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天明白了。那个时候,原来是紫然真人的那件五彩石挡住了旭日剑的全力一攻,两件法宝全部被废。只是他在地上又扫了几遍,也没看到那个五彩石哪里去了。
看到那颗五彩石能随意发出雷电,云景天就知道这法宝极为不简单。如果就这么在与旭日剑的交锋中玉石俱焚,实在有些可惜。
不过虽然没有发现五彩石,云景天却发现了晨宇真人裤腿边露出一点墨绿之色。斩风随心所欲地出现在云景天手中,抵在晨宇真人后背。
云景天在冷笑中,发现了藏在裤腿里的破雷。
可在云景天就要抽出破雷的同时,紫然真人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出其不意地抢先夺走了破雷。
云景天有些生气,情绪不由自主就爆发而出:“把破雷还我!这是我师父给我的!”
“不可能,除非你把我的五彩雷石给我还回来,不然我损失了这么大的代价是为了什么?”紫然真人淡淡地瞥了眼云景天,也没有当场洗炼破雷,就将破雷在晨宇真人眼前晃了两晃,“看到了吧?玄云门的东西迟早会回到玄云门!”
轻叹了口气,像是失望,又像是嘲笑,紫然真人化作一朵云,飘然而逝。
云景天被她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似乎破雷比她的五彩雷石还要更加强?
他这个想法转瞬即过。
随后云景天看着这个高傲狂妄却有些可怜的傻瓜,很不屑地说了声:“卑鄙无耻加不自量力。你们刚才那么多剑仙门的弟子呢?哪里去了呢?”
晨宇真人被这话问的作声不得,又羞又愧。
扫视了一遍脚下的战场,云景天终于在这片刚才发生爆炸的焦土之外的平地上,发现了朗月真人露出土外的半截身体。他抛开泥土,挖出了朗月真人和他身下面的法剑,随后摸了摸他的鼻息和脉搏,不禁笑了。原来紫然真人并不是那么狠毒的人,手下留了很大的分寸,朗月真人没死,只是昏死过去了——因为他的法剑还完好无损,还发着一点点幽光。
像剑仙门已经达到人仙顶级的弟子,只要看到他的法剑完好,也就证明了主人没什么大事。
云景天抬起头,对站在旁边的惜缘点了点头,示意他还活着。惜缘这才放心下来。
而后云景天和惜缘默默地走到了那具黑衣人被雷电劈焦的尸首旁边,一时陷入沉默。惜缘蹲了下去。
云景天早看到了惜缘心中的脆弱和对这些死人的同情,于是及时制止道:“别动,碰了就没了。他已经死了,不是死在了紫然真人手中,而是死在了猞猁精之王镜影的手中。我看他死有余辜。”
惜缘停下了手,再次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才默然站起来。
云景天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惜缘。只好道:“你给他们念经超度吧。”这个他们,云景天自然指得是这人以及他怀中刚才那只可爱的小猞猁。
惜缘摇头,低声道:“没用的。”
云景天诧异道:“你们都不是这样做吗?”
“人已经死了,念经无用,只有在弥留之际,念经才能作为助力,助念临死之人前往上三道。”
“我见很多和尚在死后也这样做啊。”
“只有身为鬼类并且在这附近才可以,而我没感觉到这人化身为鬼,想必是投向其他道去了吧。”
云景天摸不透惜缘的想法,也摸不透她的能力,既然她这样说,只能以嗯来代替回答。
静了片刻,惜缘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云景天才道:“你们所说的六道与我们道家所说的界应该是指不一样的地方,对吗?”
“是的,所谓的六道就是六种不同的习气和福报所形成的大概六种道路,具体来说比六道还要详细。”
“是啊,比如你们的恶鬼道就是鬼类,但不能表达出是在昆仑的夜叉还是人间的魅鬼……还有,你们把龙化为畜生道,可龙也是无处不在的,能从各个不同的结界当中穿梭……”
“你不用抬高你们道家,这些我当然知道。你们有蠃、鳞、毛、羽、昆五虫,我们有卵生、胎生、湿生、化生四生,无非是划分动物的角度不同罢了,不必互相抬贬。”说着惜缘就有些生气了,转而空遁不见。
倒是云景天暗自恼怒,怎么说着说着,自己身上这种道家优越性就出来呢?本来要劝惜缘的,却把她给气跑了。
叹气也会传染,云景天又扫了一遍这已经被各种剑气、雷电、爆炸所伤害到的大地,纵横密布的龟裂之地上,人为的破坏看起来就像大地身上的各种伤疤,令人触目惊心,他也叹了口气,就转身向小庙飞去。
过了一炷香左右,焦炭黑衣人身边的土松动了一下,随后一个全身漆黑,并带着紫色斑点的小猞猁努力地从旁边的土中钻了出来。他天真地转着圈子,蹦蹦跳跳地在草地泥土当中蹦达着,循着云景天的方向追去。可在半路,它的鼻子像是闻到了什么,使劲地嗅了几嗅,随后把目光投到了另外一个方向。沉默了片刻,它放弃了原有路线,转而朝京城方向跑去。
云景天回到了小庙当中,发现紫然真人就盘腿坐在庙里的雕塑下打着坐,双手上下隔空相拢,正中则是漂浮着泛着白色云气的破雷,正在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原来是紫然真人在洗炼破雷。
云景天没学过洗炼,也不会洗炼,可是刚才自然而然地便和猞猁精之王一样,手握着斩风就洗炼了,从来没见过紫然真人这样做。而他把目光再向上扫时,才发现了庙里供奉的雕像不是什么其他神仙,而是土地爷。
这神情、模样,赫然就是之前云景天碰到的那个土地爷。可再仔细看去,这小庙正中的建筑和大小,也和当初碰到空智、惜缘时的那个小庙一模一样。
这次,云景天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那个土地爷就是紫然真人所化。现在,他唯一不确定的就是为什么当初那么厉害的幻术,紫然真人却再没有使用过。就算紫然真人非常厉害,能在与猞猁精之王和晨宇、朗月真人对战后还能毫发无损,可毕竟是损失了一个法宝五彩雷石。
看着紫然真人洗炼破雷,云景天总是有一种要抢夺的冲动,不过他不会这么做。天云刃本属玄云门,后来紫微真人临别赠与云景天,现在又被猞猁精之王抢走,随后在紫然真人的智慧和力量之下,天云刃才能完璧归赵。如果不是紫然真人,那么天云刃必然回不来。所以,之前云景天拿到了斩风并成功进行洗炼,紫然真人并没有责骂与上来夺取,已经算是默认了斩风归他,所以现在破雷归属紫然真人,虽然云景天不高兴,但也可以容忍,毕竟他没有能力打破这种冥冥中的默契。否则下场就会和狂妄的晨宇、朗月真人一样的下场,甚至更惨。
仔细品味着体内的魔器碎片力量,云景天分明知道,他对破雷的欲望来自于肉体当中的魔器碎片,而不是他的本性。
“天云刃当中到底隐藏什么秘密?为什么师父下山赠与我时,什么话都没有说呢?”云景天在低声呢喃中,随意地吞吐着斩风。
黑夜很快就过去了,而紫然真人终于在临明时分,洗炼好了破雷,随后吐纳出一口浊气,慢慢站了起来。
云景天见她起来,终于上前问道:“你这样洗炼破雷有什么好处?”
在近距离处,紫然真人漂亮的容颜下,密密地挂着一些汗珠。
紫然真人眼中露出古怪的神色,随后脸上淡漠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极富有人情意味的表情——撅嘴白了云景天一眼,不爽道:“这才是我们玄云门内真正的洗炼之法!之前谁知道你怎么办到的,会那么快!你果然是个怪胎!”说罢,就和跳舞一样,原地转了几圈,云雾弥漫全身。当她停下来的时候,云雾已经离体,而她脚下则出现出由水洒成的一朵漂亮的花。
紫然真人的水引之术做的都比云景天要好。云景天竟一时呆了,不知是看得呆了,还是因为紫然真人刚才的话而惊呆。
“天云刃是什么东西啊?”云景天突然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句话。
“他临走前什么都没跟你说吗?”
云景天摇头。
紫然真人转身离开,淡淡地扔下一句话:“糟践!”
“……”
看到紫然真人出门,云景天在小庙里面转了一圈,发现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多余的,可供休息的地方,那么早前受伤不知生死的雨涵,惜缘、欣怡小仙和狼王冷月都在哪里住着呢?
“出来,助我一臂之力!”紫然真人的声音从远方飘来。
云景天愕然地朝外大喊:“我能帮助你什么?”
“降雨!”
降雨?
云景天摇头苦笑,他在家乡时,和爱跻两人耗费了那么多灵力,都没有下到多少雨,又能帮到紫然真人什么呢。不过饶是这样想,他还是顺着声音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