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从未有过的智慧,聪敏,袭击遍身的时候,整个人竟然否极泰来的被聪明摧残昏死过去。
这种感觉很特别,你饿过头了,反而没了饥饿感,你冻死前,反而觉不出寒冷,你聪明过劲了,竟然会被聪明毒晕。
差不多真的不确定过了多久吧,一个叫蚂蚁的人醒来。
茫茫草甸,一群不认识的大鸟,草甸的风吹来特殊尸臭的体香,也吹醒了我昏迷的意识。
原来我是一个叫蚂蚁的人!
我横躺在这里,旁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十三!
“这里是天葬场!”她直勾勾的眼神望向远山,对我说。
“我们不是没有死亡的机会吗?为什么被送到这里,难道这就是水叔要锁住我们的地方吗?”
“被锁亦是一种机遇,珍惜所有的机遇吧!”她合上眼脸,斜射的抿阳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映照着眼前的一切。
让我在梦幻中迷失自己的肉体与灵魂。
在西藏,鹫鹰是神鹰,它们盘旋俯瞰审视着人间,它们吃了人尸带着其灵魂升往天界。
那么远处齐煞煞等待的大鸟就是鹫鹰了?
一辆摩托车吭哧吭哧的来回打破着神秘神圣的此处。
每一趟都卸下来一具尸体。
我几乎看到了人生的全部,孩童,男女,老人,当天葬师在尸陀林的血湿中泥泞一脚一脚忙碌的时候,踩出来更浓厚的血与尸浇汁在空气中的味道,包围着我的鼻膜。
如同切猪肉一样的隔开肌肤组织,用锤子砸碎完整的头盖骨,四肢骨,我竟然感觉不到恐惧,而是热泪盈眶。
这就是人吗?人生吗?无论你经历过辉煌,孤独,爱情,事业,平凡,最终都只不过连一辈子执念珍惜的身体都保留不住,对吗?
我们独自一个人来到这人世间,又独自一个人离开这人世间,生与死的瞬间都是独自,原来人,注定是群居而活,孤独来去。
我被锁住的哪里是人身,而是灵魂。
这个世间,唯有真正的锁住灵魂,人才会心甘情愿的不逃离。
“每一个天葬场都是天与地中灵魂的分割地,在这里,结束了人间,踏入了天堂,看淡生死,看淡存在,放下所有的职责,争斗,欲望!”十三一直在间歇性的自言自语。
“你呢?”我第一次看到她祥和安然的样子,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
“我不会甘愿被锁住,因为我没有资格,我必须死,去死,才能把权利交给下一任,这是我在安然中唯一要执著的操守,当我做完了这一切,就为自己而活,用死亡的方式让自己真正为自己活一回!”她哭了,再一次。
“可是我,甘愿留在这里,因为这里是我可以逃避职责的唯一港湾,这里我可以理所当然的逃避,走出这里,我只不过是一具傀儡!”
“水叔如果能看见,一定会满足如意了!”小先生忽然一笑,那种笑带着沧桑。
差不多过去了大半年吧,每天麻木的看着东升西落,每夜习惯了月满月缺,闻着尸香血腥,甘愿这样日复一日,唯一能打破这种平静的波澜便是搅尽心机要追求死亡的十三,而我总是本能的在阻止她,而事实上鹫鹰也不会让她如愿的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