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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离开

今天正午风轻云淡,两人站在茅草屋外面,望着连绵群山,如黑褐色土包一般,远接天边。

“云爷爷……”阿鼎欲言又止,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云景天见他如此,便笑道:“有什么不好说的?难道怕我接受不了吗?”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不安。

阿鼎叹了口气,才回道:“这两个孩子虽然一直很调皮,性格也有些霸道,但毕竟还是小孩子,怎么可能和狼群厮混在一起玩的不分彼此呢?难道真是命好?”

这一幕云景天昨晚上也看到了,他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鼎继续道:“那天出事后,他们两个竟然完好无损,这次狼群……他们不仅不怕,而且似乎还很享受一样,我实在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景天想到了天云刃在他们背后发出的异动。这个问题云景天也无法回答。

阿鼎看到云景天继续沉默,只好又说道:“而且我还看到他们偷偷摸摸进去看大鬼头和小鬼头了。”

云景天想着他们看好朋友那是正常的,所以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他们醒来了?你给他们父母说好了没有?”

“都说好了。但他们也是今天早上才起来的。”阿鼎说完这句后马上皱起眉头,迎着云景天探寻的目光,大声道,“问题是他们是在晚上偷偷跑去看大鬼头和小鬼头两人的,而且……而且,据他们的父母说,伤口位置竟然出现了隐隐亮光,就在黄娃子和黄虎子两人看大小鬼头的同时发生的。”

“之后呢?”云景天这才注意到这个事情的不同寻常,也明白了为什么阿鼎绕弯子说了那么多,原来都是为了这句话作铺垫。

阿鼎脸上露出迷茫神色,慢慢说道:“今天早上,大鬼头和小鬼头醒来了,但黄娃子和黄虎子却一觉不醒。”

这种事情,看来不光阿鼎看出有问题了,而且他们的父母亲也看出问题来了。云景天愈发觉得这个事情不是一般的严重。因为从发生的情况来推断,魔器碎片竟然和黄娃子和黄虎子有了某种特殊的联系。

云景天立刻道:“看来事不宜迟,我必须要带大鬼头和小鬼头两个孩子走了,免得出现更多不可预料的事情。在这件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你最好还是能好好安抚一下他们的父母亲。嗯,你可以对他们说,我要带两个孩子到都邑好好检查下伤口,这里药物不多。”

阿鼎想了想,又问道:“那黄娃子和黄虎子怎么办?现在他们都睡着了,而且周围都有狼群守护,他们的父母都无法靠近。”

云景天悠悠回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和狼王走后,狼群也会离开。不过为了避免出现更多的问题,你最好能把这两个孩子分开,不要让他们在一起了。听说黄虎子是外地人,那就原送回去的好。”

阿鼎自然是非常信任云景天的,听他这么说,就好像老村长铁蛋给他下命令一样,毫不犹豫答应了。

在阿鼎临走前,云景天想起来一件事,问他说黄虎子的大名叫什么,原来住哪里。而阿鼎给他回的说,黄虎子大名叫张献忠,南边不远的肤施人,几天路程就到了。云景天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在大鬼头和小鬼头站在云景天面前时,云景天有些想不通,怎么几天没见,这两个孩子就变得脏兮兮的,像是刚才从泥地当中滚出来一样,还穿着那身破衣服,一个正在挖鼻屎,一个正在掏耳屎。他忍不住想给他们洗一下身子,可是又忍住了,也许这个外表刚好可以让欣怡小仙这个有洁癖的花仙子躲得老远,不至于伤害他们。虽说已经谈妥了,可她变脸太快,难以让云景天捉摸,所以这样是最为稳妥的。

狼群已经整合完毕,非常训练有素,已经在前方列队等候。狼王和两只头狼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等着云景天和阿鼎等村民一一道别。在白天可以看出来,两只头狼的额头正中,都和狼王一样出现了一绺红毛,其中一只头狼红毛看起来更大一些,正盯着阿鼎,眼中尽是轻蔑。阿鼎也认出了这头狼,回盯过去,毫不示弱,还拍了拍腰间的阔背短刀。好像给它说,就算你躲得了我的弓,但也躲不过去我的刀,我的刀法比弓更厉害。

站在村子的岔口处,云景天正要离开时,辣子鸡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把拽住他胳膊道:“昨天累死了,刚才睡起来,幸好赶上了……咳咳,我说石娃,铁老大也走了,你不能就扔下我一个人不管啊。我也跟着你去。”

云景天有些郁闷了,辣子鸡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让他跟着,这一路上可就有的闹了,于是果断拒绝:“我们又不是去玩。再说,村子里还有很多事需要你照料呢。”

“照料个屁!我又不是他们家的爷爷,也不是村长,没工夫和这些小兔崽子们一起过日子。有阿鼎在就行了,我很看好这小子。”辣子鸡大拇指朝上,夸了一顿站在后面的阿鼎。

阿鼎干咳了几下,转头看向其他地方。

这次辣子鸡可不想错过能和欣怡小仙在一起的机会,就继续找借口道,“再说了,铁老大走了,我这把年纪也说不定哪天就不行了,跟着你我放心点,万一你回不来怎么办?”

这么一说,云景天倒也觉得有道理,于是仔细打量着辣子鸡的身骨,看起来老而弥坚,而且精神头十足,一点也不像几天就要挂掉的老头。于是拍拍辣子鸡身体道:“你身体好……”可话没说完,辣子鸡就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疼得四处翻滚,哀嚎连连:“我不行了,疼死我了,老了,真不行了……”

云景天一脸黑线道:“好,好吧,一起走。”

听完后,辣子鸡哼哼唧唧了几声,继续装了一会才爬起来,还一脸很疼的样子。

反正对于云景天来说,要走随时可以走,经过昨晚上的休息,他的灵力虽然恢复不多,但驾云没有问题,如果没有孩子和狼群,他只要两天就能到目的地,现在只能以常人行走的方式爬山涉水,所以再加上一个辣子鸡,应该问题不大。

辣子鸡站起来,看着大鬼头和小鬼头两个一脸鼻涕,全身上下又破又脏,忍不住给他们脑壳上一人来了一下暴栗,斥道:“好不容易出一趟远门,就这副打扮?都跟小叫花子一样,你们父母怎么管你们的?看你姬爷爷我,身上穿得怎么样?”说着还提起衣服显摆了一下。旁边大小鬼头马上讨好地给辣子鸡拍拍身上刚才沾上的尘土。

云景天这才注意到辣子鸡一改那身叫花子打扮,穿了一身漂亮的蓝色大褂,长发也束了起来,腰板也直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有精神,更显得年轻了。怪不得刚才觉得辣子鸡有些眼生,原来是这样。“你的拐棍哪里去了?”他想起好像辣子鸡自从第一次见自己的时候有根拐棍外,再就没拄过。

辣子鸡振振有词:“当然是扔了啊。我这不是跟着你出去逛世界吗,总不能再装扮成要饭的吧?这不丢你的脸吗?”

云景天不觉莞尔,打趣道:“难道你之前一直在要饭?”

辣子鸡眼睛大瞪,十分有理的反问道:“不要饭谁给我做啊?上无老,下无小,光棍几十年,没房子,又没存下钱,除了打架外什么都不会,不去其他人家蹭饭能过的下去吗?”

好么,这都有理了。云景天很是折服辣子鸡的歪脑筋。

“你们先人的,你们在干什么?!”辣子鸡突然暴怒,原来是看到大小鬼头在趁着拍尘土的时候,用他那崭新长袍的下面摆角处擦脸、擦身子,鼻涕、泥巴什么的都一股脑儿蹭了上去,给这身素蓝长袍增添了一抹奇特的亮色。

等到辣子鸡反应过来,大小鬼头一哄而散,跑在远处捧腹大笑。

辣子鸡都快哭了,这保存了很久的新衣服刚闪亮登场,就被一顿糟蹋,那个心疼啊。不过在云景天看来,这心疼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搞笑。

大小鬼头正在大笑,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上了一群狼,将他们团团包围。原来狼王怕他们溜走,所以特别派了两只头狼,各守一个孩子。两个孩子吓得不知所措,瞬间又被吓哭了。

云景天对狼王下命令说,别吓唬孩子。

狼王冷冷地看了眼云景天,很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呜呜了几句。那两只头狼听到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两个脏娃,犹豫了半天,直到狼王再三催促,才扭扭捏捏走了过去,钻到他们的胯下,将他们扶了起来。两个孩子一下不哭了,反而好奇心大增,各自试探着摸摸狼头,不一会又开心地笑起来,好像找到了一个好玩的事情一样。

离开之前,云景天看到岔口立一个石碑,写着四个字:李继迁寨。他笑笑,心想,这个不出名的小村子,自从他回来后竟然会发生这么多事,也许离开是最好的吧。想到他将来要见的那个人,一时感慨万千,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再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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