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天又回到了熟悉的幻觉中。因为他看到了太常老和尚身上再次金光大作,金光虽然离自己很远,却让自己有如火坑,灼烧着自己。云景天浑身燥热,上上下下都在金光的照射下发散出黑烟。从内心深处,一缕恐惧的感觉正在逐渐凝聚,化为更粗的一根绳索,将云景天牢牢绑住。
云景天暗道不妙,这金光看来对他的身体伤害很大,也许是因为魔器碎片的作用,他已经不敢在太常老和尚这边待住了,哪怕太常老和尚相对欢喜金刚来说,更好说话一点。他这时行动自如,不管是不是幻觉,总之,他慢慢地靠近了感觉凉爽的一面。
另一边,有了各种助念之声,那个红衣喇嘛越发显得高大了,红光在他身外一尺左右护卫着他。而那朵带着强大力量的浓云又再次出现在喇嘛头顶。
这次,欢喜金刚出来的速度更加快了。这次的气势比上次更足,饱满而阴寒的气息,带着一种狂烈的笑声,瞬间在云景天脑海炸开。
云景天恍惚了一下,随后才心神安定。
看来这边也不安全。
云景天把目光投到了努尔哈赤那边,只见对方很小心地躲在一处山石狭缝当中,面前摆了很多法器。努尔哈赤接住了云景天的目光,笑了笑。
努尔哈赤的双目是血红色,而且是一种非常有理性的血红色。云景天相信现在的自己也是那样的状态。于是更加放心地朝努尔哈赤靠过去。
这次,长眉罗汉走出太常老和尚体外的时候,金光浓烈的如同化不开的阳光,呈现出一片亮金色。此刻的他就是太阳,太阳就是他。
欢喜金刚这时也出来了,刚从黑云中爬出来的他,比刚才更加暴躁。毫无意义的吼叫了半天后,3张惨白色的脸庞阴冷地看着对面的长眉罗汉,以冰冷地不带一点感情的语气说道:“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虽然我已皈依佛陀,学了佛法,但并没有皈依在你座下,你没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叫。这次,我会让你真真切切地感受一下,一个愤怒的阿修罗的怒意!”
长眉罗汉闭着眼睛,在金光闪耀当中,看不出他的一点点表情。只是看起来比刚才更加的年轻了,力量也似乎更加的强大。
逐渐地,长眉罗汉的四周,同时闪出一团团金光,不一会儿,又有两个金光闪闪的和尚站了出来,和长眉罗汉并肩而立。
此时,云景天已经走到了努尔哈赤的面前。
努尔哈赤没有多说话,只是挪开了一件法器,让出了一条不是路的“路”,这件法器十分奇怪,像个圆形的切片,只是比拳头略大一点。云景天从那条“路”中走进去,和努尔哈赤一样,盘腿坐在一堆法器的中间。当努尔哈赤把那件怪异的法器又摆正之后,嘴里念念有词,在最前方的法器上部拍了一拍,霎时迸出一道绿光,连接着周围的几个法器,最后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半圆形绿色光罩,将两人团团护在中心。
护罩当中,不热不冷,舒服异常。甚至连外面欢喜金刚的怒吼声听起来都没有那么刺耳了。
云景天正要开口询问这件法器,努尔哈赤突然转头给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云景天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两人将注意力投入到了前方决定双方成败的战场当中。命运的奇妙,就在于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和谁在一起,自己的敌人随时都有可能变成自己的朋友,而未来的方向也呈现很大程度上的不确定。
云景天之前对命运的理解还没有足够深刻,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不仅改变不了其他人,更改变不了自己。他现在能做的,只有静静躲在一个角落,观看这场休戚与共的战斗。
在注意力集中的情况下,是没有时间概念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欢喜罗汉从黑云当中一跃而出的时候,整个大地都为之震动。他每走一步,都会让人心头一颤。
欢喜金刚的全身大约有十丈高,像一个巨大的山峰一样,矗立在人们面前。特别是他那8张脸,16只手,4只脚镶嵌在两个背对背的身躯之上时,都有种怪异而奇妙的感觉,似乎其中每张脸都有一个性格,都具有一个完整而独立的灵魂。
而对面,则是三丈高低的长眉罗汉,以及两个两丈高低的光头和尚。
如果单拉出来一个两丈高的光头和尚来看,那幅高大的身材足以傲视在场的所有人,可是一比较起来,却在十丈高的身形下,显得那么的渺小和柔弱。似乎只要欢喜金刚用力一捏,就可以将他捏死在手掌心中一样。
欢喜金刚只走出了一步,就没有了后续动作,哪怕他再多走一步,就可以将前面的那三个和尚给完全踩踏住。他的八张脸正在不断地左右转动,似乎脖子可以全方位的旋转。
欢喜金刚观察了半天,呼吸化成了风,喉咙的嗡嗡声如沉重的碾磨声,在这样的巨人下,任何力量都是渺小的。云景天都几乎快把这个当作了真的神魔下凡,只有努尔哈赤在旁边冷哼了一声:“徒摆造型!在这么多助力之下,欢喜金刚也才大约能有一半灵力可以发挥出来,他不好好利用灵力凝固自身立足,却把多余的灵力耗费在维持巨大的体型上,真是愚蠢!”
云景天有些错愕,没想到努尔哈赤懂得这么多。他忍了一会,终于又被好奇心打败了。“为什么这么说,我看他胜利的可能性很大啊。”
努尔哈赤看了眼云景天,摇头道:“在人间,体型越大,来自结界的压力也就越大。你看到他们身上各自发出的光芒了吗?那才是真正代表了力量!”
云景天刚才完全没注意,经努尔哈赤提醒,他又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欢喜金刚虽然身躯庞大,可是身上几乎散发不出什么光芒,而与之相对的三个和尚,身上的光芒却很高。其中长眉罗汉的金光最旺盛,足有三尺。剩下的两个,金光也两尺有余。
双方的实力原来是这样看的?
“那两个和尚是谁?”
“不知道,看样子,最起码也是进入了圣境的解脱者,最少在须陀洹以上吧。”
云景天想到了惜缘曾经说过的话,脱口而出:“七次往返人间后成就阿罗汉?”
努尔哈赤点点头,并没有因此而鼓舞一下云景天的知识,在他看来,也许这都算常识吧。
云景天没有介意,心中却想到了另一个人,就是同为须陀洹果位的白金石。他的真实实力究竟怎样,云景天会在这里找到答案的。
“长眉罗汉已经成就了阿罗汉果?”
努尔哈赤皱着眉,显然因为云景天这样多的问题而心生不满。可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了云景天。“是的,但并不完全。他只有真正进入涅槃境界以后,才能成就阿罗汉果位。”
云景天知趣地闭上了嘴。甚至不敢再提那个圆形切片的法器究竟是什么。因为他隐隐对这个法器有种熟悉的感觉,却想不出来哪里见过。
欢喜金刚没有动手,对面三个和尚也没有动手。都在互相观察。等到众人都沉不住气的时候,欢喜金刚忽然像开窍了,又像是听到了努尔哈赤的提醒,体型开始慢慢缩小,不一会儿,就缩为了五丈大小,在体型缩小的同时,他身上的红光也在逐渐增长,到最后,已经有了两尺高低。
“如果欢喜金刚彻底缩为三丈高低,恐怕身上的红光会突破三尺吧,看样子实力还要比长眉罗汉强上许多。到时候情况一边倒就不太好了。”云景天内心不断地盘算着胜负,因为任何一方的胜利,对他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
他哪边也不希望赢。
欢喜金刚的红脸突然开口说话了:“现在你们臣服,还来得及,否则我会把你们打得神形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不用你说……小心!”长眉罗汉话刚开口,就见欢喜金刚动了。不知什么时候,他的16只手上已经多出了16只带着骷髅头的法器。
“小心”这两个字带着佛门狮子吼的功力,刚出长眉罗汉的口,就变成了三道巨大的金光切片,飞速旋转着割向欢喜罗汉。身高三丈的长眉罗汉在五丈高的欢喜金刚面前,不过是刚过腰部。可是他却不退反进,在刚吼出声的时候向前扑倒,赤手空拳抓住了欢喜金刚的一条腿。
欢喜金刚冲进了三个和尚的包围圈,瞬间拳打脚踢,只见无数的拳影和脚影在空中飞舞,顿时将三人身形完全遮盖。就连刚才的那三道金光切片,也都在光影中化作虚无,一点也没给欢喜金刚造成伤害。
而长眉罗汉则乘机抱住了他的一条腿,以反关节的角度扭了一圈,神力迸发,竟然凭空将欢喜金刚这副巨大的身材举了起来,转了几圈后扔了出去。
“不算太笨,可惜如果我是他,一定会将身体缩得更小,不会让对方抓住把柄。”努尔哈赤冷漠地对欢喜金刚进行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