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刺鼻的消毒药水味道充斥着卓芊芊的鼻腔,她明明下午的时候才离开了这个地方,没想到这么快便就又回来了。
她靠在墙角无力的蹲下了身子,心中的恐惧像是石质的车轮一般碾碎了她的每一个神经,身心沉受不住般的无力颤抖。
关于妈妈的记忆就像是就电影一样以倒叙的形式在她的脑海播放,卓芊芊没有什么亲近人,她从记事以来就只有妈妈一个亲人,那些妈妈所谓的亲人们,她只在八岁的时候见过一面,他们的出现并不是在看妈妈生活的好不好,而是跑来和妈妈要钱。
卓琳在卓芊芊的记忆里一直都是一个坚强的女人,不管生活有多苦,卓琳也从来没有对生活低过头,即便是中间有不少的人给卓琳找过新的归宿也都被卓琳拒绝了。
而就这样一个坚强有倔强的女人,此刻竟无声无息的躺在手术室里,这让卓芊芊怎么不怕。
她不敢想象没有妈妈的日子她会变得怎么样,因为有妈妈,她可以坚强的活下去,可是如果这个支撑着她活下去的人不再了,她会怎样去做。
“芊芊!”于婻和关山也匆匆的赶来,在看到墙边坐着的卓芊芊时,她飞速的冲上前去,双手扶着好友的肩膀,担心的看着好友苍白的脸颊。
“芊芊,阿姨怎么样了?”于婻紧张的看了一眼手术室紧闭的大门。
卓芊芊双眼红肿,她目光涣散,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妈妈现在怎么样了……她不知道。
看着如此失魂落魄的卓芊芊,关山的心狠狠的抽疼着,就算是他在恨他,但是他心中对她的爱,还在。
关山缓缓的蹲下身去,他默默地注视着卓芊芊毫无生气的小脸,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放在她的头上,用力的将她整个人都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小时候,卓芊芊经常会受委屈,关山总是会这样抱着她,给她安慰。
感受到久违温暖的卓芊芊,下意识的将身子往关山的怀里靠了靠,她的小脸紧紧的贴在关山的胸膛上。
她声音很小,就像是耳边低喃的声音,即便这样,下巴放在她发顶的关山还是听的清楚。
“……妈妈是我害死的。”
眼泪,没有任何知觉的滑落了下来。
关山抱着卓芊芊的手臂不禁又紧了紧,他知道卓琳对卓芊芊的重要性,她知道,这个小女孩有多依恋她的妈妈,他当然知道这些,抱着她颤抖的身子,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恐惧她的自责,都快将她整个人吞噬了一般。
“芊芊,这不怪你。”愿意为了妈妈做任何事情的卓芊芊又怎么会害死自己的妈妈。
“不--”卓芊芊无力的摇头,那血红的场景好似还在她的眼前一眼,她记得,那辆车的目标其实是她,妈妈是为了救她才……是她害死了妈妈,是她。
“芊芊,别这样。”感受到卓芊芊不安的情绪之后,关山的心立刻就慌乱了起来。
“芊芊,芊芊,你相信我,阿姨她一定会没事的。”关山抬起卓芊芊的脸颊,将她脸上的泪水轻柔的擦拭掉。
“妈妈是为了救我……都是因为我。”
关山抱着这个脆弱的不堪一击的身体,他的心无力的痛着,她还是自己宠爱的那个小女孩,她依旧会如此的无助着。
他早就应该想通卓琳对她的重要性,他早就应该想到她为了卓琳什么都愿意去做,他早应该放下自己的自尊回到关氏,这样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或许就不会这么的恨她了,所有的事情到达了这种无法挽回的地步何尝只有卓芊芊的错?
既然想清楚了这些,他到底该不该放下以前。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冷冷的声音传来,一双冰冷的眸子凌冽的盯在关山怀中的卓芊芊身上。
卓芊芊抬起红肿的双眼,昂贵奢华的手工裁剪西装,这种衣服,她只知道一个人会穿。
“霍总,今天我擅离岗位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卓芊芊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哭腔。
解释?他一路飙车来到这种三流医院,难道就是因为他的职工擅离了岗位?霍英然脸上的表情阴沉的可怕,眸光冰冷,周围的气温立刻恶寒了一片。
“好啊,卓芊芊,你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你是我的佣人,你现在也是应该为我服务。”霍英然眯上了眼,里面闪烁着暗黑色的光亮。
晚上下班之后他就开车去找这个女人,打算载她一起回去,后来听说她出车祸了,有急急忙忙的赶到了医院,到了医院却看到她躲在别的男人怀里哭泣!你让他怎么不气?
卓芊芊没想到这个男人是这么的冷血无情,她咬咬牙,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发颤,“霍总,我妈妈现在在手术室里。”
霍英然脸色一沉,他没想到出车祸的是卓芊芊的妈妈,他并不是有意要这样的欺负她,只是她这种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的动作实在是让他很不爽。
“起来。”霍英然冷声下了命令。
卓芊芊此刻还坐在地上,她看了一眼同样看着她的关山,关山的眼眸深邃,他看着卓芊芊,仿佛在等卓芊芊做一个选择。
关山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关山了,他是关家的少爷,他有美好的前途和未来,和那些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比起来,她什么都不是……
卓芊芊挣扎了一下,她从关山的怀里站了起来,因为坐的时间有些久,她走路有些摇晃,霍英然伸开长臂,拦住了卓芊芊的腰拉回了他的身边。
卓芊芊身上没什么力气,她只能靠着霍英然的身体才能站稳。
她欠霍英然的钱,她和他之前有着明显的利用关系,所以,她选择了霍英然,她不想拖累关山。
“芊芊。”关山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看着卓芊芊,脸上的表情失望极了,他以为他的卓芊芊回来了,那么现在的这些又算什么?
卓芊芊别过脸,她没有去看关山,有些事情与其解释清楚,倒不如保持沉默。
“关二少,我不知道你和卓芊芊是什么关系,不过,现在显然,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她现在是我的佣人,她的事情固然不用你来插手。”霍英然语气冰冷,在警告的同时,他也宣告了自己对卓芊芊的所有权。
“霍英然,你开个价,到底要多少钱你才肯放了卓芊芊?”关山握紧拳头,瞪着霍英然的眼睛好似能喷出火来。
“我随便开个价钱,你关二少也是给不起的,现在的关氏还是听关林风的吧。”霍英然冷笑,说出的话更是一针见血。
关山身影摇晃,果然是他低估了这个叫做霍英然的男人,仅是他简单的一句话,关山就能听出,他对关氏的了解,肯定不止这些。
就在两个男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几个急促的脚步声走出了医院的私用电梯。
为首的男人神色沉郁,身上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不是别人,正是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关林风。
“关山。”关林风喊了一声和霍英然对峙的弟弟,他的声音带着他这个年纪的男人特有的成稳浑厚。
关山侧头看去的时候,关林风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怎么回来?”关山显然没有想到关林风会出现在这里。
关林风并没去回答关山的这个问题,而是直接侧身站在关山的前面,冲霍英然露出了一个格式化的笑容。
“霍总,家弟初出茅庐,对于商场上的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懂,要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在这里代他像你道歉。”关林风语气客气,不卑不亢,眉宇间满是淡定沉稳。
霍英然挑眉,这关林风显然要比这关二少城府深的多。
“关董客气了,关二少只是有些冲动,倒是也没有什么冒犯的地方。”
“霍英然,你不要欺人太甚。”关山冷声说完就像冲上去,被关林风手下的保镖及时的拦了下来,“关林风!”
关山从来没有喊过关林风的名字,他平时在公众的面前,还是会尊称他一声“哥”,看来,他是真的急了。
“够了,这里不是你耍脾气的地方。”关林风沉着声音说道。
抓着关山的保镖也没有丝毫放开关山的意思,他们显然只听命与关林风。
想到能这么及时赶到的关林风,还有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保镖,关山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关林风,问道:“你派人在监视我?”
没错,除非是他这个哥哥在监视他,不然这些事情就没有办法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关林风没有回答关山的意思,他只是对身后的保镖下了命令,“将少爷带走。”
“你们放开我!”关山气愤的挣开那些桎梏,扬手握拳,就狠狠的揍在了其中一个保镖的脸上。
顿时,场面一片混乱。
霍英然冷眼看着,就像是在看一个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的演出一般。
卓芊芊此时更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情感的木偶,毫无知觉。
于婻则看傻了眼,突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完全消化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