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区门口时,还能看见零星的保安在打扫现场的血迹,前头的警车刚刚离开。回到家中,她果然发现王弟的手机还在,立马找出苏晴晴的电话拨过去。
听到消息的苏晴晴,错愕不已。
紧接着,柳飘飘带着自己所有的银行卡前往医院。此时手术已经完成,她办理了一间二人床的病房,立马赶过去。
两个人躺在床上,一样的脸色惨白。一旁的心电图不停跳动,却每跳一下,都让她的心紧一下。
王弟的左腿被伤了很大一刀,缝好了针,但要恢复走路能力,可能要花上几个月。方沁主要伤在头部,有点儿轻微脑震荡。身上其他地上也或多或少被伤到,但大部分,还是王弟帮她顶了。
在其他的地方,还住着几位就医的保安。
光是这样,柳飘飘已经能够脑补出当时混乱又血腥的场面。
到底是谁干的?
工地事故出了人命固然影响重大,但真正计较起来并不是方沁的错,谁会针对一个女人动手?还下这样的狠手!
简直不能够忍受。
而这件事的发酵速度也极其的快。柳飘飘才在医院守了几个小时,即时新闻已经播报了这场人为事故,警方对此将展开持续调查。
而半个小时后,医院里涌进了大批的记者和慰问团。
一刻之间人客爆满的医院,压力无形增大。即便有医院方面出面将大部分想要挖料的记者拦在了医院外,但仍有个别人摸到了病房区。
柳飘飘深知这事儿在警方过来查证之前不能接见任何人,便守在病房内,除了医生护士,谁也不让进。但到底她是个女人,人一多起来,就完全忽视了她的阻挡,强行往病房闯。
好在医院方面立即调了人过来将带着摄像机和录音笔的漏网之鱼抓了出去,病房内才得了几刻的安息。
就在柳飘飘坐在门口的绿色凳子上松一口气时,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看眼病房上的病人名称,看看房号,又看看柳飘飘,随即就伸手准备扭开门锁。
“先生!”
柳飘飘及时制止他,言语表情里更是充满了戒备。男人浮现几丝不悦,随即又退后两步,取出一张名片,“我是零创意的赵总监,和方沁是同事。老板现在出差,我过来看一看。”
这样的解释看起来合情合理,但这个人却怎么看都不怀好意,尤其是眼神深处神似的幸灾乐祸。
“不好意思先生,现在里面的两个人还没有苏醒,抱歉我不能让任何人进去。如果您执意要了解方沁的情况,那我跟您说,手术很成功,不久就会醒来。在此之前,零创意的工作还劳烦您多担待。”
柳飘飘虽然人看起来瘦弱娇小,站在门前,面对赵总监这样的老油条,却浑然不惧怕。尤其一双眼睛,固执又坚定。
而此时左右在走廊上的人也注意到了这边。赵总监权衡之下选择离开,在此之前说了几句客套话,无非是让方沁保重之类。送走这个人,柳飘飘却觉得心里不踏实,如果她不在这里守着,里头的两个人又没醒过来,那若是进去了什么人,该如何是好?
这样的僵局好在苏晴晴连夜赶来。而她还带了一个人,方雄。
知晓方雄和方沁的关系,柳飘飘连忙带着二人进入病房。二人更是马不停蹄奔到床边,在苏晴晴揪心地呼唤方沁时,方雄拿起床尾挂着的医生批注表看起来,眉头紧皱。
“啪!”方雄极其生气,他将批注表挂回床尾,立即转身出了病房,期间一言不发。
苏晴晴叫了两声他仍然不停步,也就没有再叫。
柳飘飘隐隐意识到什么,默默的走到王弟的病床边坐下,替她掖了掖被角,双手枕着床沿,头耷拉下去。一天的应付,真的让她很累。
幸好有孙玉瑶缠住了史密斯……
将睡未睡时,脑中一闪而过这个念头,柳飘飘赫然坐起身。这一整个下午,她竟然完全忘记了史密斯。
然而手机界面上没有任何的未接来电。也许正和孙玉瑶山花烂漫,巫山云雨呐。
瞎担心一场。
叹气的空当,床上的王弟睫毛颤抖了几下。柳飘飘立即屏气凝神,抓住她被子里的手。
没让她失望的是,那眼珠在眼皮里转悠了几下,缓缓睁开。短暂的失神后,她扭转头看到了柳飘飘,眨了眨眼。
“阿弟姐,你怎么样?”柳飘飘轻声询问,见王弟嘴唇嚅嗫两下,疲累的闭上了眼睛。见此,她立即按响床头的铃铛。
没一会儿,值班医生带着一个护士过来,查看了王弟的情况,颇为轻松地点了点头,在批注表上记录下王弟的情况后,对柳飘飘说,“暂时没有危险。只是病人之前失血过多,刚开始要注意,切忌剧烈运动,饮食上也要有一定的禁忌……”
值班医生顺便看了看方沁的情况,结论还是得她醒过来再说。一直守在旁边的苏晴晴一边为王弟醒过来高兴,一边又为依然昏迷的方沁忧心。那无可挑剔的两条眉毛皱起来,让人无端心疼。
“飘飘,我接到你的消息就坐了飞机过来,路上也没时间了解,你跟我说说,当时到底怎么个情况?小方方怎么会这么严重?”
柳飘飘垂了垂眼皮,对此她也没有十分的说辞,只能将王叔的话转述,再加上之前的事情一块儿理清楚告诉苏晴晴。其中曲折,让苏晴晴气的差点儿摔东西。
等到她冷静下来,立即问,“对了,小方方那个男朋友呢?这么危险的时候,他去哪儿了!”
对此,柳飘飘也一无所知。但因苏晴晴这一问,她恍然想起那晚欲言又止的顾磊。
这之间会有什么联系?
王叔说,联系不上他。难道,是他出卖了方沁?
刚一想到这个,柳飘飘就摇头否定。被苏晴晴看到,自然发现奇怪之处。
她立即问,“小飘飘,怎么了?”
“没什么,我刚才想到些不相关的事儿,想想现在还是他们俩的事更让人操心。”
这样的说辞让苏晴晴没有深究,她转而问,“教练的家人来了吗?”
柳飘飘被这话问的失措,她无奈地摇摇头,“阿弟姐不会愿意让家里人知道这些事。”
“为什么?”
“这……阿弟姐在外多年,从来没跟家里说过自己的情况,无论大病小灾。苏小姐您也别去追问,阿弟姐不愿意说,自然有她的顾虑。”
“行吧,反正有你照顾,也算放心。”
苏晴晴说着拿起了手机,瞥见她在通讯录里找到的一个人名,柳飘飘心口猛地一跳,“苏小姐要打电话给程先生?”
话音落,苏晴晴已经拨了过去。对她扬了扬下巴,就走到了外头。
隔着门柳飘飘不知他们说了什么,但半分钟之后,苏晴晴就回到了病房中。
虽然苏晴晴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也比较娇气,但面对重伤未醒的方沁,却像个熟练地护士,仔细照料着。
柳飘飘见此,也放下了一半的心。
第二天天朦胧亮时,柳飘飘就起身回到家里,看到家里剩下的食材,熬了两份清淡的粥。刚拎着食盒出门,就接到了史密斯的电话。
“飘飘小姐昨日不告而别,今天又没出现在酒店,是吃醋了?”
这一大早的,听到这样的无稽之谈,柳飘飘连嘴角的懒得笑。她深吸一口气,应了史密斯一句,开车抵达医院,将粥放在病房里,让转醒的王弟慢慢吃后,又开车前往史密斯的酒店。
史密斯穿着宝蓝色丝绸睡袍,坐在套房的吧台上,面对黄油牛奶,慢悠悠地吃着。而在他身后的宽屏液晶电视里,正播放着昨日的事故。
相较悠闲的史密斯,方沁显然更关心新闻报道。而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事发现场的照片,那斑驳的血迹和暴乱的人群,简直让人怀疑是和平年代发生的事。
“我猜你昨天接到电话就去了医院,对吧?”史密斯叉起一枚切好的哈密瓜,悠闲的送入口中。
分明知道这样的事,却表现如此轻松,柳飘飘能说什么。
“史密斯先生,您今天的行程。”柳飘飘从电脑里调出来表格,推到史密斯面前。
“全部取消掉,我今天想参观一下杭城的医院。”
史密斯扬了扬眼皮,示意柳飘飘没有听错,随即取了旁边的湿巾擦擦手,揭下身前的餐巾,走向卧室。
柳飘飘无奈地揉揉额头,和行程上显示的公司负责人联系,说史密斯取消了今天的行程,结果解释了好久,对方才相信史密斯不是故意爽约,但好在史密斯背后的公司强大,对方也没有提过什么补偿要求。
在她全部取消之后,史密斯已经换了身休闲装,还带了一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鸭舌帽。
这番乔装改扮,似乎刻意不让人知道他要去医院。
柳飘飘不知道史密斯的用意何在,只能开着车前往区医院。一路上,史密斯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冷不丁问,“你不好奇孙玉瑶为什么不在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