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老师见到我们,劈头就是一顿训斥;“你们搞么事?搞什么名堂?”潘老师是典型的武汉人,所以说,说话几乎就是地道的武汉话的范本。如果你有兴趣学习武汉话,找他绝对没有错。而且武汉话说得是一点都不走样儿,纯粹的武昌话。
特别是潘老师在训斥人的时候,你在听他的话,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如同听已故的相声大师侯宝林的相声一样。因此,现在又是一个免费听到地道的武汉话的绝好机会,你瞧,宿舍的好几个家伙,都暗自打开了手机,拍照的拍照,录音的录音,反正都带着幸灾乐祸的样子,欢天喜地的神情溢于言表,好像是过大年一样。
“你们俩个不睡觉,也不让别人睡觉吗?而且是不让整个的桂园区四千多个学生睡觉!你们居心何在?我看你们是蓄谋已久。为什么呢?因为从你们大唱情歌的地方,也就是情人山的现场,发现了两瓶喝空的啤酒瓶,而且是黄鹤楼牌的,同时还发现了一地鸭脖的残骨,根据学校保卫科的人现场勘验,发现你们吃的是绝品鸭脖,数量在五伯克以上......”
你不得不佩服潘老师的语言水平。据说人家还是北大高材生,也是汉语言文学的毕业的,并且是硕士,来我们学校中文系任教都五年有余了,且还没有评上副教授,因此,现在和过去一段时间,老是处于郁郁不得志的状态。常常有人看见他在早上的樱花大道下的草坪的树林间徘徊,常常手里拿着鸭脖在啃。据说,如果你心情沮丧,就吃点零食,最好是带点刺激性的东西。
比如现在,人家潘老师在训斥我们的时候,遣词造句,都很讲究。而且带着武汉腔,让你陶醉于楚汉文化的风韵。“对,绝对是五伯克以上,你想想,绝品鸭脖吃上,黄鹤楼啤酒吃上,然后小苹果的歌曲唱上,又是处在情人山上,面对着一片沐浴在皎洁月光下的宿舍楼群,惊扰了多少学子的梦,纷乱了大家多少安宁的心呀?”
不知不觉,潘老师滔滔不绝的训斥已经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了,我和老八的享受已经到了开始烦躁的程度,因为早上的包子肯定是莫得有了(受潘老师语言的影响,我不妨在这里也说点武汉话,作者你没有意见吧?)如果包子没得有了,光是馒头有什么吃头呢?
可是,宿舍里的那几个孙儿,却偏偏打回了包子,而且每人的饭盆里,都是比往常要多得多的包子,散发着肉的香气,让我们的喉结随着潘老师的语言节奏,不断的上下移动,我们此刻恨死了,宿舍这帮孙,非但没有替我们把包子打回来,还当着我们的面,大口的往嘴里塞着包子,好像是有意的在馋我们似的。
是的,我和老八都不可否认,宿舍的这帮孙的食物引诱,的确是起到了生理作用,因为我们的口水在如同小溪般绵绵不断的往嗓子眼里流淌,我们的喉结开始越来越频繁的上下移动,以至于这样的生理现象,也传染给了潘老师,让他的训斥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