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隔壁的房间内发出了惨叫声,伴随着“噗通”一声,惜缘痛苦地嚎叫和挣扎着。
难道是惜缘也被魔器碎片入体了?
云景天眼睛赤红,哪里还顾得许多,手下一点也不放松。不多时,这片魔器碎片就也被撬起来了,突地,这魔器碎片借着天云刃的排斥之力,径直朝云景天额头飞来。云景天一个不注意,忽觉一物打进了自己眉心处,倏忽一下消失不见。
一些奇怪的画面在云景天头脑当中一略而过。
那是一个奇妙的世界。这里的人衣服华美,面露雍容华贵之色,男的相貌威严英俊,女的体态婀娜,肌肤胜雪,媚眼照来之处,尽是一片勾魂。在这里,男女比例各有不同,一个个开心地玩闹着,浑然不知时间的流逝。在他们开心嬉笑的时候,不时会有人消失,又会有新的人补充上来。这里永远是热闹的,永远是欢歌笑语。他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随手一招,甚至一个念头一动,自己就会化身为万物,想要什么也就会有什么。美酒佳肴到处陈列,而眼前也不断出现了各种从没见过的桌椅板凳和各色美味。
其中,一个很特别的男人,身体比其他人更为高大强壮,身材极好,样貌也极为英俊,笑起来如沐春风,非常惹人瞩目。云景天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特别的感觉,似乎是多年没见过的老朋友一般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男人身边聚集的女人最多,上上下下将他包围住,有跳舞的,舞姿妩媚,勾人心魄;有唱歌的,歌声美妙,神意大动。每个人都是玩的很开心。
这些就是神仙吗?不是!难道这就是魔?
就在云景天疑惑地观察他的时候,那男人忽然从美女群中探出一个脑袋,对云景天招手笑道:“来,来,来……”
云景天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心神又回到了现实当中。在耳边,地上的雪崖力量一下全部散去,变得软绵绵起来,声音也渐渐小了,成了痛苦的呻吟,而外面的惜缘声音则是越叫越惨烈。这些声音忽然在云景天面前,听着感觉有些舒服,似乎是释放了憋闷已久的愤怒之后的畅快淋漓。
云景天明白了,刚才的魔器碎片必然是钻进了自己的体内,所以他才会看到魔器主人的那些残留在魔器碎片之中的片段。云景天站起身来,右手并了天云刃,左摸摸自己的眉心,乃至全身上下,似乎毫发无伤。
魔器碎片为什么进入其他人体内时,会让别人如此痛苦,而进入自己体内,自己却一点事也没有?
他这样想着,脚下一点也不怠慢,跑到惜缘面前,只见魔器碎片已经没入了惜缘心口一半。那紫色光亮变得非常耀眼,把整个屋子都变成了紫色天地。
云景天呆了一呆,不知如何下手。
也就是这一空当,魔器碎片没入了大半。随后,一鼓作气,冲进惜缘身体。惜缘整个身躯剧烈颤抖一下,全身发出耀眼的紫光。紫光闪了几闪,便消失不见。惜缘彻底昏迷了过去。
云景天赶紧过去,将她一条胳膊上的袖子撸了起来,果然见到上面出现了和大鬼头、小鬼头一样的类似伤疤的封印。
云景天转而又看看自己身上,发现根本没有这种伤疤封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同样的魔器碎片入体,却发生了不同的状况?
云景天现在虽然心焦,可头脑中却异常无比的冷静,又像是思维慢了半拍,又像是考虑的更为周全了。
在雪崖完全恢复之前,惜缘体内的魔器碎片必然取不出来,这期间,得隐藏魔气。云景天把惜缘平摊在地上呈现一个大字,随后站在一边,急速念起咒语,同时非常缓慢地两手掐诀,只见他手中不断散逸的云雾仿佛被压扁了一样,变得薄如冰晶。这片冰晶在空中不断旋转,渐渐凝聚成一个怪异的字符。
“封!”
云景天大喝一声,冰晶瞬间打入惜缘胸口,和刚才魔器碎片进入的位置一样。他双手向中央合并,仿佛用了非常大的力气在收拢一样东西似的。两手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啪的一下,两手终于合拢。
惜缘胸口又是一亮,随后消失。
接下来,他得处理自己身上的魔气外泄问题。
任何一件东西,都有它对应的气息,比如每个人和动物,都散发着不同的味道,当修道者常年带着法器时,自然沾染了修道者身上的气息。魔器碎片也是如此,主人实力越强,气息越重,不得不加以隐藏。
雪崖仍然呻吟着,浑身浴血。好在雪崖身子骨极强,又有体内的法宝为支撑,他身上的流血其实并不多,还能够坚持下来。雪崖翻了个身,平躺在地上,一脚一面,搁在两个孩子的身体上,大口喘气。而他身体内的法宝,则开始发着光亮,从腹部一路上来,顺着经脉行进。
地上刚才那件玄武形状的法器已经破裂成一片片的,散落在四周。想必是雪崖企图用这件法器来装魔器碎片的,没想到反被魔器碎片给撞碎了。
雪崖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云景天十分感伤。见他这样,没十天半个月是恢复不了的,看来自己身上的魔气他是无能为力再做法封印了。
雪崖有气无力地道:“你带我到假山去……”
“好!”
云景天见他没有了大碍,先是凝聚水引,将他身上的血渍清洗了一遍,随后扶着他,一步步离开房间,驾云飞至假山。
离开雪崖后,云景天并没有走远,而是坐在离假山最近的走廊的栏杆上,守护着他。
时近半夜,府邸中没有一点光亮和声音,本来是正常的,可云景天却生成一种异样感。刚才那么大动静和声响,为什么这诺大府邸,连个好奇的人都没有出现,死寂成一片?
夏夜,本来应该是蛐蛐的叫声合着夜风,在夜晚中求偶唱歌的季节,可现在却莫名地有些诡异。无形中似乎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云景天觉察到不妙,又飞到假山上。
可是,雪崖却消失了。
云景天瞬间想明白了。他暗道一声不妙,转而返回自己的屋子,可是还没走到跟前呢,已发现屋子的里里外外,都站着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他们一身夜行衣,头脸都被蒙了起来,腰间别着非常宽长的细刀,正在列队等着云景天。
虽然是晚上,可云景天仍然看的真切,这些人的眼睛中却隐隐发着绿光,比狼眼少了一份凶悍,却多了一份诡异。
他们是谁?
最前面门口非常不惹人注意的一个人开口道:“交出魔器碎片,饶你不死!”他声音又沉又低,无形中透着威严。
云景天脚踩祥云,浮在空中,看着周围走廊上以及廊顶上站着的这群黑衣人,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时,几个黑衣人把惜缘从房间里面抬了出来,走到那说话人的身边,随后又有几个黑衣人把大小鬼头也抬了出来。那人干笑几声:“既然不知道就算了,总而言之,交出魔器碎片。负责,这个漂亮的小尼姑和两个可爱的小孩子恐怕就……”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惜缘倘若醒来后,足有自保的能力,可现在昏迷不醒,倒是有可能栽在这些来历不明的人手里。更重要的是,两个孩子。
云景天摇头道:“魔器碎片已经在我体内了,我也想不出办法取出来。”
那人继续干笑几声:“那你就自杀好了,我保证会给你留个全尸,我们对魔器碎片感兴趣,但对你不感兴趣。”
云景天有些莫名的生气,他对眼前这群人不知为什么,全无好感。做人就要堂堂正正,蒙着脸算什么?
他这种想法刚出现,就觉得背后有剑气割来,他回头一看,哪里是什么剑气,原来是接近剑气的刀气,那病又长又窄的刀劈出的刀气和剑气很相似。
这把刀隐隐发着微光,如长虹贯月一下劈来。云景天皱着眉头心想,这刀不错,可人却差了点。他不慌不忙,见到使刀的那人跃在空中就要作势落下时,忽地前挪了一段位置,抬起一脚,踢中那人心窝。
“啊!”的一声惨叫,那人口喷鲜血,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老远,随后“噗通”一下掉进花园的水池中。
都是些普通的人类而已。
他心中既然有底,根本没了顾忌,灵力突然提高,浓浓的雾气便从他身上,快速地四处漫延。云景天瞅准距离,把藏起来的天云刃再次拿出来,猛地冲向下方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