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她睁开眼,猞猁精之王就轻松地拎起惜缘,在她身上嗅了几嗅。绿色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赞赏道:“闻起来味道不错,没有普通人类的那种臭味,皮肤细嫩,想必一定很好吃。不过可惜啊,竟然要放你离开……”
惜缘乍见这个奇怪的人,惊慌了一下,半响才定神下来,默然不语。这份镇定让猞猁精之王很是不爽,他朝惜缘呲牙了一顿,愤然将她像个破物一样扔在地上。“她醒来了,你说吧!”
惜缘被摔的很疼,而且差一点,头就要磕在门口的台阶上了,云景天急忙过去蹲着扶她起来,柔声道:“没事吧?”他明显看出惜缘不好受,也只能用这句话顺带的安慰一下了。
惜缘很善良的摇摇头。“刚才……”
“刚才你和孩子们一起晕过去了,你不要多想,你没事的。不过……”
云景天见惜缘要问刚才的魔器碎片入体的事,赶紧大声说话,打断道:“不过现在我们被这些猞猁精给困在这里了。特别是两个孩子还在他们手上。所以我想作为他们的俘虏,让他们放过你,你记得要带两个孩子安全离开。”
云景天本来就是半蹲着,也低着头,借着昏暗不清的夜晚,他眼珠转了一转,给惜缘打了几下眼色。
惜缘也是个聪慧的人,立刻就明白了云景天的意思,随后道:“好吧,我知道了。希望你保重。”她在云景天的扶持下,很艰难的站了起来。
云景天转过身,不卑不亢道:“两个孩子也放开吧,我的话已经说完了。”
猞猁精之王眼珠直转,考虑了一下道:“你先把你手中的武器给我扔过来。”看来它也看出那个发着淡淡幽亮的天云刃不是凡品。
云景天冷冷道:“先放开孩子!”
猞猁精王几乎是嚎叫着说道:“先扔武器!”随后屋顶上它的本体也嚎了一声,跳下屋顶,跑了过来。而周围的猞猁也是纷纷跳下屋顶,朝云景天这边聚集过来。
云景天一看,这些猞猁虽然比猞猁精之王体形小了些,可是仍然大的可怕,差不多有小豹子一般大小,身上肌肉高高突起,线条流畅,而且头顶也都开了窍。而它们的样子也是各有不同,其中一只眉心当中发白,好像是一只眼的形状,还有几个下巴长着长长的胡须,其他各种怪异外形就不必说了,一个个阴沉着,向他慢慢靠拢。
云景天看了眼惜缘,把天云刃扔在了自己脚下。
“踢过来!”
猞猁精之王虽然实力很强,却也十分的小心翼翼,生怕云景天耍诈,可它永远也不会想到,云景天的秘密武器不是天云刃,而是身边的惜缘。
云景天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天云刃,毕竟这是师父给自己的。而且见它的本体和那些猞猁精跑来,心中十分疑惑,不知对方在耍什么手段,难道是不打算放了惜缘吗?于是他打算试探一下,问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是猞猁吧?刚才听你附体的这个人叫你镜影,是吗?不过我看你不像是他圈养的宠物啊,为什么会被他随叫随到?”
猞猁精之王眼珠一转,狞笑道:“和你无关,你只要乖乖的当作祭品就行了,我没功夫和死人说话。这武器你哪弄来的?你似乎不是剑仙门的人啊!”在它说话的途中,它的本体已经把天云刃叼起来,放在了他手中。
云景天平摊开双臂,大声道:“该放开孩子了吧?我现在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你还想怎么样?”
猞猁精之王眼珠又是转了几转,似乎摸不定云景天这种豪气和不客气的底气是哪里来的,它迟疑了一会,哑然失笑道:“你不会是等那个光头回来救你吧?你难道不知道,你今天是自投罗网吗?整个府邸可都是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了。”
云景天心中一动,又是一阵肝火大动,他实在不明白雪崖究竟在搞什么鬼。可他表面上仍然不露痕迹的淡然道:“什么意思?雪崖和你们联合起来对付我?”
“联合?哈哈哈,好一个联合!他以为他在我面前玩点小脑筋就可以让我上当?简直是可笑至极!反而是我利用了他,把你引到这里来的。哈哈哈……”
云景天暗想道,雪崖啊,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在官场中玩多了阴谋诡计,以为这些不服驯化的妖兽也会听你指挥?
虽然对雪崖利用自己有些不爽,可云景天还是对雪崖生起了疑心。这次见面后,两人观点一直相左,远远没有当年那么默契,知心的那种感觉也消失不见了。也许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云景天见猞猁精之王仍然是不放开大小鬼头,反而和自己开始聊天了,一时也搞不清楚,对方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他讽刺道:“京城怎么是你们可以进来的?难道这里没人管吗?”
猞猁精之王一点也不着急,仍然很镇定自若道:“呵呵,看来你真的是很单纯的修道者,竟然什么也不知道。我就奇怪了,你的运气为什么这么好,偏偏魔器碎片是在你身上?”
这句话已经有不少人给云景天说过了。
似乎全世界有很多事情,其他人都知道了,而自己也不知道,好像是个被蒙面的冤大头一样,傻里傻气地在这里乱撞。云景天冷笑道:“如果不是我把魔器碎片拿来,这里也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哦?是吗?”
猞猁精之王把天云刃搓开,一手拿着斩风,一手拿着破雷,在互相敲击,听着这种声音,他身上豁然起了一阵黑气,从胳膊上灌进了天云刃当中。斩风和破雷瞬间变得黑沉沉的,带着滔天的妖气,发出噼里啪啦的沉闷声音。“我告诉你,不光是我出现了,而且还有沉睡当中的几个老妖怪也苏醒了,现在大家都在京城中呢。我们现在盯着的不是你,而是这京城下面的龙脉之气。只不过,你带着魔器碎片出现后,打破了这里的微妙平衡……虽然魔器碎片对我来说没用,可是却不能落在其他人手中,免得成为我前进的阻碍!”
云景天震惊的无法形容。不光是因为猞猁精之王这番话,更是因为他正在洗炼天云刃。斩风和破雷因为常年受玄云神功的温养,外表变得和云雾一样柔和、光滑、润泽。天云刃只有在玄云门的人手中,才能真正发挥它的效力,否则会因为气息相背离,而发挥不出真正的力量。
这就像剑仙门当中的剑一样,使用前必须要受到常年的温养和炼化,这样才能被人操控。
不光是这样,对于任何法器来说,都是如此。
可是这猞猁精之王的妖气这么霸道,竟然当场开始对天云刃进行洗炼,而天云刃则就像快失去了抵抗般,噼里啪啦的沉闷声更加密集。
“哈哈哈……这法器真不错,马上就成了我的了。”
它腿边的猞猁本体也开始嚎的笑了起来。
一人一兽两种笑声汇聚在一起,听起来格外的让人发寒。
云景天再也等不住了,恐怕猞猁精之王就根本没有放过惜缘和两个孩子的打算。还借此将天云刃给洗炼了。
云景天干脆利落地拉起惜缘的手,低声喝道:“孩子!”
惜缘经过两人说话的时间,头脑略微情形了点,也清楚了当下的形势,等云景天刚张开口,她就已经默契地拉住了云景天的手,施展起了空遁。
两人瞬间出现在抬着大小鬼头的一群黑衣人面前。云景天全身灵力迸发,再次施展云变,抬腿踢脚之间,这群黑衣人纷纷被打得人仰马翻,口吐鲜血。云景天接住两个孩子后,四人再次消失不见。
“你不要你的法器了?”惜缘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又传进了云景天的耳朵。虽然云景天现在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可还能听到她的话。
云景天动念道:“我斗不过那只猞猁精,出去只是白白送死罢了。以后再想办法吧,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嗯!”
这变故来得十分突然,让在场中众人和众猞猁都呆了一呆,等到几只猞猁精反应过来,向云景天扑去时,却纷纷抓了一个空。
在场所有人和猞猁都惊慌起来,绕着圈寻找云景天四人。
猞猁精之王却不慌不忙,带着一脸邪气,在原地笑道:“竟然会空遁啊,真没想到你原来还有这个后招,怪不得和我废话呢。那个女的,也不知是哪个老和尚的转世……跑吧,跑吧,你们快点跑吧,越远越好,反正我不担心你们逃跑,就让他们为那些破烂争抢去吧,正好对我有利。嗯,这两把武器可真不错,真顺手啊,哈哈哈……”
它自言自语间,天云刃彻底被炼化了,斩风和破雷变得豪光大作,随后由乳白色蜕变为了墨绿色,诡异的亮光从上面一闪而逝。
等到再次有了身体的感觉时,云景天和惜缘四人已经到了城外。
虽然有过了这样的经历,可再次空遁还是让云景天自摸着感慨不已——“自己”又回来了!
“噗通”一下,惜缘失去了知觉,倒在地上。
云景天摸着惜缘的脉搏感受了一会便放下心来,虽然空遁虽然不需要灵力,可还是应该凭借着什么的,惜缘带着三个人空遁,必然是因为透支过度支撑不住了。惜缘昏厥过去,而两个孩子还没从睡眠中苏醒,云景天不敢大意,他看看四周,又看了看天上不时划过的“流星”,发现这片树林当中没有怪异的现象,于是把惜缘和两个孩子分别摆在地上,然后坐在他们身边,安静地等着几人醒来。
他现在不敢用任何灵力,特别是不敢用防护阵,免得被天上那些伪装成“流星”的剑仙门弟子发现。
望着天空低沉的云层和偶尔闪过的剑光,云景天一阵唏嘘,不甚感慨。
没想到天意弄人,魔器碎片竟然进入了自己身体内。现在虽然他并无感觉,可还是明白,他自己身上正在源源不断地释放着魔气。而逃跑,也只能寄希望于惜缘身上了。
到时候她醒来后,带着两个孩子脱离危险,而自己则从另外一条路走,免得拖累他们。
只要两个孩子顺利回家,他的责任也就到此为止了。
阴差阳错,这一路曲曲折折过来,最终,魔器碎片还是到了他的手中。
他亟需找一个特别的地方隐藏起来,然后慢慢参悟体内的魔器碎片之秘。只要这个秘密能够解开,他就离神仙之名、离进入昆仑更近一步了。
什么京城下面的龙脉之气,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天云刃丢失又如何,就当送给猞猁精当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