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15年,汉武帝元鼎二年,诸侯国南越国,国都番禺城。
天空愁云密布,几只飞鸟声声悲鸣,斜斜的的掠天而过。萧瑟的风把雪白的冥纸刮得在空中直打转,整个番禺城被一股浓厚的悲伤所笼罩着。
长长的服丧队伍,一眼望不见尽头,仿如一条巨蟒在街道上穿梭,把整条行道是堵得水泄不通。
整个服丧队的人都死气沉沉,哭丧着张脸,只有那服丧的乐器手们脸上不见哀伤,摇头晃脑的吹着唢呐敲打着响罗。
话说如此大的排场并非国君崩逝而是太子妃仙逝,这太子妃有个强大的后台,当朝丞相是他爹,还有几个做大官的兄长,全家在南越混得风生水起,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爹可不得了,势力比当政的国君还大。
这仙逝的太子妃还是南越第一美人,长得仙姿玉色不说还是丞相八九个孩子当中的独女,最让人羡慕的是当今太子,未来储君是她夫君,这简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那她既然这么幸福怎么就如此想不开,用三尺白绫将自己给了结了呢?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也让人感到十分惋惜。
两旁街道围观的百姓那是摩肩接踵,磕头碰脑。
围观的人群中,有几个愁眉苦脸的百姓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满脸的忿气:“哎哟!我去,老子吃了早膳就跑来了,我去他娘的等到现在,这龟爬一样的服丧队还没走完,老子还赶着去要账呢!”他说着瞟了一眼依旧望不见尽头的服丧队,拍了拍额头,一脸的焦急,“完了,完了今天这账恐怕是要不成了。”人群中有个老妇插嘴道:“我儿子今天娶媳妇呢!媳妇就在对面街,这……”她说着两手一摊,一脸的委屈,“这婚今日恐怕也结不成了啊!”
“唉!还有我呢!”那些百姓接二连三哭诉起自己的种种不幸遭遇,一时间就成了比惨大赛了,那些哭诉的百姓听到有人的遭遇比自己惨,得到一丝安慰后,心里方才好过些。
此时两旁挨挨挤挤的人群中有个少妇特吸引人眼球,她是三行鼻涕两行泪,捶胸顿足哭得是死去活来。
好多不知原因的看客纷纷给她竖起大拇子,称赞这少妇,“真是有心人啊!太子妃的亲生父母估计都没她哭得这般糟心。”
挤在一旁的几个看客看那少妇哭得几乎要断气,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多管闲事拍了拍那少妇的肩问道:“太子妃与你有何关系啊?让你哭得这么凶?人死不能复生,你就节哀顺变吧!”
那少妇已经哭得上气接不上下气,伸手擤了一把粘在鼻腔边的鼻涕后,指着服丧队哽咽道:“我,我儿子在,在那边啊!等服丧队的人马走完,我怕,我怕我儿子就找不到啦!”
噢!会错意了,感情人家更惨,还把儿子给搞丢了。
少妇说着在地上狠狠捶打了几下,以泄心头忿气:“不就死个人嘛!有必要搞那么大的排场吗?我的儿子啊!那是我的命啊!”
还好人多嘈杂,服丧队的人显然没听清那少妇的话,否则分分钟得拉去实施黥刑或者劓刑等酷刑。
哎呦!有个老妇被那少妇的话吓了一跳,忙捂蹲下身子捂住她的嘴,小声嘱咐道:“你不要命啦!这话你也敢说,儿子丢了等会再找呗,可别儿子没找着把自己小命给搭上了。”
那少妇哪里听得进去,一副发了疯的状态,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般,一手还不停的拍打着地面:“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我儿子。”
那老夫见那少妇一副听不住劝的样子,忙与她撇清关系,可别好泥巴打好灶,好心讨不到好报。
林希忽地被一阵剧烈的摇晃给颠醒,她张开眼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哎哟!我去,这床怎么动起来了?”她刚想起身便一头撞了个爆栗,啪的一声响。
林希今年二十八岁,职业是在超市给人搬货打杂的,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至今还没谈过恋爱。
原因是,作为一个女人竟然长得比男人还男人没人敢要,还有长得男人就算了,还一口老娘一口姐的自称彪悍得很。虽说上过高中还混了个高中毕业证,可啥都没学到,就练得一手打架的好功夫,这腿一抬路灯她都能踹得下来。
她妈还当着她的脸,毫不顾忌她的颜面,训道:“现在大都市的男人都喜欢小鸟依人的那种,像你这种,能看上你的我还怀疑这人是不是脑智障了,你啊也算是废了,彻底的废了。”
得,幸亏林希脸皮够厚,一笑了之。既然亲妈都这么说她,那就看开些,这辈子就一个人凑合着过吧!
她捂着头痛得龇牙咧嘴好一阵,便伸手胡乱摸了起来,这手感像是被装在一个木箱子里,火气一上头,便忍不住骂了一句:“我去你大爷的,哪个混球胆子这么大,竟敢把姐给装箱子里了。”
等等,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话说她不是在乐园路和几个损友吃海鲜庆祝生日吗?模模糊糊中她捕捉了那些记忆的碎片。
夜色在弥红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是那般绚丽多彩,深圳的乐园路海鲜街车流如水,而自己因喝醉了酒站在饭桌子上演讲起了自己的人生经历。还引来了无数的看客,把路都给堵了。
街道上车主把喇叭按得一阵吧,吧,作响,而看客们一个个看她发酒疯看得一个起劲,还连带喝彩。
身旁的几个朋友围在桌旁都两手高高举起,自己挪向哪,那几个人朋友就纷纷往哪边涌去。她那几个朋友生怕自己掉下来砸坏了东西要赔钱,所以跟着她团团转,就像那马戏团里耍猴子的情节一样。
她的手上还拿着个酒瓶胡乱的空中抡来抡去,还放下狠话:“谁******敢拉我下去我就砸谁。”导致身边的几个好友只能在桌旁干折腾,都没人敢劝自己下来。
她想到这里,真真是一个汗颜呐,这次还真是闹大了。当时还有人拿手机在录自己的演讲啊,这下可好了,得赶上腾讯新闻了,感情这辈子更别指望着能嫁得出去了。
可是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呢!她是苦思冥想,想了许久,昨晚的一幕渐渐浮现在眼前。
她好像站在桌子一哭二闹三上吊,把扛着煤气抓小偷的事情都给抖出来了,如今想起来真是恨不得找地缝钻啊!
那扛煤气抓小偷是这么一回事的,好不容易今年她妈给她介绍了一个男子,她妈约好了那男子来她家坐。可好巧不巧,那天刚好家里的煤气用完了,林希这人又急性子,她急着要热水冲凉,想着那充煤气的店面就在楼下,干脆自己扛到楼下去换得了。结果她扛着煤气才刚到了楼下,竟看到一个小偷在偷一老人家的钱,她这人又仗义得很,哪里能做到视而不见,二话不说扛着煤气瓶就是一个劲往死里追,等抓到那小偷后还把人家给狠狠的揍了一顿。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抓小偷这一幕竟然被那个男的碰巧给看到了,那男的当场就吓傻了,说;“太他妈吓人了,扛着煤气还能抓小偷的女人他还是头一回见到,结果这事就这么黄了。”
林希把扛煤气抓小偷的事给看客们演讲了一遍,惹来了更多的看客,结果把那海鲜店的服务员气得拿起了手机说要报警。
林希看那服务员要报警,想去抢她手机,制止住她那不道德的行为,结果一个没站稳就从桌子上摔下来了。
之后的事就怎么都想不起来了,难道是那服务员报警后把她抓到警察局了?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把她装入箱子呢?难道是新的惩治闹事分子的手法?还是……
哎!想不到原因就别想,想不清伤脑,想清了还丢脸。这目前要做的是赶快打开箱子出去要紧。
她顺手摸了摸身子下好像还有枕头,又好像摸到了珍珠,头饰,手镯,玉佩,越摸东西就越多,也越摸越没底,这是啥情况?如坐五里雾中啊!
林希愣了好半晌,便将耳朵贴在了壁上,想听听外面的动静,她仔细一听好像听到锣声还有唢呐声。
紧接着她往那壁上敲了敲,从声音上判断好像被关在一个很厚的木箱子里,而且还是个会晃动的木箱。
她摸索了好一会,感觉头顶上的木板会是个出口,便使劲力气试图推开上面的木板,结果用尽了吃奶的力气,那块木板还是纹丝不动。
黑漆漆的最是容易让人着急,弄了老半晌一点头绪都没有的林希开始有些慌了,她像是发了疯似地手脚并用敲打求救,想她如此这般闹,看那些关她的人还放不放她出去。
于是她就像个神经病似的大喊大叫:“有没有人啊!这是哪里啊?快放我出去啊!”
就在这时几个跟在棺椁旁随行的陪葬婢女好像听到了有人喊叫,接着又听到木板被敲得笃,笃,笃的声音。
小婢女仔细一听,那声音好像是从棺椁里面发出来的,她不由得吓了一跳,只觉得背后一凉,脸色顿时刷的一下白了下来,难不成是诈尸了?
小婢女虽是这样想着,但耳朵还是忍不住往棺椁那边靠去,这时听到的不是敲打声,而是清晰的听到棺椁里头发出了求救声:“快放我出去,有没有人啊!快放我出去啊!”
那婢女这回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太子妃在求救,那不是诈尸,她还活着,那,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不用陪葬了?
她激动得血脉贲张,喜极而泣,赶忙跑去将这天大的喜事告知前面随行的士兵。
那婢女一时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扯着一个士兵的手臂,顺了好一会气,才气喘吁吁道:“太子妃,太子妃,她,她还活着,她在求救,快,快叫人开棺。”
那士兵一脸的打趣看着婢女,只觉得很是好笑,想是这陪葬婢女不想陪葬乱编造故事了,便劈头盖脑斥道:“天方夜谭,人死还能复生吗?你也想太多了,现在没人救得了你们,陪葬你们是陪定了,你们就跟着安心上路吧!别想些没有的事。”说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那小婢女急得直跺脚:“是真的,我都听到了,你就过来听听,倘若我说的有半句假话你再斥责我也不迟。”那小婢女说着根本不去理会那士兵愿不愿意,一手死死的扣住那士兵的手往棺椁那边拖去。
那士兵一时起了怜悯之心,看着那小婢女,长得如花似玉的要遭受陪葬的罪,也是怪可惜的,便由着他拽了去。
才刚走到棺椁旁,突然见那载着棺椁的马车震了一下,紧接着啪!的一声巨响。便见到那马车的一个轮子歪了。
那士兵不禁有些看傻了眼,什么情况?人还没恍过神来,突然整个车轮是势如破竹的弹了出来,他身手敏捷翻了个跟斗避开。
随之整个马车往一边倾斜,接着一声巨响如山崩。
整个棺椁都从马车上滚了下来,吓得围观的看客如同退潮一般纷纷往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