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悔的语气听得程少华立马脚不疼。但不能表现这么明显，不然这丫头又得躲得远远的。这段时间，一旦他有半点靠近的意思，她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的远远的。虽然没问过具体原因，却能猜到，肯定是还想着那天在车里的事儿，一靠近他就受不了。
这样的柳飘飘，反而让程少华看得赏心悦目，说明她心里有他。而那个曾经是他手下的江奇霖，根本不是威胁。
程少华从没想到，自己会变成这么一个爱吃醋的人，还乐颠颠的，真是疯了。
“扶我去医院。”
当电梯抵达地下车库时，程少华故意冷着脸皱着眉说。果不其然，还不等他有动作，柳飘飘已经主动挪过来，扶着他往外走。索性他就当一次瘸子，半个身子挂在柳飘飘身上。原本他就比较高，胳膊搭在她肩上，小小的人儿在咯肢窝下，稍微一用力，就能将她夹着带走似的。
柳飘飘可没有程少华这么多心思，开车径直到了最近的医院。扶着程少华到了外伤科，当脱下他的鞋和袜子，看到那一块红肿又淤青的地方，柳飘飘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眼里脸上的懊悔更深，望向程少华时，也多了几分畏惧。
“程总，我不是故意的。”
程少华没说话，盯着她一动也不动。这让她更慌了，“程总，我真不是故意的。”
忽然，程少华拉住她的手，将她一下子拉到怀里，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在她嘴上狠狠咬了一口。柳飘飘吃痛，猛地推开程少华，眼里的懊悔被生气替代，“你干什么！”
“生气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
柳飘飘气的憋红了脸，望见医生和护士进来，一跺脚转身离开。程少华亲她的画面不断在脑子里回放，怎么都挥散不去。这样的感觉，很糟糕。明明她都下定了决心，可是程少华他……
想到自己下的决定，她又再次冷静下来。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张勇绝对不可能让她有拖延的时间。所以，索性趁着程少华强烈要求住院的时间里，交递离职信，处理好该处理的事儿。
柳飘飘在电话里跟程少华汇报了一声，就离开了医院。程少华以为她是被吓得，也没多在意，嘱咐她每天到医院汇报工作，便挂了电话。至于有了小伤强烈要求住院，他有自己的打算，网撒的差不多了，有些鱼该收了。
在程少华盘算着怎么将鱼儿收拾掉的时候，柳飘飘到了海玻璃。
自从和江奇霖闹了矛盾后，她便没有来过这里。仔细算起来，已经有了一个多月。曾经王强还提醒过她，店里有奇怪的女人总是来找江奇霖。可是那时候的她，压根儿就没有勇气来这里。从方沁那里问道今天江奇霖不在家坐班，所以她才来的。
方沁以为她终于想好要和江奇霖好好谈，也并没有多想。
推门而入，门上挂起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被高高的柜台遮住的王强人还没看到就说，“欢迎光临。”
当他看见进门的人是柳飘飘时，惊讶叫道，“飘飘姐？”
在里间煮咖啡的江姐姐听到王强的声音，立马转过身，看到她时，皱紧了眉头。她不能说话，只能用手势，示意柳飘飘现在位置坐下，她煮好咖啡就过去。
柳飘飘笑着应下，在临窗的位置坐下。
进入五月后，杭城渐渐开始热起来，海边的游人也渐渐增多，捡海玻璃的人也紧跟着增多，“海玻璃”的生意比起淡季好了不少。江姐姐一个人忙不过来，还请了一个帮工。是个大男孩儿，做事挺麻利。他不认识柳飘飘，在柳飘飘坐下后，立马拿着菜单走过来，笑眯眯地询问她要喝什么。
柳飘飘随口说了一样，帮工男孩儿转身走向柜台。本来还在和王强说，就看到江姐姐走到柳飘飘的桌儿前坐下。忍不住好奇问，“强子，那个美女是老板的朋友？”
王强白了一眼帮工男孩儿，面无表情地说，“是霖哥的女朋友。”
“啊！”帮工男孩儿惊讶了一声，随之又惋惜地叹道，“可惜了，多有灵性的女孩儿，怎么跟了个程序猿？”
“……”
王强不乐意跟这人说话，与其说来这里是工作的，不如说是泡妞的。只要是在这店里的女人，除了江姐姐，就没有不被他觊觎的。
她转而望向柳飘飘那一桌。江姐姐的手语柳飘飘不懂，她正拿着纸笔写下字，举起来拿给柳飘飘看。两个人就这么交谈着，江姐姐原本的笑容，渐渐淡下去。没一会儿，柳飘飘从包里取出了一只戒指盒子，推到江姐姐面前。
江姐姐打开，看见里面的海玻璃戒指，脸色更加低沉。
柳飘飘没再说话，静静地将那杯咖啡喝完，在柜台结了账单就离开了。前后不超过半个小时。
当天手工后，王强推着轮椅到江姐姐面前，问，“将姐姐，飘飘姐今天来找你说了什么？”
听到王强这么问，江姐姐停下手里的动作，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从她的手语里，王强看明白了。柳飘飘要和江奇霖分手，今天来这里是送还当初江奇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一枚海玻璃戒指。
“飘飘姐说了原因吗？”
江姐姐摇头，她也想知道具体的原因，可柳飘飘只说，只要把戒指还给江奇霖，他就会明白。
这些日子里，江奇霖过得什么生活她这个亲姐姐最清楚。要她做这么残忍的事，她当然做不出来。但人家姑娘主动提出来了，她也不能强行掺和到两个人的感情里去。现在戒指在她这里，她也很为难。
王强没有再问，江姐姐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王弟准时来接他。他的大姐还是那么大大咧咧的，一路上又跟他抱怨最近健身会所那几个总缠着她的姑娘有多烦人。呜呼哀哉的，连王强听了都觉得耳朵疼。
“大姐，你最近和飘飘姐怎么样？”
王弟不知道王强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也没深想，坦白地说，“挺好的呀，怎么了？你惹到她了？”
“……”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他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谁都谦让着他，还能被他惹到？
不想吐槽王弟的脑回路，王强也不再绕弯子，坦白地告诉王弟，“今天飘飘姐去了店里。”
“然后呢？”
在王弟看来，柳飘飘是江奇霖的女朋友，却店里是很正常的事。或者说，她的关注点还在王强惹到柳飘飘这个点上，所以才有耐心听下去。
“她把当初霖哥送给她的戒指还给了江姐姐。”
“嗯……”王弟原本是没反应过来，可一对上王强的眼神儿，忽然想到，“他们俩……分手了？”
王强抿着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确定是两个人都有分手的意思还是飘飘姐单方面的意思。”
“他俩不是挺好的嘛？怎么突然要分手？”
对于这个问题，王强也不知道。他知道柳飘飘最近很忙，而且身份尴尬，压根儿就不好多跟柳飘飘聊，自然不会知道这里面的关节。
从王强这里得到这个信息，王弟可是警惕了起来。这件事可大可小，柳飘飘可是第一次谈恋爱，要是真出了事儿，还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想到这一层，王弟推着王强紧赶慢赶地回到家。好在柳飘飘在，她磨叽了半天，在柳飘飘晃荡了好久，才终于试探性地问道，“那个，飘飘，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事儿啊？”
柳飘飘坐在电脑前，正浏览着视频界面，听到王弟问的话，随口回答，“没有啊，怎么了？”
王弟试探性地望向柳飘飘，半颗心悬在嗓子眼儿，实在憋不住，委婉地提醒她，“今天强子说，你去了江姐姐的店里。”
柳飘飘滑动鼠标的手突地一顿，叹了一口气。在去店里之前，她就猜到，王强会知道。这之后，王弟知道就很顺当了。去店里找江姐姐，也是她再三思虑后的结果。以她对王弟的了解，这件事从别人那里得知比从她这里直接知道，王弟会更容易接受一点。
“没错，我要和江奇霖分手。”
“为什么啊？”
柳飘飘半转头望向王弟，说，“我放不下程少华。”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王弟知道自己的打算，能够让她接受的说法就只有自己的选择。
果不其然，王弟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五颜六色，“你你你……还想着那个程少华？”
无外乎王弟会惊讶，柳飘飘点了点头，“我现在是他的助理。”
“你！”
显然王弟没想到这两个人会发展到这一步，想想当初，那不还早的嘛？怎么忽然就……两个人的关系就这么近了？
王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狠挠了一下头，气馁地问柳飘飘，“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江奇霖那么好一个汉子，你真就这么舍得？”
那一晚，柳飘飘没有直接回答王弟，只是找了个借口岔开这个话题。当王弟还沉浸在柳飘飘突然和江奇霖分手的事情中时，五月底的最后一天，她接到方沁的电话，得到一个如遭雷劈的消息——柳飘飘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