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对不能饶了这个司徒淸颜,她当年随她父亲进宫,尽管我对她是满心喜欢的,可是她也不能够仗着这样,就这样肆无忌惮地顶撞哀家吧,这司徒清颜是不是太过放肆了?!”
太皇太后是越说越气,根本就没有想要原谅司徒清颜的意思。北唐信鸿见劝说无望,所以,他便想出了一个特别荒唐的“妙招儿”……“皇祖母,孙儿知道皇祖母您非常生气,孙儿知道,清颜她不懂事,让您老人家生气了。
不过,皇祖母,您老人家想一想,清颜这个姑娘,自从您在她七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她,再到她出落成一个待嫁闺中的姑娘家,嫁入到咱们北唐后宫之中来,皇祖母,您看见过听说过这北唐后宫的十三王妃说过一句出格儿的话么?还是皇祖母您看见过这十三王妃做过一件儿出格儿的事情?皇祖母,您好生儿地想一想,孙儿说的话,是否还有一些道理在其中……”
北唐信鸿这一番话,倒是让太皇太后颇有一些不解其意,顿时就怔在了那里,细细思忖片刻,太皇太后这才又反问起北唐信鸿来:
“鸿儿,依你的意思……是?”
太皇太后用一种极其疑惑和匪夷所思的眼神儿,转向北唐信鸿的方向,紧紧地盯着北唐信鸿的眼睛,沉默片刻,才将话完完整整地说完:
“鸿儿,你的意思是说……清颜方才的那些话……并不是清颜本身所言?!”
北唐信鸿双手“啪”地一声,痛快而响亮地用力一拍,连连用力点头回应太皇太后道:
“正是!”
北唐信鸿两步跨到太皇太后的对面,高高大大的个子,微微地躬着身子,以便于能跟比自己要矮下一大头的太皇太后更仔细地讲话:
“皇祖母,我早年出塞外征战敌国兵士将队的时候,曾经在塞外住过一段时间,那段日子里面,孙儿曾经听到塞外居住的老人们说过,他们那里有这样的一个传说,说是如果一个人是带着不甘之心横死的话,那么,这个人的魂魄,便不会转世,因为不甘而飘荡于人间,寻找一个可以寄居依靠之凡人之身,来借以抒怀,发泄自己的不甘之心……”
北唐信鸿一字一句,讲得极为认真,颇为逼真,听得太皇太后一阵唏嘘不已,极度心慌担忧起来:
“鸿儿,你的意思是说……清颜她……是被那柳诗问亡身不甘之魂魄所附身,所以清颜她方才才那么放肆无礼地对待哀家?!”
见太皇太后已经顺利“上钩儿”,北唐信鸿甚是欣慰高兴,赶忙“趁热打铁”,继续“添油加醋”道:
“正是此意啊,皇祖母。所以说,清颜她一定不是自己故意为之的,皇祖母您也是非常之清楚的,清颜她从来就没有做事说话这么无礼这么出格儿过,今日突然之间这个样子对待皇祖母您,与先前清颜一直对您的恭敬有礼相比较,皇祖母您自己想一想,这件事情是不是也自有蹊跷在其中?”
太皇太后听后,若有所思地愣了一下子,片刻之后又马上叹出一口气来,跟北唐信鸿说道:
“经鸿儿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终于也有一些茅塞顿开了……”
太皇太后朝着旁边的方向兀自踱了几步,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就说,我还纳闷儿呢,清颜这个孩子,一向是非常地乖巧懂事的,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突然之间变成这个样子呢?哀家心里面对于这件事情,亦是百般纠结,想不通想不明白,叫鸿儿你这么一加解说,我才终于找到了一些头绪来……清颜那个孩子,莫不是真的被那昔日含恨而死的诗妃柳诗问给魂魄附身了不成?那这诗妃也是阴魂不散、霍乱人间啊!这个女子,真的是太过可怕了!
清颜这个孩子,真的是太过可怜了,年幼时候为了救下不慎落水的你,她身染重寒,得了肺痨之症,终年体弱多病,这么多年,也是难为了这个孩子了。
这好不容易这个孩子终于大病初愈,又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家了,我也履行了当年的诺言,赐婚与鸿儿你和清颜这个孩子,看着你们能够喜结连理,幸福度日,皇祖母我亦是欣喜高兴啊。”
太皇太后说着说着,一双眼睛当中所流露出来的,也已经不再是方才那般生气又怨怒的眼神了,而是变成一种慈悲而怜惜的眼神,透露出对司徒清颜的不舍之意:
“清颜这孩子,可是这孩子还刚过上没有几天的安生日子,这便又被那阴魂不散的歹毒女子柳诗问给缠上,害得咱们清颜遭受这份苦楚罪过,这老天是对咱们清颜有多不公啊……”
太皇太后说得动容人心,她万万没有想得到,北唐信鸿根本就是在拿他自己从塞外听到的以讹传讹的传说故事,临时智起,对太皇太后撒了一个谎,糊弄太皇太后呢。
北唐信鸿的心思,无非就是要在太皇太后面前,用这个他胡乱道听途说的一个小小传说,来替司徒清颜开脱罪责,让太皇太后觉得,司徒清颜她并不是有意为之,她是为人所迫,逼不得已,才会对太皇太后如此不敬的。
见太皇太后的态度有所缓和,已经不那么生司徒清颜的气了,所以,北唐信鸿便赶紧“乘胜追击”,小心翼翼地附和太皇太后道:
“是啊,是啊,皇祖母,您老说得的确没有错,是我小时候顽皮不懂事,不慎落水,所以才害得清颜她也被我所连累,落入水中,染上严重风寒,落得一身的肺痨之症,深受病疾困扰十余载,清颜这一切的苦痛,都是我欠着清颜的。
现在,清颜又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不散阴魂所纠缠,咱们也定然不能坐视不管啊,更加不能够落井下石啊……”
北唐信鸿双手又扶住太皇太后的一只手臂,慢慢地搀扶着太皇太后往辰双宫的宫门外走去,边走边跟太皇太后说着话:
“皇祖母,清颜她已经都这么地可怜了,咱们就不要再对清颜多加责难了吧?
皇祖母,您看您……您……”
北唐信鸿话还没有说完,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得好,恰好太皇太后将话茬儿接了过来,一板一眼地严肃说道:
“我什么?鸿儿,你是不是想跟哀家说,你想让哀家饶过清颜今日大肆忤逆之举动吧?”
被太皇太后这么一看穿,北唐信鸿心里面甚是惊慌,他特别害怕太皇太后一个不高兴,就索性不答应了,所以,北唐信鸿的心,不禁一下子给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回复太皇太后道:
“皇祖母……孙儿这……孙儿这还是被您给看穿了。皇祖母,既然您也知道孙儿的心思,您也知道清颜她不容易,那皇祖母您就索性饶过清颜吧,就不要追究今天她忤逆您的这件事情了,您就让这件事情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去了吧,好不好啊,皇祖母……”
北唐信鸿说着说着,便也索性来了一个“软招儿”,开始跟太皇太后撒起娇来了,太皇太后自小就非常地疼爱北唐信鸿这个小皇孙,北唐信鸿亦是早就已经掐住了太皇太后的“软肋”,自然也十分有把握,太皇太后她不会那么心硬心狠,绝对不会决然不放过司徒清颜的。
果不其然,事情正好照着北唐信鸿心中所想的那样,太皇太后已然是心软了,气也消了大半,语气温和又神色嗔怒地对北唐信鸿说道:
“好啦好啦,哀家答应你,哀家不与清颜她相计较了。清颜她既然不是本意所想所为,她也是一个受害者,也是一个可怜之人,哀家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去难为清颜呢?
再者说了,清颜这个孩子,以前对哀家是毕恭毕敬,这孩子没有一处不好的,这样的一个好孙媳妇儿,哀家缘何非要在她受到危难之际而去落井下石呢?
鸿儿,你大可放心吧,哀家也是知道你对清颜那丫头的一片深情的,哀家不会让你的清颜丫头受到责罚的,鸿儿,哀家都这么说了,你还不放心吗?”
听闻太皇太后所言,北唐信鸿甚是欣喜,心里面的一块儿大石头终于落了地面上,整个人的心境也是大为轻松欣喜,高兴得都快要蹦了起来:
“真的吗?!真的吗?!”
北唐信鸿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地,拉起太皇太后的一只手臂来,高兴地摇来晃去的,对着太皇太后开心地笑着言谢:
“多谢皇祖母!孙儿在这里谢过皇祖母!谢谢皇祖母您宽厚包容清颜的错误,皇祖母您真的是大人大量,孙儿在这里代清颜谢过皇祖母您了!皇祖母您请受孙儿在此一拜!”
北唐信鸿说这话,便一下子跪到了地上去,对着太皇太后就开始磕头谢恩,那个认真诚挚的模样儿,真是教太皇太后她欣慰欢心不已。
“哎呀,行啦行啦,鸿儿,赶紧快快起来吧,哀家不过是本着悲天悯人之心怀,不愿意伤害任何一个无辜之人,更何况,你是哀家的孙儿,那清颜嫁给了你,做了你的王妃,那她岂不也就是哀家的亲人了?哀家怎么会为了一点点的小事情去为难你们两个还不谙世事的孩子呢?
你啊……你这个孩子,从小就是会说话,嘴巴像是抹了蜜一样的,净是说一些哀家爱听的话,你这孩子,真是个小机灵鬼,哀家也真是拿你没办法呢……”
太皇太后微微低下腰去,将北唐信鸿;拉了起来:
“赶快起身来吧,地上凉,就不要跪着了,有鸿儿的这份孝心也就够了,哀家听了也就心满意足了,至于那些小事,哀家也就不计较了,你要懂事,以后你们小两口儿好好地过日子,不要再闹出什么事端来,哀家也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