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华带着方沁和王弟去往博远私人医院,看了看柳飘飘。临出来的时候,方沁多看了程少华两眼,见他面上没有任何心虚的迹象,心里疑虑更重。让王弟先走后,单独找到了程少华。
自从上次方沁私自带走柳飘飘,在她昏迷之后,险些被程少瑾的人带走后,程少华就对方沁打心眼里防备着。说是柳飘飘的好朋友,做出的事情都看不清好坏。
见方沁主动找他,态度也没那么好。一双眼睛盯着高楼下像蚂蚁一样移动的人群,漠然问,“什么事?”
方沁对程少华也没那么好的态度,不过大抵还是想着上次自己的确做错了事,强忍着脾气。
“我之前到东琴会所谈事,看到你跟一个女人在一起。”
方沁自然不会说她是为了跟踪程少华才进的东琴会所。这么说一半藏一半,就是想诈程少华的底细。
“那是米雪。”
没想到程少华会这么坦率,方沁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本以为程少华带着的那个女人身份不容易探知。
一下子方沁也没想起来那个米雪是谁,但当程少华提到程少瑾的时候,方沁恍然大悟。这都是程家的陈年往事了。在帝都的豪门多少都听闻了一些,反正当初就是不知道怎么,程少华看上了自己弟弟的女人,并将其占为己有之后,还毁了米家,让米家家破人亡,自己的弟弟程少瑾自那以后也视他如仇人。
那个女人就是米雪。
要说方沁为什么一直喜欢不上程少华,就是在感情这件事情上,这个人实在太卑鄙。
但是程少华为什么会在这么多年后带着米雪去见程少瑾?按照当初的剧情,米雪不应该恨透了程少华嘛?为什么两个人那天站在一起显得那么和谐,一点都没有恨意的暴露?
方沁的表情将她内心的想法暴露无遗。程少华出人意料地盯着她,将她的表情悉数纳入眼底。他忽的失笑,片刻之后,说道,“飘飘这次受伤,是程少瑾下的手,他要报复我。”
“报复你?”刚重复了程少华的话,方沁就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一下子,内心忿忿不平,“你们兄弟的事情,为什么要扯上飘飘?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会来个了结。”
现在米雪就留在程少瑾的地方,他也很想知道,米雪到底能不能解开程少瑾的心结。如果不能,日后定然是个大麻烦。因为当年对程少瑾的亏欠,很多事情上程少华都没有据理力争。自从上次他扬言和程家脱离关系后,现在程家的生意都到了程少瑾的手上。
他性子偏激,稍有不慎就会做出冲动的决定。这件事在前不久就得到了验证。在他让肖红二人从帝都过来的时候,程老爷子和他聊过一会儿天,说起程少瑾做的事心里那叫一个悔恨,也透露着让程少华回来的意思。
但目前的状况,并不适合。他必须在杭城站稳脚跟。
“你什么时候能做个了结?你们现在办签证加上预约那边的一声,可能一个周半个月就会离开。这段时间里,你能做到吗?”
方沁心里还是很担心。关于程少瑾,她多有耳闻。方雄也和他打过交道,曾经给出的评价是,一个疯子。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能了结,程少华还会等到现在?
方沁发出疑问后,程少华沉默了下来。老实说,在这件事情上,他真的没有把握。唯一一次希望别人能够做到一些事,减轻他的压力。
最终程少华也没回答方沁。
但方沁却给他下了个最后通牒。如果半个月后还不能解决,那么去瑞典的事情就不劳他费心了。方沁会陪着她去。
程少华望着方沁离开的背影,心里沉默着。
这两天柳飘飘的情况似乎要好一点,但整个人依然浑浑噩噩,好不容易清醒,却望着人像不认识一般。好在肖红一直在她面前晃,对肖红还有一些印象。但对程少华,每次一看过去,眼神里就显露出不明所以的恐惧。
那样的情愫令人无比担忧。为了防止被柳飘飘遗忘,程少华将办公区就搬到了特护病房里,每天就和她面对面。
两个人像重新认识一样,从陌生到熟悉,再到依赖。等到方沁等人再次前来的时候,柳飘飘已经只认得程少华和肖红,对其余人充满了陌生和恐惧。
“她这是怎么了?”
等程少华安抚好柳飘飘离开房间后,方沁和王弟迫不及待询问。
程少华脸色极其沉重地望着玻璃窗,说道,“病情正在恶化。目前还认识我和肖红,以后就不知道了。”
“怎么会这么严重?那边还没有消息?”
程少华无法接话。那边的确到现在还没有回应,米雪也没有半点信息,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办。签证即将下来,他只能准备着先动身。
“飘飘现在的情况宜早不宜迟,那边已经等不及。”
几人站在玻璃窗外,表情极其凝重。
程少华和柳飘飘第二天就走了,方沁和王弟再回到家,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王弟坐在沙发上,望着综艺节目,却总觉得索然无味。陈文宇已经决定回家,但陈文珍似乎对那份兼职恋恋不舍,但也没办法,架不住陈文宇搬出陈舟,只能忍痛辞职,跟着陈文宇定了第二天的车票回家。
“小宇,你大姐的事儿先瞒一瞒家里人。”
临走之前,方沁特地嘱咐陈文宇。
陈文宇憋着气点头。这件事按照常理并不应该瞒着家里人。可他也去看过柳飘飘的情况,根本不容乐观。如果不是程少华带她出国,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情况。
“如果我大姐有任何消息,记得通知我!”
“好。”
心下一狠,陈文宇便拖着行李箱和陈文珍上了车。
送走二人,方沁和王弟才回家。王强每天都会去海玻璃,听他说,自从上次见过柳飘飘之后,江奇霖的状态好了很多,胡子剃了头发剪了,看起来又是当初那个阳光暖人的大男孩。
钟云还是时不时地出现在海玻璃,但江奇霖都避开,从来不见。
方沁和顾磊两个人的情况不太好,半个月里几乎一见面就吵架。方沁气不过,拉着王弟去了**酒吧灌酒。迷迷糊糊间,就跟顾磊打电话一通抱怨,结果还是被顾磊给抱回了家。
望着睡倒在床的方沁,王弟皱紧了眉头。
出了主卧后,王弟叫住想要立马离开的顾磊,“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不行吗?非得整的跟电视连续剧似的,还跌宕起伏……”
从前这两个人的关系那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好像就是从柳飘飘出事儿之后,这两个人也开始闹矛盾。早前看出来了王弟也没多说,想着好歹是两个人的事,插手不太好。但现在看到方沁那生无可恋灌酒的模样,她就知道问题严重了起来。
顾磊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摸出一包黄鹤楼,从中取出一支香烟,点燃后,慢慢地抽起来。浓郁的烟味随着腾升的烟气弥漫整个房间。长吸一口缓缓吐出后,他望着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说道,“我也不想吵。但两个人在一起,就控制不住。”
王弟抱着胸靠在客厅的隔板处,听到顾磊如是说,冷笑一声,“我看你就是自个儿有了事业开始膨胀了,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顾磊不服气地望了一眼王弟,心里没来由生气。
“我是做游戏的,可程少华也好不好地开始做游戏。几乎是我的项目他都要插一手去抢。你认为我不会生气吗?”
关于生意和业务上的事儿王弟还真不知道。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激得顾磊说出这样的话来。以前的接触来看,顾磊在杭城也算过得顺风顺水,想做的事基本上都能做到。现在看来,是事业遇到了瓶颈期……
“就算这样,那跟方沁有什么关系?你冲她发什么火?”
“要真跟她没关系那就好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话到嘴边,顾磊却说不出口,心里硬是憋屈地不行。抬眼望了望王弟,犹疑了许久也没说出口,掐灭手中的烟头,便起身离开。
王弟关上门,瘪了瘪嘴,实在不懂这个人心里在纠结什么。
虽然她也觉得方沁有时候跟脑子有病似的,但人家好歹也是千金大小姐,长的又跟天仙儿似的。自己还有事业,一不要你养,二跟你没有怨言,怎么就那么不懂得珍惜呢?
方沁醉得有些厉害,第二天是周六,直接睡到了下午才醒来。刚睁开眼,就发现浑身无力,一身的酒气更是让她难受。进了浴室冲了冲澡,一出来就感觉到胃里空空,饿得难受。
见王弟坐在沙发上正吃着零食,自然而然走过去也拿了两包吃起来。
“你这刚醒就吃这些垃圾食品,真不想活啦?”
方沁低垂着眉眼,一脸地没精神。咬了一口薯片,说道,“我今儿就想作践作践自己,不行吗?”
一看这人还在气头上,王弟立马往旁边挪了挪,笑脸相迎,“行!怎么不行!您呐想怎么样都行,反正也不归我管。”
却不知这句话是怎么惹到方沁,气得她当即将手中的半包薯片砸向王弟,“你说我当初到底是怎么眼瞎了,怎么看上那么个人了?”
王弟瘪瘪嘴,说道,“万一是那个什么丘比特射箭射错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