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上经历了最枯燥的两日,第二天傍晚司逸祯和秦萧晗终于来到了天启最东边与锦罗交界的重要城池——理县。锦罗和天启的关系十分微妙,互相看不顺眼还没办法出兵,只能一直僵持着。锦罗人天性狡诈,喜欢计较,所以每年都会在天启各地揪出不少锦罗的细作。就像蚊子一样,目标太小不好抓,放任不管的话就会吸食你的血液。而一茬过去之后明年又会卷土重来,历代的天启皇帝都十分厌恶这个国家。
总有人说既然这么烦人打过去就好了,然而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锦罗那个地方虽然占地不小,但是地形十分复杂。锦罗的人口很少,地形大多都是山脉森林盆地或者沼泽。一个国家连正规的军队都很少,大部分都用来守卫皇宫。地形复杂人口又少,锦罗除了稀有的药材和珍兽之外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如此硬的骨头自然没人愿意去啃。
理县作为和锦罗交界的一大重要枢纽,自然十分繁华。哪怕是傍晚时分都人来人往,司逸祯和秦萧晗的马车就混在进程的队伍之中。少女撩起帘子好奇的张望着,男人也不阻止笑着给这丫头在一旁解说:“那些皮肤偏白且身形瘦小的就是锦罗人,因为常年在雨林中穿梭打猎,锦罗人的身形十分灵敏,爆发力很强。服饰也是以短小或者贴身为主。”
秦萧晗点了点头,怪不得宫中传言宁嫔的皮肤十分白皙,哪怕孔贵妃用多少名贵药材保养都比不上。“锦罗人要是单打独斗定是个中好手,再配合熟悉而复杂的地形,还真是块硬得不得了的骨头。就算把他们都逼进深山里照样可以生存,如此狡诈又有野心的民族实在令人毛骨悚然。”见少女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司逸祯点了点头,其实比起天启成熟的教育机制和文明程度,锦罗人更倾向于靠天性生存,或者说……动物的直觉。
排了小半个时辰马车终于进了城,街道两边店铺林立,与京城的街道比毫不逊色。看了一会发现没什么新奇的秦萧晗放下帘子打了个哈欠:“我们是要去客栈吗?”司逸祯放下手中的书摇了摇头:“客栈不安全,既然是微服自然也不能住驿站,我们去县令府。”少女惊讶的挑了挑眉,随即抱住男人的一条胳膊撒娇道:“对了,出发前你说着新上任的县令和我故人,到现在你也没告诉我这故人是谁!”
对于少女撒娇的行径男人不为所动,勾了勾嘴角轻飘飘的丢下一句:“一会就知道了。”气的秦萧晗直磨牙,只能暗自祈祷马车再快一点。县令府在理县最中央的地方,占地十分开阔。因为上一任县令也就是廖柯儿他爹是地主的儿子,高中之后更是自己掏钱把县令府又扩大了一半有余。后来和锦罗勾结从中牟利自然又是赚的盆满钵满。
见少女一副郁闷的样子男人挑了挑眉:“听说这个县令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把查抄的东西除了上缴国库之外,县令府的东西大部分变卖用来修建学堂,帮贫苦人家修补房屋之类的好事。”听了司逸祯的描述秦萧晗更好奇这个县令到底是何许人也了,自己的朋友里有这么善良的人吗?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少女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司逸祯的方向:“难道……”
马车十分凑巧的停了下来,司逸祯恢复了平时伪装的笑容先行下了车。秦萧晗偷偷撩起帘子看向门口,一个纤长的身影满脸焦急的等在门口,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却微微泛着一丝红晕,身边还站着一个巧笑嫣然的女子。见司逸祯上前已经跟那个人打招呼,秦萧晗深吸了一口气,跳下马车低着头向司逸祯的方向移动。
片刻的功夫两个男人就攀谈了起来,见秦萧晗不抬头对面的男人眼里一丝欣喜闪过却又堆满了落寞。身旁的女子看出男子的变化,脸上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秦萧晗挂着端庄的笑容对着男人行了半礼:“好久不见,凤大哥。”
没错,这个新上任的理县县令就是凤朗,司逸祯给凤朗治病的过程中对这个人的才华十分肯定。身体痊愈之后请德武帝特批了一场考试,凤朗的才华也令德武帝深深地折服,在京城外的小镇历练一番之后便被派到了理县。接到易王消息的时候凤朗一夜未眠,对秦萧晗的思念一时间全都涌了上来,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情感再也不受控制的疯涨。他不知道司逸祯此番做派有什么深意,但是早就无暇顾及,满脑子都是能见到到朝思暮想的人的欣喜之情。
秦萧晗对凤朗过于热情的举动有些无奈,真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怎么想的,身边已经有了美人不是吗?把目光挪到那个正黑着脸盯着自己的女子身上秦萧晗淡淡一笑:“这位是?”像是才想起来女子的存在,凤朗一愣,随即眼神躲闪的含糊道:“这是本县大户姜员外家的小姐,替他爹来我这送账本的。”
轻描淡写的将女子带过凤朗引着司逸祯和秦萧晗往里走。县令府占地颇广,凤朗则把原本大小的地方圈了出来,等以后有了余钱将多出来的部分复原。站在客院外面凤朗的脸色有些犹疑:“王爷和萧儿……”还未等凤朗说完司逸祯就拉着少女的小手接口道:“自然是和京城一样住在一起。”凤朗的脸上闪过不可思议的神情,低着头小声道:“那请王爷和秦小姐打点一下行装,晚膳我会派人来叫你们。”
看了一样凤朗失魂落魄的背影秦萧晗狠狠地瞪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你故意的,不住客栈就是为了欺负凤朗?“司逸祯皱了皱眉捏住少女的下巴,炙热的呼吸打在脸上一字一顿道:“没错,我是想让他看清楚。你,此生只能属于我!”对上男人认真的表情秦萧晗有些呆愣,难得碰上司逸祯如此认真的表情,二人都忽略了这是人来人往的院子门口。
秦萧晗红着脸咬了咬嘴唇:“说什么傻话呢!”随即推开大门大步迈进院子,司逸祯笑得十分开心,少女害羞的样子实在赏心悦目。秦玉捂着天瑶的眼睛双双躲在角落里:“小孩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天瑶气急败坏的踩秦玉了一脚:“你只比我大几岁好不好?”说完便跑开了。
一进屋秦萧晗就见一块十分漂亮的刺绣屏风,针脚整齐用料考究,想必是廖家留下来的。绕过屏风就能发现屋子里的摆设无一件不精,从桌椅板凳到花瓶古董全都是上品,也不知道这屋子原来就是这样还是凤朗特意布置过。司逸祯透过屏风看少女在屋里好奇的探索着,嘴角微微一笑绕过屏风坐到了椅子上:“怎么样?还满意吗?”
小丫头看够了也坐在一边,秦玉麻利的端上茶水。“不知这屋子原来就如此还是凤朗特意收拾过的,对于县令府来说实在太奢靡了。”见秦萧晗一副惋惜的老成样子男人失笑:“听下人说这是原来县令府的客房,除了一位固定的客人都不许进。我传信的时候他们刚好收拾到这个院子,便只整理了一番就用来招待我们了。”
天瑶和秦玉在一旁整理行李,秦萧晗便在软榻上小憩了一会。醒来时已是傍晚,天瑶和秦玉坐在一边玩游戏,见主子行了急忙跑了过来。“王爷呢?”秦玉地上一杯茶水开口道:“王爷和凤大人在前院议事,另外……”将茶碗递给天瑶秦萧晗穿上鞋:“嗯?另外什么?”
秦玉和天瑶对视了一眼犹豫着开口道:“那个姜小姐来过说给主子送点心,我接了点心把她打发走了。”天瑶点了点头在一旁插嘴道:“在门外的时候就觉得那个女人心怀不轨,看小姐的眼神就怪怪的。”秦萧晗点了点头没吭声,那姜小姐对凤朗有意是真,或许今日一见把自己当成情敌了。总归是小女儿的嫉妒心罢了,无伤大雅。那点心秦萧晗连看都没看就让秦玉送到前院去了,无论那个姜小姐是何意秦萧晗都不像掺和进来。远离京城的是是非非之后自己只想好好休息一番,其余的都免谈。
晚饭摆在前院,司逸祯和秦萧晗刚坐下门外便来了两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一个身材微微发福的男人带着姜小姐在下人的带领下迈进正堂,凤朗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秦萧晗和司逸祯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个男人就是那个姜员外了。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不知礼数,那个男人一进门就自顾自的坐了下来,还自来熟的拍了拍凤朗的肩膀:“凤公子,同小女的婚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果然没猜错,这个男人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姜员外。想必廖家倒台之后这个男人迅速把目标转向了凤朗,想趁着凤朗根基未稳将其牢牢捏住么?秦萧晗嗤笑了一声脸色微冷,虽然早就明白司逸祯这趟出行不可能是单纯的散心这么简单。没想到第一日就找上门来了,收到姜小姐得意的目光秦萧晗皱了皱眉:“凌四,凌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