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
想不到多年未见,如今再见面时会是这般场景。
星玥苦笑道:“你已经不认得我了吗?”
望着对面姜瑶完全一副陌生的神情,星玥原本还有一丝希望的心顿时凉透了半截。
“你是何人?我为何要认识你。”姜瑶冷淡的声音让星玥没了再说下去的热情,最后的一张牌也输了吗?
可是她不甘心啊,就这么认输,只不过是多年未见,很多人或事有所改变也是自然的,她这样安慰自己。
好不容易见到姜瑶,这个机会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星玥浅浅一笑:“你可能还不认识我,我叫做星玥,是可以成为你朋友的人。”
星玥自信的话语让姜瑶觉得好像在哪见过眼前这个女孩,仅仅是一刹那,姜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事就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显然姜瑶是把她等同那些有求于她的人了。
“我不是来求你帮忙的。”星玥绕到姜瑶身后,望着门口的方向。
“我是来帮你的。”星玥转身对她说:“你的婚事,我可以帮你。”
姜瑶明白了星玥所言是指皇帝赐婚二皇子之事。
“不劳你挂心。”
星玥见姜瑶不打算多说,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刺探二皇子情况才没有推掉这桩婚事,以你背后的势力,这点小事如果你不愿意谁也强迫不了你,若非你自愿,这事成不了。”
“你想威胁我?”姜瑶抬眸,眸中有凄寒冷光。
“我说过了,我想帮你,交个朋友如何?”
姜瑶打量了星玥一眼:“要成为我的朋友,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星玥冷笑一声:“那我们就走着瞧。”
暗处突然传来陌生的声响,一个人影就倒在她们面前,姜瑶上前撩开那人挡在脸上的头发,露出了耳朵,眼前的场景倒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嫂子,你是嫂子?”宋碧萧的耳后有不为人所知的一个极小的胎记,尽管此人面目受伤,但在与宋碧萧同样的部位有着一模一样的胎记,这一点姜瑶记得特别清楚。尽管容颜不再,宋碧萧的眉眼姜瑶也隐隐能分辨出来。
眼前这般潦倒的女子与当初尊贵无比的丞相之女宋碧萧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你真的还活着?”方才的吃惊转而被喜悦替代,姜瑶试探地问道。
“是我。”宋碧萧有气无力地说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姜瑶此刻内心有诸多疑问不得解答。
“你先什么都不要问,所有的事情,你都会知道的,不过现在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星玥转过身走到远处的凉亭。
宋碧萧脸色苍白地说道:“你一定要帮我保守我还活着的秘密,因为有人想杀我。”
“谁?”姜瑶问。
“这,你先别问了,我这样比较引人注意。”宋碧萧转移了话题,因为此时若是说出背后实情,也许自己活不过明天的早晨。
“好,我带你去我房里。”姜瑶见此情形对她说。
宋碧萧裹了裹自己的头巾,遮住那已经近乎毁容的脸。
到了姜瑶的房中,宋碧萧一言不发。
“要不要告诉哥哥你的情况?”
宋碧萧眼神呆滞:“他早就不是他了,他已经不是你的哥哥了。”
姜瑶以为宋碧萧的话中意思是姜岸的心不在她身上,已经不是当年模样。
宋碧萧娓娓道来:“我原本也以为他是性情变了,那么即使他不爱我,他仍旧是当初我心仪的那个人。可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不是岸。”
姜瑶将手搭在宋碧萧的肩上,安慰道:“嫂子你一定是太累了,他怎么会不是我哥呢。”
宋碧萧没有想象的情绪激动,反倒是十分平静:“我没有胡言乱语,这世间真的有这样的事情,你终归是会知道的。”
宋碧萧的眼神透过窗,望进天空的深沉。
而玲珑阁中此时也有几双眼睛在注视着这片天空。
“你终究还是来了。”玲珑冷冷道。
“你之前说的话可是真的?”眼前的男子是已经多日未见的姜岸。
“为什么你十五岁以前的记忆近乎模糊,我想你应该也很想知道吧。”玲珑凝视着姜岸,她表情淡漠,他眸中深沉。
恍惚间,他心中一颤。
这双眼,似曾相识。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姜岸问。
“是。”玲珑没有回避,直接说出这个字。
“喝口茶吧。”一旁锦儿递上两杯冒着热气的茶,玲珑端起其中一杯对他说道。
姜岸迟疑片刻,然后目光对上玲珑的眼,清澈如水,他于是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昏昏沉沉间,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
“磨忘川石为粉,如遇水,人饮之,前世今生,倏然记起,难再忘之。”
玲珑心事重重地站在窗前等着,一边等着这个人醒来。所有的恩怨不是忘记就可以一笔勾销的。
“他就是你一直等着的人?”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循声看去,陈湛靠在门旁。
“你不是不能出来吗?你现在来这不怕触怒皇上吗?”
“因为我知道你要做一件大事,不是吗?比起其他,我更怕失去你。”他轻轻地喘着气,应该是快马加鞭赶过来的,可是他尽力克制气息,一定是不想被她察觉。
“个人恩怨罢了,谈不上什么大事,二皇子言重了。”
她话音刚落,陈湛就上前握住她的手腕:“为什么只要他出现你就对我这么客气!”
他的手劲极大,她的手腕被勒出了一道痕。
“你想多了,不是这样的。”玲珑也不挣脱,只是别过头说。
“你觉得他是在我之前,所以你这么放不下他吗?那我告诉你,我认识你更早,竹儿。”
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她自己都快记不清了,可是他怎么会知道?
“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谁比我对你更好。”从未见过他如此紧张。
自认识他以来,他从来就是那样平静,不在意,因为所有的一切他都能周全地考虑到,而这次他居然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