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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暴殄天物

微风轻拂,枝叶晃动,稠密的竹叶随着风的方向齐齐晃动,好像起伏着的大海波涛,绿的向水流动,向云飘摇。诸葛夜优雅的品尝月夜竹楼的菜色,眼眸中不乏赞扬:“这菜色可比皇宫御膳房,难怪会成为青云城家喻户晓的酒楼。”

“盛名之下无虚士,这竹楼若没有独到的优势,人人又怎会趋之若鹜?”无尘收回窗外的目光,神态间飘逸淡定。

当当当的敲门声传来,石青眼神一瞬变得凌厉精明:“何事?”

小二清亮的声音隔着门板高声传来:“我家主人说是谢谢无尘公子多年前的救命之恩,特此送上本店只有贵客才能享受的竹莲涤尘!”

“若真有诚意,主人何不现身?”诸葛夜带着淡淡的兴味,看向无尘。

“这…”

“进来吧。”无尘微微一笑,向诸葛夜摇了摇头。“不现身自有不现身的理由,我们何必强求。”

门缓开,小二带些感激的看向无尘,神色间多了一份敬重:“无尘公子,此菜为竹莲涤尘,是从冰山采摘的千年雪莲,取其蕊中之心、璇中冰叶制作而成。吃此物者,百病全消、暑气全无,是延年益寿上好佳品。”

无尘温和一笑,语气优雅出尘:“替我谢谢你家主人!”

“不敢。”小二恭敬点头,正要转身离去,门外却传来了一声隐约动听凄美女声。

“花开的时候最珍贵花落了就枯萎、错过了花期花怪谁花需要人安慰”

“一生要哭多少回才能不流泪、一生要流多少泪才能不心碎”

清音若叮铃、朦胧而娇柔,羞涩且情怯,美人娇吟婉唱,绵绵缠骨,即使只是隐约的听到,依旧可感受那份娇柔绮丽,冶艳靡媚,

无尘和诸葛夜同时望向门外,眼中同时闪动震惊狂喜,可细细一听却暗自摇头,目光相接处,两人各自带着一抹怅然。

这音虽旖旎,虽带着风情万种的柔媚,却少了那份挥洒自如的清灵。意虽神似,虽有销魂蚀骨的妖娆,却缺了那份惑尽天下的邪魅。也对,这天下女子有谁堪比他们三妹?两人对视一笑,笑容中有着七分自豪、三分失落。

小二见两位公子神色有些变化,以为被旁边的歌声吸引,不由开口笑道:“自从月瑶仙子大会之后,这曲子便被人争相传唱。这是最近请来的一位姑娘,也是唱的最好的一位。虽说比不上月瑶仙子,但其声依旧缠绵悱恻。现在竹楼的许多客人都争相让她传唱,两位公子若喜欢听,我稍后让她过来唱上一曲?”

“不用了,唱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徒增烦扰。”诸葛夜恹恹的挥手,让小二退了下去。说罢眼神扫向了盘中的雪莲,闲闲道:“二弟,不要辜负这家主人的好意,快吃了这既能百病全无,又可以延年益寿的雪莲吧!”

无尘伸筷挟向盘中的粉色雪莲,放到了诸葛夜的碗中,温和道:“三妹曰:见一面,分一半。今日无尘有幸能在青云城与大哥相遇,若不能一同分享,那才是暴殄天物”

诸葛夜眼神一暖,呵呵道:“也对,我们一起吃。”颦笑间有着无以伦比的默契,举动间带着沁透人心的温暖。两人同时挟起了一块雪莲,优雅的吃了起来。两人从没有过问对方的身份,也从未探寻过双方的目的。可这并不影响两人的感情,并不影响他们在对方心中的位置。也正因为不知晓,才让两个面暖心冷、高贵出尘的公子惺惺相惜、互相信任。

无尘放下筷子,微笑道:“入口即化,似冰,似泉,似莲、冷中带暖、暖中取清,清中涤香,吃完唇齿留香,咽入肚中有一股清凉、温暖的气息从肺里四散,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张开,果然暑气全消。”

“你救的人可真是大方,就这么一盘千年雪莲,可比黄金万两,连皇宫也不过三支而已。”诸葛夜浅笑的擦了擦嘴角,举动间流露出一种无法掩饰的贵气。

“那又如何?”无尘神色依旧淡然,只是眉梢处染上了红尘的倾轧。思念沁入心扉,褪去了包裹的外衣,他也是人,他有人的感情,他也会失落、会难过,会痛心、会悲悯,沉默片刻,无尘抬头:“不醉--不归?”

诸葛夜一怔,那一刻,他竟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慨,展颜微笑缓缓道:“好,我们不醉-不归!”单手一扫周围侍从,道:“都下去吧!”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冷傲,就那么轻轻的一瞟,却让离落心中一跳,他无声的看了一眼无尘,叹口气和石青悄然离去。

待门关上的刹那,两个原本高贵优雅的公子、原本淡定无波的神态,齐齐露出心底最真实的感情。那一刻,他不是万民敬仰的医仙;他也不再是高贵优雅的世子。诸葛夜端起了酒壶,和无尘齐齐碰杯。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一杯一杯的喝酒。窗边的夜色渐浓,风从屋外拂进,送来了竹子的清香。两人不知道何时躺在了地上,看着窗口的一方明月静静的发呆。

“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诸葛夜红着一张脸,肆意的放纵自己:“她说的果然没错,瞧,千杯不醉的我竟然醉了!”

“其实我们不该这么喝酒的,她还说过: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这样不是更加烦恼了吗?可是我今天就是想喝酒了!”无尘倒头一笑,眼中笑意盈盈,一张白袖扬起,哗哗的美酒倒入了口中。

诸葛夜嘿嘿一笑,指着无尘道:“二弟,真想让她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有一点的出尘绝逸,整个一醉鬼!”

无尘眼波似水,晶莹的脸上染上了胭脂的红润,白皙的手指抚摸着黑色的酒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月光的照耀下,竟白的刺目:“明明看到她的人,却感受不到她的心?每次你以为你抓住她了,她却像风一样无声无息的溜走?该怎么办呢?”

“我怎么知道!我连她的人都得不到,更何况心?”去他们的世子、去******韩国,去******责任、去******枷锁!诸葛夜的眼睛里流出了清澈的液体,就如杯中的竹叶青,晶莹剔透、盈盈欲滴!“你说她想要什么?金钱?权利?还是地位?名誉?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无尘看了看身旁沉睡的诸葛夜,苦涩一笑:“她要的是无人可束的自由,是赖以生存的权势、是清澈纯善的真心、是万物臣服的霸气。她是那样美好的女子,可是上天却不曾善待于她。我虽不知道她曾经经历了多少苦痛,可是在那双邪魅的眸子中我看到了忧伤、看到了痛楚,看到了毁天灭地的仇恨,看到了故作冷漠的伪装。我很心疼,真的很疼。”

无尘轻轻笑起,笑容中有洞悉一切的清明:“虽然她很美丽,美的惊心动魄;虽然她很聪明,懂得洞察人心;可是这些都不是喜欢一个人的理由,或许她暴戾残忍,她冷漠无情,可是残忍,她也懂得爱护百姓,暴戾,却从不伤害无辜之人。你没看到她保护百姓所流露的善心,没看到沐浴阳光温暖的微笑吧!很美,真的很美!”

熟悉的身影容颜,仿佛就在你的身前,过往岁月镂刻心间的时光,那一刻番涌不息。无尘的眼睛恢复了光彩,如一泓清水,柔波四溢、温柔款款,遥望天边月色,他好像看到了耀眼夺目的紫衣少年,那般风华绝代、那般妖邪俊美,微抿的唇角一挑,他闭目坚定微笑:“所以只要她想要,我就会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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