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诗沫只觉得唇上一热,然后一条粗糙的舌头便灵活的闯进自己的口中,一时间,她竟然忘了喘气,直到楚昭南觉得怀中的人很不对劲,这才放了人。
空气猛地窜入她的肺中,呛得她直咳嗽,楚昭南见了,笑道:“这么久了,你还是一点儿都不会呢。”
“……”
段诗沫见楚昭南这样捉弄自己,面子上挂不住,顿时变得通红,然后扭头就走了,楚昭南叫来季公公说道:“去库房找些东西送到翠和宫去,记住,要好一些的。”
季公公应了声就出去了。
楚昭南也不闲着,当时就换了便衣,带着陆离,两个人大摇大摆的出宫去了。
亦王府
榕树下,楚昭亦正支着脑袋,看着桌上的棋局发呆,丝毫没有在意来人,直到一直骨节分明的手落了一颗子在棋盘山,他这才有了反应:“皇兄今日怎么得空上我这里来了?”
楚昭南坐下之后,立马就有家丁上来奉茶,他抿了口茶水说道:“还是你自在,没事儿在这里下下棋,发发呆。我倒是有些羡慕你了。”
“皇兄还说呢,您上回不是说只拨给我一个小院子的么,可是您看,这院子,哪里小了?”
楚昭南放下茶杯说道:“这不是挺好的么?别人就是想都还想不来呢。”
“可我住不惯啊,皇兄,您这样的话,我可真就要走人了。”
“难道你在京城就没什么牵挂么?”楚昭南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昭亦说道。
楚昭亦怎会听不出话外音呢?只是,皇兄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自己最近都没有跟皇兄有过什么接触啊,为什么皇兄会这么说呢?
但话还是要回的:“皇兄,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么,现在整个京城除了您能够让我牵挂,其他的也没什么了,不然的话,我何苦要出去远游呢?”
对于楚昭亦避重就轻的话,楚昭南明显是不相信的,但毕竟是混迹于官场多年了,他并没有点破心思,原本想拿出来的紫玉坠子,也没有拿出来,只是笑着说道:“既然朕是你的牵挂,那你不是更应该留在京城帮朕的忙了么?”
对于把人放在看不见的地方这种做法,楚昭南一直都是不赞成的,尤其是一个还在打着自己女人主意的男人。
“我这不是留下了么?”楚昭亦知道皇兄肯定是看出了什么,但既然他现在不说,那自己也没必要没事找事,于是便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兄弟二人会心一笑,然后便扯开了话题。
再说段诗沫。
段诗沫刚回到翠和宫,就看到里头站着一大票的宫女太监,而且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她们一看到段诗沫来了,便纷纷跪下,然后领头的太监则是高唱着皇上给的赏赐。
段诗沫看着这些赏赐如流水一般进了库房,心中不免有些报怨:这么多东西,不能吃不能用的,要来有什么用?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面子上,段诗沫还是笑着接了旨。
“公公,这个您拿着,就当作是我们主子赏的茶钱了。”林秋很有眼色的掏了锭碎银子出来。
那宣旨太监更加高兴了:“多谢贵人,多谢贵人,奴才一定好好交差。”
宣旨太监带着宫女们走了之后,段诗沫才回屋子。
只是屁股还没坐热呢,就看到小步子领着一个年龄不大的小丫头过来了,小步子说道:“快见过我们家贵人。”
“张瑾见过段贵人。”
标准的宫礼就说明她是受过教养嬷嬷指导的,再结合着先前小步子说的事情,段诗沫立马就明白了她是谁了:“张美人,你怎么来了?快坐下陪我说说话。”
张瑾见段诗沫这样的和气,顿时就不扭捏了,直接就坐到了段诗沫的边上,然后摸着段诗沫身上的衣服说道:‘这衣服真好看,我家中最受宠的姨娘,都没有这样好的料子呢。’
“这是自然了,这料子叫做云光锦,本就稀少,大部分都进贡给了皇宫,所以民间自然是见不到的了。”元路解释道。
张瑾听了更是觉得稀奇:“原来这就是云光锦啊,我之前也只是听别人说过而已,没想到今日还真见到了,果然她们说的不错。”
“她们说什么了?”段诗沫笑着问道。
张瑾又细细的看了一下衣服才开口说道:“她们都说,你得了皇上的宠爱,所以这里的东西都是全天下最好的。”
看着张瑾一脸天真的模样,段诗沫笑着说道:“这不过是她们谣传罢了,我这里的东西虽好,可也比不上皇上那里的,皇上那里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呢。”
“是么?可是我进宫后除了头一日远远的瞧见了皇上之外,其他时候就一直都没有见过了。”张瑾撅着嘴说道。
段诗沫噗哧一笑:“呀,你这样想着见皇上,莫不是思春了?”
“段贵人不要拿我取笑了,我想见皇上,不过就是想着以后可以有好吃的可以吃。”张瑾抿了抿嘴说道。
“嗯?好吃的?怎么你份例里头的吃食不够吗?”
张瑾胆怯的看了一眼,确定了这边除了段诗沫身边的丫鬟之后再没其他人了,这才敢点头:“嗯,宫人们都说,我小,所以吃得不多,所以每次端上来的东西都是被动过的,刚开始的几天还好,可是后来那些糕点上头就有牙印子了,我也跟他们说过不要吃我的东西,可是她们不听,还说我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就算在等几年,皇上也不一定会记得有我这么个人。”
段诗沫看着瘦瘦小小的张瑾,顿时就觉得心疼无比,她也知道那种被下人们合起伙来欺负,而且还没地方说的滋味,所以也可以算是感同身受了,但她那会儿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嫡小姐,可眼前的张瑾,是皇上亲封的美人啊,那些宫人们怎么敢这样做?
“你不要着急,我给你出个主意吧,这样保证你以后会有好东西吃,怎么样?”
“真的么?可是我怕万一那些个丫鬟们还是这样克扣我的吃食怎么办?她们都好凶。”张瑾担心的说道。
“不碍事,你只要回去后还是和平日里一样就好,只是吃东西的时候慢一些便是了。”
“好,那我就听你的。”
“嗯,元香,你送她回去,对了,把这些也带上吧。”段诗沫指了指桌上的桂花糕说道。
元香点了点头,然后找来了食盒,把东西小心翼翼的放进去,然后才带着张瑾出去。
元路见她们走了,才说道:“奴婢也听人说过,有些混的不好的主子还不如人家的下人呢,原先只以为是道听途说的,可今日听了张美人的诉说,这才知道还真有这种事儿。”
“是啊,没想到那些个下人们居然敢这样对待自己的主子,也不怕上头知道了责罚。”段诗沫叹了口气说道。
林秋摇摇头说道:“主子,皇宫虽不大,可里头却比民间复杂多了,张美人这个还算是好的,那些下人不过是欺负她小,一些事儿还不知道罢了,若是再长大些,怕是更加要过分的。”
“我与她也挺投缘的,日后也长请她过来坐坐吧。”段诗沫说道。
元路帮着倒了杯水:“主子打算如何帮她呢?”
段诗沫笑了笑并没有说话,林秋仔细的想了想之后才开口:“奴婢知道今日为何会让元香送张美人回去了。”
“你倒是说说。”
“主子救人的办法,肯定是有些极端的,所以才没有即刻用,不然是不会派了元香过去敲山震虎的。”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不过我还是不放心,不知道这个法子有没有用。”
元香在段诗沫的担心中回来,段诗沫一看见元香脸上挂着的笑容就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果然,元香说道:“小主,您可不知道,瑶光殿的那些个宫女们在看到奴婢的时候,惊讶的嘴里能塞得下鸡蛋。”
“那她们说什么了没有?”
“没,不过有个看上去像是掌事的宫女倒是带着其他人跪下行礼了。”
“嗯,那就好,看来我第二个办法,也不一定要用了。”段诗沫笑着说道。
林秋则是担心的说道:“只是小主,奴婢觉着您还是防着些,毕竟那些丫鬟在宫中呆久了,逢场作戏的本事还是不容小看的。”
原本段诗沫对林秋的说法也是不以为意的,事情还真的就被林秋说对了。
半个月后的晌午,段诗沫一身白衣地躺在树底下的美人椅上翻弄着手中的花绳,林秋则是在一旁伺候茶水点心,元香和元路两个丫鬟今日不当值,就在屋子里歇着做花样。
忽然,门口的一阵哭闹声让段诗沫原本好好的心情就低落了些,林秋一听到哭声,便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出去查看了。
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哭得凄惨无比的张瑾,段诗沫见了,站起身来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段诗沫看着张瑾的样子,实在是心疼,刚拉住她的手,张瑾便哭得更加大声了,吓得段诗沫立马收了些力道,可张瑾依旧是止不住眼泪,嗓子都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