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双脚下一顿，偏过头不耐烦的看着对方，“林小姐，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请你放手。”
明天都有宣布订婚了，现在是怎样，想在她面前炫耀自己的幸福感，还是想要嘲笑她？
林姿个冷笑一声，不屑的看着她，“我本身是没什么话要跟你说，只不过为了司寒，我还是想让你知道一些事情。”
燕无双气乐了，“做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你以为你想说，我就应该要听么？这么厚颜无耻，你家人知道么？”
林姿这一次没有生气，反而笑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会恨我，因为跟他订婚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不过他会跟我订婚这是必然的结果，也只有我才能帮到他，而你只会让他永远生活在地狱。”
燕无双一个用力将自己的手腕从林姿手中解救出来，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笑得一脸的灿烂，“可是他就是喜欢跟我生活在地狱，我也没办法。”
那模样好似这一切都是司寒的错，是司寒自己愿意的，可不关她的事。
“那你知道地狱是个什么样子么？”林姿抬了抬下巴，自信燕无双没有她了解司寒的过去，而且她坚信像燕无双这种从小锦衣玉食的千金大小姐是不可能能够想像出那种生活。
燕无双翻了翻白眼，爱说不说，赶着她的去路不正是想告诉她什么么？现在还卖关子，真是令人无语。
“司寒的另一面你知道么？在M国，司家从来没有给过司寒任何的费用，一切都是他自己闯出来的，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在天桥替人擦皮鞋，不是坐着，而是单膝跪在地上，那副卑微的模样你永远也想不出来。”
林姿说起这个，不由得回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她正好路过，也想让司寒帮她擦鞋，只是刚刚坐下就被人抢了钱包，是司寒拼了命把钱包抢了回来，当时他还受了不轻的伤，钱包还给她之后，还对她说了一句“下次小心点”，却由始自终都没有正眼看过她，那时她以为司寒是自卑心作崇，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他眼里只有燕无双，好似除了燕无双，他眼里没有任何人。
“晚上，他住在天桥下面，跟所有的流浪汉一样，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在大街上拣过垃圾，除了拣东西吃以外，他跟乞丐没有两样，你能想像那种日子么燕大小姐。”
林姿一边说一边注意着燕无双脸上的表情，语气中还不忘讽刺她。
燕无双抱着书本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脸色有些苍白，林姿的话触动了她心底的柔软，紧咬着下唇，是的，林姿说的这些她都不知道，那时肖扬跟她的那些，都是拣轻的说，那时她就难以承受，更何况她真的无法想像，司寒到底是怎么捱过那些日子的。
只觉鼻子一酸，双眸蒙上一层水雾，看着地面都显得模糊起来。
“现在你应该知道司寒能有今天是多么不容易了吧，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应该离开他，他得到了林家的帮助，想要拿回司家的一切，根本就不在话下，还有你的父母，我也会尽全力帮你找，如果你自私执意要跟他在一起，除了毁了他，让他再一次陷入地狱之外，就是跟他一起永坠地狱，你想过那种生活么？你想过你的父母么？”
林姿见燕无双有些松动，不由得放软了语气，更是把厉害关系分析给她听，相信如果燕无双还有一点理智的话，应该会就此放弃的。
过了好一会儿，燕无双再次抬头看向她时，只道了一声谢：“谢谢林小姐今天告诉我这些，再见。”
说完，也不等林姿什么反应，快步往校门口走去。
林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样就受不了了，那司寒之后的经历怕是会让燕无双毛骨悚然，不寒而粟了吧！
燕无双看见了杜家的车，但是她却没有上，只是抱着书本看似毫无目的的行走在路边，眼前是一片迷茫。
就像林姿所说，离开司寒才是对他好，他能有今天真的不容易，如果自己跟他在一起，那是真的毁了他。
燕无双摇了摇头，她不要司寒再过回以前的日子，想到林姿所说的话，想像一下那种环境，那种场景，她就心痛到不行。
爱他就是离开他，爱他就离开他……
燕无双在心里不断的自我催眠，却不想自己已经走到了十字交叉路口，还差一点被车撞到。
就在零点一秒之际，燕无双整个身子被一具熟悉的温暖怀抱给包裹住，耳边是他低沉又担心的嗓音：“小乖，你有没有怎么样？”
燕无双一抬头便对上那双深邃温柔的眸子，眼泪一下子没忍住顺着脸颊掉了下来，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无声的哭泣。
“哪里受伤了，我马上带你去医院。”司寒见她不言不语，只是哭，还以为她痛得说不出话来了，心里急的跟什么似的。
燕无双突然回过神来，林姿和司老夫人的话在她耳边不断响起，松开他的衣襟，往后退了几步，“我没事。”
说着，便蹲下身来拣自己掉在地上的书本，默默的拣起，默默的转身离开，好似司寒根本就不存在过。
司寒紧蹙着眉，大长腿一伸，快走两步到燕无双跟前，“小乖。”
她的疏离和冷漠司寒不是没有感觉到，只是认为是他做了那样的事，燕无双还没有原谅他。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那样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司寒微微垂头，白晳的骨节分明轻挑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
燕无双被迫与他对视，见他双眸中带着乞求的眸光和小心翼翼的神情，让她的心有一种钝钝的痛，可是一想到什么，及时拍掉他的手，怒目而视。
“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了。”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倔强的说道。
“你在说什么？”司寒危险的眯了眯双眸，暗自磨牙，十个骨节分明的手指握得咯咯作响。
而燕无双这一次也铁了心的要跟他画清界线，迎上他那双要吃人的眼神，说道：“你帮过我，但是你也得到了相应的回报，以后我们互不相欠，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说完最后一句话，燕无双又想哭了，可是她强迫自己不能哭，至于不能在他面前哭，要不然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她害怕自己会心软。
“燕无双，你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司寒极少会喊她的名字，也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这么喊出来。
额前的青筋突现，双眸赤红，周身萦绕着浓浓的寒意，一圈又一圈。
这一次他是真的被气到了，他从来没想过她会说出这番话来，就算自己对她用了强，可那也是因为爱她，在乎她，他已经道了歉，认了错，难道把自己给了他就那么不可原谅么？
还是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直都在敷衍他？
“说就说，我说我不想看见你，我讨厌你，我恨你，恨你恨你……”
燕无双真觉得自己要崩溃了，长时间以来的压力，被人当成笑柄，她能坦然面对，那是因为有他，他是她最坚强的后盾，可是现在却有人告诉她，如果自己再跟他在一起，不但会毁了自己，还会毁了他的一生，她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她想要自私一点，可是她余心不忍，她爱他，真的爱他，爱他自然是想他好好的。
见她那般的歇斯底里，伤心欲绝的模样，司寒心痛不已，瞬间就心软了，她的眼泪是他致命的毒药，不管任何时候都是，那怕现在的她恨他入骨，也同样能够让他不忍心再伤害她。
深邃的眼眸深深的凝望着蹲在地上抱膝而哭泣的燕无双，司寒眸底深处藏着无边的痛意和不为人知的酸楚。
“小乖。”司寒的声音也变得嘶哑起来，想要走近燕无双，而她却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脸惊恐带着防备的后退了几步。
“你别过来，我求求你别过来。”燕无双低吼道，她在抗拒，她在害怕，害怕只要一靠近他的怀抱，就不想再松开。
“好，我不过去。”司寒的眼眶也湿润了，心是颤抖，后悔不已，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把她吓成这样，他很想把她拥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可是如果此时过去的话，恐怕会事得其反。
他，不想再伤害她，那怕一丝一毫也不要。
此时的他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就这样，两人对峙着，一个站着，一人蹲着，幸好这路有些偏僻，要不然两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不得引起围观才怪。
过了好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卡宴停在了路边，姚默尘从车上下来，皱着眉头一脸担心的向燕无双小跑过去。
“无双，你怎么啦？”
燕无双打了个冷颤，慢慢抬起头来，当看到是姚默尘时，眼里露出了欣喜的光芒，“姚默尘，我想回家，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她不敢看司寒，害怕自己看司寒一眼，就会舍不得了。
司寒站在原地看着燕无双被姚默尘带走，他心底那把无名之火烧得他差点就要上前把燕无双抢过来，那是他的女人，可是他不能，硬生生的止了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辆车子越开越远。
车上，燕无双把头抵在玻璃窗上，闭上眼睛，有些无力的道：“谢谢。”
姚默尘看着她的侧脸，轻笑着道：“我们是朋友，不是么？”
他没有问燕无双和司寒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如果燕无双愿意说的话，他自然会知道。
朋友？
难得他还会把自己当朋友，可是自己却利用了他，想着自己不是但自私，而且还很坏。
“我刚才利用了你，你还当我是朋友？”燕无双睁开眼睛，有些自嘲的看着他。
她突然发现，除了骆小凡她连一个朋友都没有，燕家出事的时候，她所有的同学和朋友几乎一下子都消失了，有了司寒之后，就成了她生活的全部，现在想想，她做人当真好失败。
“朋友不正是拿来利用的么？能被你利用，说明你需要我的帮助。”姚默尘不以为然的说道。
脸上始终带着一抹腼腆的笑，还有那温润的眸光，让人感觉到他的真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