了伙计，条件应该不差，但她全身上下不止没有半件首饰，衣裳也很旧，而且并不合身，想来她为了找儿子，几乎倾尽所有……”
“你，你只是推测！”飞染不知所措。从来没有人这样与她说话，她觉得这样是不对的，可他一脸正色，她是不是想多了？
宋青莯的左手从她的肩膀悄然移至她的后背，他的五指与掌心都能感受到她的体温。他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他亲了她，她会有什么反应？
转念间，他满脑子只剩这个疑问。他悄然上前半步，地上的影子几乎合而为一。
“你不要揪我耳朵！”飞染突然偏过头。
宋青莯措不及防，来不及松手。
飞染惊叫一声跳开一步，捂着耳朵谴责：“我又没做错事，你干嘛揪我耳朵！”她觉得自己的脸颊快烧起来了。她知道，他没有揪她耳朵，可只有这样解释最合理！
宋青莯回过神，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他一早认定，成亲不过是为了生子，嘴对嘴什么的，最让人无法理解，也难以忍受，现在他在干什么？！
飞染恨不得夺路而逃，她的心跳得好快，他为什么直勾勾看着她不说话？！
“只有师傅才可以揪我耳朵，那也是在我做错事的时候！”飞染冲宋青莯比了比拳头，“不要以为你是大人，我就不敢打你，我武功很厉害的！”
宋青莯轻笑道：“你觉得你能赢我？”横竖这个小院只有他们两个，他就让她知道，俞毅根本不值得她崇拜，以后她想找人练武，大可以找他。
“飞染……”
“你不要过来！”飞染像受惊的兔子，一连后退三步，“俞捕头说，你是上官，我才尊敬你，但你不能欺负我，不然我也会生气的。”
“你在小时候就说过这话。”宋青莯逼近一步。眼见她后退两步，他只能停下脚步。“那时候你说，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才会故意被我欺负……”
“你胡说！”飞染摇头，“师傅教过，宁愿我欺负别人，也不能被别人欺负！”
“飞染！”
“你不要再过来了哦，我真的要生气了。”飞染的背“咚”一声磕在了树干上。
宋青莯再次苦笑。他仿佛看到她双手环抱树干，躲在树后瞪他。他什么时候变成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了？
他后退两步做投降状，不疾不徐说：“你不是说，你的武功很好吗？如果你真的生气，不是应该揍我吗？”
“对哦！”飞染抬头挺胸站直身体，又不屑道：“你不会武功，揍你，我胜之不武！”
“那得要试试看才知道。”宋青莯微微眯眼。若是在他们比武过程中，他不小心抱了她，或者其他，应该只能算意外吧？
“我，我才不会以大欺小！”飞染故意高高抬起下巴。她不是不敢揍他，是不敢靠近他，她害怕心慌慌的感觉。
短暂的僵持中，宋青莯正犹豫是否逼她出手，就听山柏在门外询问：“两位姐姐在院子门口干什么？”
宋青莯和飞染听不到雪雁说了什么，就听芷兰冷冷道：“赏月！”
飞染仿佛发现了救星，大叫：“雪雁，芷兰，我在这里，我们快回去睡觉了！”她使出轻功，脚尖点地，三两下蹦出院子，落荒而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