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藏传的密宗来说,华夏都称之为喇嘛教。但他们不这样称呼自己,所有的人都可以叫做喇嘛,相当于和尚。而且他们作为大乘佛法传播的一支,自认为是居于小乘、大乘之上的金刚乘。之所以叫做金刚乘,是因为他们不同于汉地的佛门和尚,主要并非修习菩萨法,而是修的是金刚法,以各种相对应的诸如欢喜金刚、大无畏金刚、密集金刚、大威德金刚等各种金刚为本尊,练习金刚心。
眼前的这些红衣喇嘛则是藏传佛教当中的萨迦派,称作花教。对于他们来说,最擅长的则是修行欢喜金刚法门。这些金刚本身是护法神,得佛法传承后,灵力更强,威力更胜,于是自愿担当佛门护法。
金刚护法神当中又分很多种,有大威德的神、鬼、夜叉、阿修罗等。特别是其中作为本尊的金刚护法神,萨迦派的喇嘛们一般都喜欢找凶猛一点的鬼神为本尊。
但面对那个太常老和尚,他们三个怔住了。因为从高僧身上散发的金光来看,绝对不是阿修罗和鬼类,而是——神!
其中一个红衣喇嘛咬牙切齿,率先咒骂了一句:“窝囊!同样是金刚,我们怕什么啊?最多也是个低级神而已,也不知道对方能召来多少分灵力。我们三个一起上!”
这一说,顿时给其他两人鼓了劲。三个喇嘛一起在原地掐诀念咒,最开始说话的那个甚至直接盘腿坐下,肆无忌惮地开始念咒。
云景天曾经听紫微真人说过,在唐朝的时候,道家为了传播道法,循化四野,曾经受吐蕃王朝和当时朝廷的召唤,派出了几个地仙到藏地长期驻守传播道法。刚开始还有模有样,后来密宗传过去后,渐渐变得销声匿迹。
从这些喇嘛的掐手诀的方法和念咒的方法,甚至之前在石塔上贴上去的符箓来判断,估计当年派出去的就是几个符箓门的高道,所以现在的这些红衣喇嘛们,学到的法门很像是佛道的综合体,几乎融两者为一炉,重新弄出了个特别的法门出来。那就是召唤护法金刚。
云景天在长白山的这些天里,一直在观察这些喇嘛,心中大约有了一个数。现在看他们对太常老和尚的敬畏,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和猜测。
护法神也和普通的修行人一样,分为正统和非正统。在云景天看来,只有太常老和尚身上的金光才能证明那是正统的佛法,因为可以召唤到和玄云门的金甲神人一样的神,而其他的则是和他一样,只能召唤降灵到普通的那种鬼神。
不一会儿,咒语都已经念完。天空中忽然阴暗下来,云景天只觉得好像有三个身材高大,青面獠牙的怪鬼附体到了三个喇嘛身上。他们三人身上一时幽幽青光大作,冷风萧瑟。
“阿弥陀佛。果然是一些不入流的护法神。邪性太重,嗔心太盛。如果真非要动手,老衲可不会心慈手软的。”太常老和尚一双卧蚕眉早就花白,说话时也低垂着头,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可他说完话的时候,双目大睁,一股浩瀚如海的正气就像一只巨大的白象一般,昂首长啸,尽显王者之气。
空智和尚很明知的退了几步,并拉着剑哥三三也一同后退。剑哥三三瞪了空智一眼,他可不管这个没什么灵力的和尚现在是什么地位,这样的后退在他看来是天大的耻辱。空智拉不动他,只好低声附语道:“你再休息一会,这边没我俩什么事了。反而会给我师叔添乱。”
剑哥三三一听这话,登时对这太常老和尚另眼相看,对面三个红衣喇嘛一看就并非弱者,召唤出来的护法神虽然是三个厉鬼,可好歹也是十分强大的地行夜叉,实力都不弱。就算是他,对付一个也要耗费心力。这么说,反而让他真有想大开眼界的感觉,于是竟然顺从了空智的话语,一起后退到了安全的位置。
至于空中那个巨大的水母妖怪,自然已经有了一个人上去对付。
云景天没有和任何一个队伍站在一起,他借着白头山现在逐渐变浓的云雾隐身其中,四处观察打斗。
那三个红衣喇嘛给他的感觉和雪崖养的地行夜叉差不多,可是威力却要更加强大了几倍,光是那份阴寒的灵力,足以让两只千年老鬼都甘拜下风。
三个喇嘛各自拿出相应的金刚法器,与身后的附体合二为一,各自做起法来。不多时,先后有三条似蛇非蛇、似龙非龙的怪兽从他们身上飞出,以极快的速度爬在太常老和尚的头上、右肩和左腿开始啃噬。
太常老和尚那三个部位的金光就好像被吃了一样,开始不断消散。而太常老和尚还是不动声色。
云景天躲在附近的一个石头上,很诧异这老和尚为什么这么慈悲,刚才还说的如此慷慨激昂,但却任凭身上的金光被啃噬。眼看这三个地行夜叉真身将金光吃了后,要咬在老和尚的肉身之上,老和尚大喝一声,身上金光又暴涨了几倍,顿时如一个太阳一样,发出强烈的光芒。
那些地形夜叉纷纷被弹了出去。可随后,三个夜叉好像牛皮糖一样,又再次飞扑在他的身上,开始吞噬这些金光。
云景天大惊之下,神情一个恍惚,忽然眼前变暗了。只见哪里还有三个夜叉和金光,在他眼前的,只是老和尚盘腿坐下,嘴里不断念着某种经文。而在他对面不远处,三个红衣喇嘛也是席地而坐,念着不知名的咒语。
“刚才看到的是幻觉?”云景天一个激灵,终于明白了,他在刚才金光的照射下,体内的魔器碎片自然运起魔气来阻挡金光,也就在那时,不注意间,他已经开了“天眼”,看到了真实的“相”。
这时又一个声音传到云景天耳边。那个后面的空智和尚骄傲地给剑哥三三解释道:“他们三个现在比的是定力,互相利用幻觉攻击。我师叔念的就是我门的《金刚经》,而后面那三个念的则是《喜金刚咒》。哈哈,感觉一定相当精彩!”
听到前面,云景天还对这个空智有些佩服了,没想到他知道的也很多,不下于惜缘。可听到最后,只能心中苦笑,原来这个空智和尚也看不到,只是凭借着一些知识在胡吹罢了。
想到这里,云景天忽然觉得身上还有点热,好像太阳照射在赤裸裸的身体上。他看了看左面,发现自己的肩膀上开始不自主的冒起了黑烟。云景天奇怪地朝着热源看去,原来是太常和尚身上的金光照射到了肩膀上。
“咦?我又看到了?”
云景天睁大眼睛,又忘记了肩膀上的异状。
那三个扑在太常和尚肉体上狂吃大吃金光的地行夜叉身体越来越小,而太常老和尚的身上的金光也在变短,已经由三尺变成了两尺。那些夜叉身上也在冒着黑烟。同时,云景天却看到对面的那三个红衣喇嘛头顶上,正在出现一片狂躁的乌云。那片乌云来回翻滚,可又像被限制了一般,在固定的地方像烧开的水一样,咕噜噜的,越来越燥烈。真如一只陷入了狂暴状态的野猪,正在左突又冲。
在这时,一只巨大的红手,带着锋利的爪尖,抓住了乌云的外围。从那只肌肉精壮,青筋暴起的紧握状态中,可以看出,似乎有一个更为强大的鬼神,正在努力地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一炷香,一只又一只的手伸了出来,一共有十六只手,其中四蓝、四白、四青、四红。这十六只手突然用力一撑,一颗巨大无比的脑袋也从乌云当中冒了出来。
这脑袋十分奇特,长着8张脸,3面在前,居中的是白脸,神情冷漠,嘴唇紧闭。左面的是红脸,一副欢喜獠牙之态,小眼睛带着一脸邪气;右面的是蓝脸,双目如灯,巨口大张,口中的獠牙比任何一切猛兽的獠牙还要尖长,刚一露头就开始大吼,好像带着无尽的愤怒从地狱中爬上来一样,张嘴的样子给人感觉就带着一股子尸臭味扑鼻而来。
如此恐怖的鬼怪云景天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这感觉真奇怪,难道是某位阿修罗出来了吗?”空智惊呼的声音又不知怎地传进了云景天的耳中。
“什么意思?”这是剑哥三三的口音。
“很血腥的感觉,对方一定召唤出了一个了不得的鬼神!”空智肯定的说。
太常老和尚本来低垂的头又抬了起来,金光忽然又再次爆涨。他并没有说话,可云景天却听到了一句冷哼:“欢喜金刚,老衲等你很久了!”
渐渐地,从他身上,似乎又有一个影子走了出来,离开他的身体后,越来越大。
云景天来不及看太常老和尚身上发生的情况,只是陡然觉得身上忽然变得冰冷起来。那个欢喜金刚,刚一露头,最中间的白脸就淡淡地朝着隐藏在一角的云景天看去,忽然他调转了一个头,红脸的大头转过去,对云景天哈哈一笑。随后白脸又转过来,才对太常老和尚回应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