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摆摆手,说道:“不行,还是不要了,我不怎么穿高跟鞋的!”
“多好看啊,先试试!”妈妈笑道,“穿多大码?”
“39。”我乖乖地回答了她。
“你们等一下,我去库房找号。”售货员说着,拿了鞋子离开了。
我坐到了试鞋的座椅上,妈妈坐到了我旁边,说道:“女孩子嘛,不穿高跟鞋怎么行?虽说你这身高,用不着经常穿,但起码也要会穿,以后还要出入不同的场合呢!”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上次穿高跟鞋,还是快过年的那会儿,为了求萧羽白救救她,被骗去参加了一场鸿门宴。那一天,她好像还打了我……
我鼻子一酸,看着面前一脸关爱的她,微微一笑。都过去了,那样的事情再也不会有了!
思索间,售货员已经拿来了鞋子。我小心翼翼地穿上,站了起来,歪歪扭扭地走到镜子前。
“很漂亮啊!”妈妈道,“就这双了,开票吧!”
“别,”我忙制止了她,“这跟也太高了,要不再看看!”
“没事,买回去多练习几天!”妈妈难得大方地说道。
我还想再制止她,她却不由分说地拿了票子,到不远处的收银台去交了款。
我穿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又走了几步。售货员笑道:“没怎么穿高跟鞋吧,一定要多练练啊!”
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好了!”妈妈交完款,走回来道,“再去楼上看看衣服吧!”
“不用了,”我推脱道,“我真的不缺衣服……”
“去看看吧!”妈妈打断了我,“女孩子家的,趁着年轻,要穿漂亮些。再说了,过几天还要去相亲,不穿漂亮点怎么行?”
“相亲?”我吃了一惊。
“对啊,”妈妈笑道,“是个银行行长的儿子,北大刚毕业!人我见过了,长得挺帅的,家世又好,就想介绍你们认识下……”
“等……等会儿,”我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么快让我相亲?怎么见面?”
“我已经把你电话号给他了,他最近刚好来这边投资,就过来看看你。”妈妈道,“要是你和他的事情成了,以后不仅你有了好归宿,妈妈在公司也有了保障……”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后一句才是重点吧?”我听出了端倪,毫不留情地揭下了她的面具。
“小濛……”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满心失望:“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来看我,还给我买这买那……”
“小濛!”妈妈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那个男生真的不错……”
“够了!”我打断了她,“不错你留给你的好儿子吧!”
“你不愿意可以说,没有逼你的意思……”
“我告诉你,我不去!”我恨恨地嚷了一声,大步准备离开。
“小濛!”妈妈忙抓住我的手腕。
我抬起手想要挣脱,却一眼瞥见,妈妈的手已经把我腕上的镯子捋到了胳膊肘,而那道疤已经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视线中!
“你的手……”妈妈惊异道。
我又羞又怒,甩开她的手大步跑开。跑出几步,才发觉脚上还穿着她那双高跟鞋。我两下子把鞋子踢到地上,光着脚跑出商场。
身后,妈妈的喊声由清晰变得模糊,最后终于听不见了。我放慢了脚步,漫无目的地走在人潮之中。火辣辣的太阳照着我,很热,却化不了我心中的坚冰。
“妈妈,我也要玩气球!”面前,一个小女孩抓着妈妈的手,仰着头哀求道。
“乖,”年轻的妈妈温柔一笑,随手抱起女孩,“想要什么样的,妈妈买给你!”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一对儿母女远去的背影,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不是说母爱是无条件的吗?为什么我经历的会是这么冷漠,甚至要以利益为基础……
突然,脚心一阵锥心的痛。我抬起脚,却看不清是扎进去了什么。我一瘸一拐地走去一个人少的地方。回头发现,身后走过的地方,是一块块血痕,触目惊心。
找到一个台阶上坐了下来,抬起脚,里面居然嵌入了一块玻璃。我咬咬牙,伸出手刚要拔,手腕却再一次被抓住。
看见来人,我又是一惊。还未来得及多想,人已经被打横抱起。
“我不去医院,”我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说道,“还有,让她走,我不想看见她!”
萧羽白拦下了一辆计程车,把我放到后座上,他则坐在我旁边。
“西北大学西门。”他对司机说道。
“你来的真快。”我喃喃地说着,带着一丝讽刺的笑。
“不去医院就去学校医务室,”萧羽白道,“假期有人值班。”
到了医务室,医生为我处理一下伤口就出去了。萧羽白熟练地在我脚上缠着纱布,说道:“你们到底是不是亲生母女啊,怎么一见面就受伤。”
“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我苦笑起来,“是不是我只是她抱养的,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如果你真的她抱养的,我也没必要再给她留面子。”萧羽白没有看我,只是摆弄着手上的纱布。
“你说什么?”我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没什么。”他嘟囔了一句,把绷带绑好,又剪下了多余的部分,“听说我要回学校,她非要跟来,说是来看你。我看她态度挺诚恳的,就让她一起过来了。她又怎么着你了?”
“她让我去相亲,”我依旧苦笑道,“说是银行行长的儿子,过几天要来。”
“哇,行啊你。”他笑了起来,“这是要嫁豪门的节奏啊!”
我看着面前的他,心里一动,恨恨地说道:“其实,我没有必要跑。当时我就该跟她说,我根本配不上那个人,我早就被你破了。她要是不怕那人戴绿帽子,尽管让我去好了。”
他笑得更欢了:“这个好,要不我替你告诉她。”
话音刚落,他手机响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清楚地看见上面显示着:“施阿姨。”正是他对我妈妈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