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其扬话一出,舒成栋和裴正东都没有再出声。如他愤怒所言,一旦裴其扬死抓住不放手,所谓的法律途径,那不过是在消耗时间。
有时候,解决事情不能硬碰硬,但也不能太软,所以才有软硬皆施那句话。
此刻的裴其扬是油盐不进,继续相劝不过是在火上浇油,那不能。于是,舒成栋留下了一句话。
“裴其扬,对不起你的人是我,我实在不想我的女儿在裴家受到非人对待。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弃。”
这话的意思像是在说,他舒成栋所给的,不过是给他一个考虑的时间。到时候,不管是走法律途径还是什么,都得离婚。
裴其扬不是傻子,他很明白这话的含义,但他的态度也表得很清楚。
没有回话,也没有相送,他开始翻阅起文件审阅。
“舒成栋的意思你难道还不明白?他现在开始宝贝他女儿了,一个舒氏能稳固我们在C市的地位你知道不知道?”
裴正东见舒成栋一走,走两步到裴其扬的身边,说话劝告,那面色很是灼急,也是恨铁不成钢。
“我当然知道。但我对舒爽的爱,绝不是用这些物质来衡量的。眼下所想的,不是裴氏在C市的地位,而是人心。”裴其扬淡淡的驳击一句,说话时,他都没有抬头去看裴正东。
父亲此刻的这些作为,他很失望。
“我给你五天的期限,届时你要还不和舒爽离婚,你就等着给我收尸!”
见裴其扬如此寡薄的态度,裴正东来了火气,他直接甩出态度后,话说完,转身甩手就走。
裴氏出状况他迫不得已的过来,但他却还是心心念念着在医院的裴其扬,因不知晓他的状况,所以格外的担心。
他倒好,生龙活虎的跑来护舒爽,表态度,裴正东如何不气?
但裴正东的话并没有影响到裴其扬,他的面容依旧如进来时,淡淡寡薄,那眸更是沉静静的。
父亲给的威胁他不是没有听到,也不是真的不受影响,而是——他不会让父亲死,也不会和舒爽分离。
裴其铭的真面目,他必须得揭露于人前。
不过,他得先把眼前的危机给处理完。但是,裴其铭却先把电话打了过来,接到电话,他正在拟定解决方案。
“其扬,你按照我说的做了没有?你现在赶紧去做,黎北辰今晚有行动,届时我会出现帮你,一起揭穿黎北辰,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电话那端,传来裴其铭这么一番话,还真是很为他考虑。
他按照裴其铭的意思继续风花雪月,在这种关键时刻,父亲一定会对他失望透顶,而裴其铭出来解决公司危难,顺利成为裴氏总裁。呵,还真是很好的一个算盘。
“哥,现在我在解决公司难题,至于那些事情,我想放到后面。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先挂了。”
说完,裴其扬便直接挂断了电话。他知道,这样说话裴其铭一定很生气,但他必须赶紧挂电话,要不然,他又会陷入裴其铭的催眠之中。
好不容易才醒,不用再做傀儡,他才不要又被催眠。
而裴其扬在挂断电话后心也很沉重,因为——裴其铭要是想要公司的话,血缘关系如此之深,父亲怎么可能会把他排斥在外呢?
为了得到裴氏,裴其铭大变特变。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出手害,更别说是这些年来不寄于厚望的父亲。
不,他坚决不能让裴其铭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
裴其扬拟定方案后,马上吩咐助理按照他的方案处理,先找到工地上死者的家属进行协商,然后本人出面。
证券问题,所有证券财务通通展开调查,还给市民一个清晰的账单。最后,召开媒体发布会,力挽狂波。
在做完这些后,裴其扬回了裴家,发现舒爽正靠坐池塘旁的藤椅上面晒太阳。
他在回来的路上还担心会失望,可在看到她的那瞬间,心不由自主的就安定下来,还好,他没失望。也好,她在。
“跟我去一个地方。”
裴其扬薄唇一掀,话出声的同时,他也在朝着舒爽靠近。
听闻声音,舒爽抬头回望,轻轻微笑:“这件事被你处理的很好,你是一个理智的人。我希望你能在黎北辰和你之间秉公处理。”
舒爽的意思还是黎北辰无辜,裴其铭才是那个最大的坏人。但是,很多事情明明就是那个理却还有那么多的间接。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这些话,你马上跟我去个地方就是。”裴其扬凉凉一答,丢给舒爽这话后就转身。
这对舒爽来说,是不可抗拒的一句话。她只能起身,跟上裴其扬的步伐。她知道,裴其扬需要一个时间好好的理清思绪,凡事都不能够着急,必须得慢慢来。
她跟着裴其扬走出了裴家大宅,然后上车。期间,舒爽没有问裴其扬要去何方,就按照裴其扬此刻的态度,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何必问。
但伴随着距离和时间的拉长,舒爽就越意识到方向不对,直到,裴其扬妥妥的把车停在黎北辰的别墅前。
舒爽盯着裴其扬那张寡冷的脸,怒意一下从心窜起是:“裴其扬,你不能这么的自私!你不能独自行动,不能出事,我也不想在愧疚之中怀念你一辈子!”
裴其扬带她来黎北辰这里,绝对不是为了带她来和黎北辰好好商谈的。加上最近出的事情,还有裴其铭的无情无义。
裴其扬这是打算一个人对付裴其铭。可裴其铭现在已经无情无义到丧心病狂,当初在食宴楼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被扯断手,这一次裴其铭不会轻易让裴其扬揭穿他的真面目。
而凡事都有最坏的结果。裴其扬害怕波及她,所以把她送到黎北辰这里来,如果真的出事,她的头顶上就还冠着裴其扬的姓,这辈子到死裴其扬也是她舒爽的丈夫,而她舒爽,就要愧疚的思念裴其扬一辈子。
不,不是她不愿意,而是裴其扬不能死。
她舒爽也从来都不畏惧裴其铭,裴其扬帮了她那么多,这次,她该和裴其扬站在同一战线上帮他。
“你不是一直都想着黎北辰吗?加上你肚子里面现在有他的孩子,我还你们一家三口团聚不好?”
裴其扬扯唇笑笑,反问。
舒爽听裴其扬这话,那黑眸瞬间就酸涌起来,还没来得及答复,裴其扬就已经下了车,然后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把她给拉下。
她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害怕和裴其扬的拉扯之中会伤到孩子,所以,她是自愿顺着裴其扬的动作下车。
舒爽和裴其扬一同站在地面,但裴其扬比她高了一个头,说话的时候,舒爽得抬头仰望着他,“裴其扬,虽然这是我的想法,但是我也不能对你不管不顾。”
“哈,你这意思是要一脚踏两条船吗?”裴其扬被舒爽这话逗乐,一下大笑,但话语中却富含着几分讥讽。
又想对他不离不弃,又想和黎北辰一家团聚,可是天下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美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裴其扬,不要再用激将法激我了,我是不会放下你不管的。”
“但是我却可以丢下你不管。”
裴其扬凉凉出声,直接把舒爽给甩下,他上车,关车门,开车,动作十分的迅速。而且动作还很莽撞,舒爽都不敢上前。
而此刻,是深夜。
舒爽见裴其扬开车扬长而去,那眉目紧紧的盯着他离去的方向,唇绷得紧紧的同时,心沉沉发闷。
裴其扬还是当初的那个裴其扬,为她好,可以为她放弃一切。但是她舒爽,不是当初那个舒爽。
她已经爱上他人,早就把裴其扬从她的心中剔除。她和裴其扬之中,无论过程怎样,过错的人都是她。
彼时,现正在别墅里头的黎北辰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他的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是各种不同的酒水。
当他开了一瓶酒正要往嘴里灌的时候,接到了左迁给打来的电话。
“怎么?”
黎北辰轻扯薄唇,语气一如既往淡漠。飞德国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他现在也没有被Nike盯上。
所以,不是很明白左迁这么晚打电话过来的目的。
“我得提前警醒你一点。我和德国那边的人联系过了,说这次你过去可以直接做一个试验。但如果要成功的话,你就能活。”
相反,如果没成功,那他黎北辰就只有死,永远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再也看不到他最心爱的人,舒爽。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头顶上面的一个响雷。那一半的资料,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所以,生死一半,全看命运。
“嗯。”
黎北辰低低的应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同时,电话那端的左迁也放下,好在,黎北辰没有改变主意。
手术尚有风险,对于是医生的左迁来说,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不能放弃,万一成功了呢?
凡事都有万一,谁能说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