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这些事，那些大臣没有就此为难你么？”顾清婉担心的问。
“他们当然各有各的说辞，可这东晋，毕竟是我的天下。”刘锦晨声音虽然沙哑，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坚定，底气十足。
“清儿，前朝的事已经解决了，另外两件事，我也会派人继续追查，你现在只管好好休息，别的什么都不要想。”虽是心疼，可语气更像是在命令。
“你生气了？”顾清婉小心地问。
“你觉得我不该生气么？”因为心疼她，所以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也正是因为太心疼她，所以刘锦晨才更生气。
之前因为赵素云的事，理亏的还是刘锦晨，而这一次，顾清婉对他瞒自己的病痛，还差点出了大事，让刘锦晨很担心，所以突然间，就变成了顾清婉理亏。
沉默片刻，顾清婉小声开口说：“这次就算我们扯平好了。”
“扯平？”刘锦晨一听更气了，他不过是想顾清婉认识到错误，以后知道爱惜自己，可没想到，她居然来了这么一句。
“是啊，扯平！”虽然声音还是很小，但这一次，底气明显足了些。
上一次的事，顾清婉虽然不想再去计较，可是心中，毕竟还有个结，她也不知自己怎么突然就想到了这个，还说出“扯平”这样的话。
“上次的事，是我不对，你要如何处罚我，我都可以接受，可这一次不同，你置自己的安慰于不顾，还差点出了大事，两件事怎可相提并论？”刘锦晨越说越气。
“你……跟我承认错误？”顾清婉有些惊讶，刘锦晨是一国之君，是一代帝王，现在竟然主动跟她承认错误。
“你不高兴，我自然就错了。”刘锦晨挽起顾清婉的手，又接着说，“只是下一次，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别说翻脸就翻脸。”
顾清婉的脸一红，突然觉得是自己太小家子气了，她小声嘟囔道：“谁翻脸了。”
“好，你没有，”刘锦晨也不反驳，将人揽入怀中，柔声道，“清儿，我们以后的路还很长，我希望你能陪我一直走下去，所以像今天这样的事，以后都不要再发生了，行么？”
“好！”
原来的信郡王府，如今已经变成了周演的府邸，此刻的他，正手提酒壶，烂醉在院子中。
当修玉将竹月的尸体带回来时，悲痛之余，周演觉得自己的心被掏空了。
他以为自己不爱竹月，他以为自己心中，只有死去的胭脂，可事实证明，竹月早已走进了他的心，否则自己此刻，不会心如刀绞。
对胭脂是，对竹月也是，都是在彻底失去她们以后，他才看清了自己的心，这样的他，注定一辈子都是孤独的吧。
当初胭脂离开时，他将所有情绪埋藏在了心里，如今竹月的事情一出，尘封已久的那份情感也被掀了出来，双重打击让此刻的他，很想就此沉沦下去。
“公子，您怎么喝这么多酒啊！”修玉一进院子，便看到满地的酒壶和坐在石椅上摇摇晃晃的周演。
“别管我，让我喝死算了。”心痛的同时，周演心中还有愧疚。
“是，”修玉转身要走，突然一拍脑门，心想：自己怎么还把这个当命令了。
回过身，修玉来到周演身边，又说：“公子，张正已经被审了一天，可依旧半个字也不说，现在都快被打死了，可怎么办啊？”
“那就打死他好了。”周演的脑袋一片空白，随口说道。
“是，属下遵命。”修玉转身离开了。
忽然一阵凉风吹过，周演一个激灵，随后他便模糊看到，竹月缓步朝他走来，周演放下手中酒壶，揉了揉眼，这人似乎又不是竹月，好像是故去多年的胭脂，而下一刻，就又变成了竹月的脸。
“你没死？”周演有些兴奋，可是又有些疑惑。
女子微微一笑，没有回答，看着满地的酒壶，她问：“为什么喝这么多的酒？”
看到来者既不是竹月，也不是胭脂时，周演抓着酒壶又开始喝起来，同时回复说：“心里难受。”
“喝酒有用么？”女子问。
周演苦笑道：“越喝越痛，越喝越难受，不过，只要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要醉了，心里的感觉也就消失了。”
“那醒了之后呢？”女子追问。
“醒了？”闻言，周演忍不住抬头打量面前女子，这才发现，她是故去多年的胭脂。
“胭脂？”周演睁大眼睛，直视面前的人。
“我是胭脂，不过，也不是胭脂，”话音刚落，女子的脸又变成了竹月。
“竹月？”周演惊的站起来。
“是我，周公子，你还好么？”女子柔声问道。
“竹月，对不起，我……”
“你没有对不起我，而我，更是从来都没怪过你。”女子莞尔一笑，又接着说，“来此本是想跟你道别的，可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如何能安心离去。”
“我……”
“振作起来，皇上需要你，我家小姐也需要你……”忽然，女子的容貌变成了胭脂，“公子，你因为胭脂错失了竹月，切莫再因为竹月迷失了自己啊。”女子忽然又变回了竹月，“是啊，公子，胭脂姐姐说的对，你切莫因为竹月迷失了自己啊！”
又是一阵冷风，周演清醒过来，自己刚刚是做了一个梦么？是梦也好，不是梦也罢，总之她们说的是对的，自己不能就此沉沦就此迷失，皇上需要自己，杀害竹月的凶手，自己也该亲手找出来，然后为她报仇才是。
头虽然还很晕，但他的心里却什么都清楚，而且也想起了自己刚刚犯的错。
立即起身快步朝着后院方向走去，因为后院的地下室里，关着已经被审了一天的张正。
“门主说了，如果张正不交代，就杀了他。”修玉传话说。
闻言，不仅审问张正的人惊住了，就连张正本人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杀了他，如何还能知道幕后主使是谁？”都知道张正是被人指使的，要不他们也不可能如此费力，审他一天了。
“可这是门主下的令啊。”修玉回复说。
大家左看右看，面面相觑，正在此时，周演走了进来。
“门主！”众人开口称呼道！
周演微微点头，随后走到张正面前，问：“还不说？”
张正没有反应，依旧垂着头。见状，周演转头对身边属下说：“给他机会他不要，我们也没必要再保护他，想死，那就成全他，只是他死了的消息别传出去就好，这样他的幕后主使，才会接二连三的再派人来。”
周围人一愣，不知周演在说什么，反倒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张正，勉强撑着一口气，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没必要费力保护你，反正你的主子会接二连三的再派人来。我们只要再抓住一个活口就是。”停顿片刻，周演又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他们来，可不是救你的。”
原本周演来此，是要阻止修玉传达错误命令的，然而就在入门的前一刻，他想到了这个办法……攻心计。
有些时候，若执行任务之人被抓，主子通常会再次下一个灭口的命令，虽然这种事稀松平常，但着实也会让被抓之人心灰意冷。之所以要灭他们的口，不就是因为不相信他们的忠心，担心他们会出卖主子么。
听到这，张正犹豫了，他的主子，的确是会做出这样事的人。可他实在不甘，一天不吃不喝，受着刑法，只因一腔热血，满腹忠心，所以直到现在他也没出卖主子，可主子却这么对他，怀疑他的忠心，还这么快就派了人来灭他的口，他的心，凉了。
张正的变化周演看在眼里，从最初的刚韧不屈，慢慢变成失望、痛心，甚至变成了绝望。随后他又开口道：“念你是个人才，若肯迷途知返，事后周某愿将你收入顾九门中，不过，你若再执迷不悟，那就只能走另一条路了。”
另一条路，无疑是死路，虽然张正不怕，甚至从被抓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此时死去，他心有不甘啊。
顾九门是江湖第一派，如果入了顾九门，也算是风光了，守着愚昧的忠心，不如选择一个值得的主子效忠，张正动心了。
“你说话算话？”张正问。
“我是顾九门的门主，你说呢？”对于张正，周演确实有些欣赏，从下毒之事看，他做事还算稳妥，受了一天的刑，却只字不言自己主子是谁，忠心也够用，只是心机不深，容易被人算计罢了。
“好，我说。”
次日一早，丰和来报：“启禀皇上，周公子那边传来了消息，说张正已经全招了。”
闻言，刘锦晨激动的站起来，连忙追问：“快说，是谁指使他的？”
一边的顾清婉，倒显得平静许多，她只是放下手中的茶杯，静静等待丰和的答案。
“回皇上，指使张正的人，是荣亲王世子……刘景轩！”
“是他？”刘锦晨怒拍桌案，“他好大的胆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