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长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当即转身带着方沁走了出来。
“方小姐,对于之前我不好的态度,我表示十分抱歉。现在老板这里情况不明,按理说,别墅的隐形摄像头应该会记录下来当时的情况。我现在回去取,能否麻烦您暂时留在这里照看老板?”
助理长的态度极其诚恳,方沁望着他,过了几瞬,默默翻了个白眼,“我没空。”
刚才护士说的话她全听了进去,早在脑海里有了些想法。本就想离开医院去实施,这时候接到助理长的拜托,可笑又无厘头。
博远医院的贵宾区,病人的安全是第一位,任何人进出都必须有证明。刚才她进来都被强制留下了身份证,还不说明这里的安全性?再者说,程少华有什么情况,她怎么都不可能帮的上忙。而且看他现在的情况,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留在这里也是徒劳。
助理长是完完全全没想到方沁会拒绝,一般人在这时候临危受命,不都该立马答应会好好照顾病者?这个方家大小姐,真是不能以常人姿态来判断。
气氛尴尬起来,助理长也没办法继续要求下去。站了一会儿,便只能向方沁妥协,带她一起回别墅。方沁瞥了一眼病房中的看护程少华的护士,转身离开博远医院。
从江奇霖那里看到的视频记录判断,前几次和柳飘飘有过交集的人无法确定,但黑匣子那一次,却异常明显。如果真是程少瑾在背后动手动脚,不仅程少华的情况危险,柳飘飘更危险。
当务之急,自然是要亲自看到助理长所说的摄像记录。如果真的记录下来事情的发展,这件事就容易了许多。
助理长无法让强势的方沁在楼下等待,只能带着她一起上了楼,进入程少华的书房,打开那台特殊加密后的电脑,在程序搜索中输入了一串英文后,弹出来一个程序。成功启动,助理长调出当晚的摄像记录。
别墅里的摄像头安装得极其隐蔽,楼上楼下都有。连同院子里,都在监视范围以内。根据筛选条件,助理长调出大门,客厅,柳飘飘居住的卧室的摄像。
从柳飘飘回家一直到程少华回家前,都没有任何异样。从摄像头可以看到,在程少华回家前半个小时,柳飘飘就服了药上床睡觉,一直很安详。程少华回来后,没有打开客厅的灯,径直上了楼。推开卧室,见柳飘飘睡着,轻轻退出来,前往书房。在书房待了一个半小时后,他走出去,在浴室收拾一番后,进入卧室。
此时柳飘飘仍然在熟睡,没有任何异样。但就在程少华准备躺上床的时候,柳飘飘忽然惊醒,为了避免程少华的触摸,腾地跳下床。程少华绕过床向她靠近,她则全身警惕地往后退,一直到窗帘处,双手死死攥着窗帘,激动地朝成少华吼叫制止。
程少华伸出手,看似在安慰柳飘飘,脚下的步子缓慢地往后退。保持安全距离,柳飘飘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两个人站着,不知聊了些什么,柳飘飘忽然情绪再次激动起来,转身打开窗准备往外跳,这一系列动作没有任何的停顿和犹豫,明显不是吓唬程少华而是实实在在要跳下去。
身后的程少华被她突然的举止吓到,下一瞬便冲了出去。在柳飘飘跳下去之前,他抱住了她。但是身体后仰时,他一时没有控制住身体,整个脊椎撞在竖直三十公分的床柱上。疼痛的反应令他又迅速反弹过去。这时候,柳飘飘做了个举动,程少华撒开了手,随机一口鲜血喷出来。
柳飘飘当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脱身后光着脚丫就跑出房间,一路下楼冲出别墅。此后,她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而程少华,在房间里生命岌岌可危,好在他忍着剧痛从兜里摸出了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便没了意识。
程少华在卧室里昏迷了半个多小时,丁医师来了。和他一起的,还有肖红。开了门后,二人将别墅找了一遍,终于在二楼找到程少华。丁医师对他简单诊断一番,便神色慌张地拨打了一个电话,紧接着,就采取紧急措施处理一下后,和肖红一同带着程少华离开别墅。
再后来,别墅里没了记录。
看完这些,助理长和方沁都面无表情。
助理长是真没料想到,竟真如方沁所言,柳飘飘伤害了程少华。
“再让我看一遍。”
听到方沁的吩咐,助理长麻木地回播记录。
“为什么到了医院没有看到肖红?平时她和肖嫂都在别墅,为什么最近消失了?她们去了哪儿?”
这一切,如果一开始肖红她们在,有个照应,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现而今这般,便必须厘清楚这个关键问题,了解来龙去脉,才好知道,柳飘飘的不对劲,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
助理长欲言又止的模样更加说明他知道内情。方沁盯着他,依然是无声的逼迫他就范。依然,助理长没有承受住她的压力,长呼一口气后,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次带柳飘飘回帝都发生的事情他不清楚,但几人回来后不久,肖红和肖嫂在家里就莫名出了事,程少华将她们送去了医院,家里的摄像头,也是在那时候瞒着柳飘飘安装的,为的是让程少华随时知道柳飘飘的动向。起初他也觉得老板是太过于草木皆兵,却没想到,会在这时候,起到这么关键的作用。
现在想起来,助理长也觉得问题非常,“难道真的是柳小姐下的手?可她为什么要针对肖红和肖嫂?”
方沁望着他,淡淡说道,“飘飘没有针对谁,她的意识,不受自己控制。”
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明白柳飘飘的担忧。怪她,当时如果再惊觉一点,带她去医院,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视频里柳飘飘光着脚丫就跑了出去,身上更是只穿了单薄的睡衣,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当务之急,便是找到她。
方沁整理一番思路,便往外走。助理长将文件保存下来,追了上去。
“方小姐,如果现在要找柳小姐,需要我找人一块儿帮忙嘛?”
方沁白了助理长一眼,眼神里分明写着,明知故问!
助理长缩了缩脖子,从别墅保安的监控室看到柳飘飘离开的方向后,就和方沁先追去,路上拨打了几个电话,随后高速方沁,“方小姐,能出动的人我已经出动了,现在咱们去哪儿?”
以方沁对柳飘飘的了解,现在的她,去哪儿都不容易让人猜出来。杭城这么大,怎么找?
按着直觉,她开着车在沿海大道从头开到尾,又穿到酒吧一条街,和助理长在**酒吧找了一遍,却哪儿也没有人。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柳飘飘存在与否并不重要,能够上心的,也就那几个。迫于情况,她也不得已回家了一趟,叫醒了熟睡的王弟。得知柳飘飘再次失踪,不能淡定的王弟比她更加激动,险些不受控制冲出门。好在方沁及时搬出王强,才镇住了她。
根据王弟提到的几个可能,她和助理长也跑了一遍,然而,毫无收获。偌大的城市,一个人想要消失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现在的情况,又并不合适将她失踪的问题公诸于众,否则有心人从中参与,柳飘飘的处境更加危险。
一夜很快过去,疲累的两个人回到博远医院,派出去的人,谁也没有找到柳飘飘。
望着眼前的落地镜,方沁心里梗着一口气,问,“你能不能找到程少瑾?”
“程家二少?”助理长不明白方沁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到程少瑾。完全是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呐。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想起一件往事,顿时吸一口冷气,反问,“方小姐,你的意思不会是说,柳小姐又被二少爷给抓走了吧?”
经过一晚上的奔波,方沁已经了解这个助理长的尿性,并不想回答他这个这么明显的问题。等到电梯抵达十七层,径直走了出去。
在程少华的病房里,多了一个人。看到方沁和助理长进来,她立马站起身,对二人点了头,随后看向助理长,问,“您怎么也来了?”
方沁一眼发现她身上穿的病号服,脸色又凝重几分。
助理长察言观色,将肖红带出了房间。问起昨晚的具体情况,肖红就愁容满面。
“肖红,你们是怎么受的伤?”
原本方沁跟着出来,肖红还有点奇怪。这时候她问了话,助理长在旁边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她也只能压下心底的疑虑,老实回答。
原来肖红出事就在这两天。
之前柳飘飘昏迷,程少华将她带回了家。结果半夜程少华就去个卫生间的空当,她就开始发狂,拿着剪刀开始自残,肖红和肖嫂上前阻止,双双被她误伤。程少华不得不下狠手让她昏迷过去。
将肖嫂二人送到医院后,就立马联系助理长,带人在家里安装了摄像头。没想到,这才安装上一天,程少华就又出了事。当时肖嫂情况紧急,丁医生刚好赶到医院就接到程少华的电话。由于柳飘飘的前科,肖红当即就拉着丁医生前往别墅。果不其然,一到地方,就看到程少华昏迷在地,不远处还有一些零散的血渍。
二人送程少华到医院后,丁医生立马进行了手术。她守在外头,直到丁医生出来说程少华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她才回到自己的病房。
她们也猜测,唯一能够伤害程少华的就是柳飘飘。当晚赶回别墅时,她在慌乱之中看到柳飘飘的拖鞋留在了屋中,其中一只可能因为争斗而被踢到了门口。
将自己知道的信息悉数交代后,肖红望向方沁,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