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禹释庭已经轻声开口道,“太后,郡主只是想安慰十一,你这么大的反应……莫非还是在他的身上存了什么心思?”
太后猛地瞪大眼睛,里面满是惊恐的神色。
“呵呵呵,放心吧……”
禹释庭低低的笑道,仿若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仙乐一般,“只要十一乖乖听话,本王就决计不会轻易动他的,太后不必忧心。”
太后的身子一颤,下一刻,干枯的手指已经不受控制一般颓然的垂落下去。
陆锦烟将十一皇子抱在怀里,十一皇子哭的一张小脸都是脏兮兮的,粘粘糊糊的看起来就像一只花猫。
陆锦烟忍不住笑了,她从袖子里取出手帕,然后小心的擦去他脸上的痕迹,低声安慰他道,“乖,没事了。”
十一皇子紧紧的拽着拳头,他的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成了两个肿核桃,犹豫了一会,竟然一头扎进了陆锦烟的怀里。
陆锦烟很快就感觉到从自己肩膀上传来的湿意,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眼神里有些悲伤,又有些怜悯。
这人啊,果真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看透的一种生物,上一刻还高傲的仿佛全世界都在她手中一样的太后,又哪里想过在接下来她会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众多孙儿中的一个,卑微的祈求着他不要去杀她。
多么可笑啊呵呵呵呵……
“你到底想怎样。”
事到如今,太后的信心已经完全掉落谷底。
“太后啊,您别这样……本王呢,敬你是个长辈,也不想为难您什么,而且……本王可不想当皇帝。”
禹释庭的嘴角依旧是那样淡漠的笑意,他说道,“太后,您恐怕是误会了,孙儿不过是因为担心所以前来探望探望父皇的病情,您之前下的旨意……孙儿又岂敢有半点违抗?你应当清楚,今夜,谁也没有资格来到这泰和宫,不是吗?”
若非那把银剑还抵在太后的喉咙之上,粗略一听,禹释庭的话中甚至还带着几分异样的恭敬。
“你……?”
太后的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她下意识的道,“你说什么?你不想当皇帝?!”
声音隐隐有些尖锐,带着狠毒的怀疑。
她有些看不透面前的男子了,一双平日里就喜怒无常的眸子里虽然荡漾着丝丝的笑意,但是太后却依旧能感觉到那笑意之间的冰冷和无情。
她握了握十指,眸中忍不住露出几分轻蔑和恨意。
怎么可能,禹释庭怎么可能不想当皇帝?他今日做的这一切难道不都是因为想要当太子,想要当皇帝吗?!否则又怎会在自己和十一皇子最关键的一步插手??
“本王的意思,太后不明白吗?”
禹释庭看着手中的剑,他笑了笑,然后迅速收回,将剑放入剑鞘之中,凛冽的寒风在太后的脸颊边刮过,竟然硬生生的在她的耳边刮出一条血痕。
她惊恐的瞪着眼睛。
禹释庭负手放到身后,整个人仿佛迎风而立,一袭霜白的华服之间绣着滚金的纹路,他的两根指尖挑起额边的一缕发丝,微微一笑,“太后若是无事可以回宫了,您放心,今夜必定无人能来这泰和宫,包括……本王也是。”
太后下的旨意,先不论局势风云之下,至少在现在是还没有人敢轻易违抗的,禹释庭想着,太后毕竟是在这深宫之中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心里应该更清楚这一点才对。
“你……”
太后咬了咬牙,她的心里几乎能想到禹释庭想干什么了,无非就是要用自己的旨意当一个后盾,鬼知道他一个人留在这泰和宫会对皇帝做些什么……反正旨意是她下的,以禹释庭现在的实力自己必然不敢轻易违抗,到时候万一除了什么事情那她肯定连后悔的地都没处找!
这样想来,原来,原来全部都是一个陷阱!甚至可以说是,从一开始禹释庭就是在等着自己和十一皇子往这个陷阱里钻!
太后一想到这里,她的脸色就开始发青,露出一种深深地恐惧,就好像站在眼前的人是鬼魅一般的令人畏惧,而事实上在太后看来,此刻的禹释庭几乎同鬼魅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早知道当初从一开始就该在处理贤妃那个贱人的时候也把这个小兔崽子掐死在襁褓里,原本以为在燕赤国当了五六年的质子能好好磨磨那个令人厌恶的性子,没想到如今反而愈来愈变本加厉了……
她挣扎了一会,好不容易才说道,“哀家……哀家想留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