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那就搜吧。”南灵笙毫不在意的开口,那样子无比坦荡。
南国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管家应了一声退了下去。大厅之内安静了下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南灵笙的视线一直在谷雨身上打转,不知道是气氛太过凝重,还是她的视线太过沉重,谷雨抽泣声都忍不住小了下去,肩膀忍不住颤抖。时不时抬眼看她。
见她这样心虚的样子。南灵笙唇角微勾,垂下眼眸。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管家带着人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个木盒子,放在桌上。
南夫人心中一紧,抓紧手上的帕子,南国候强忍着怒气将盒子打开,顿时珠光宝气流光溢彩。金银玉佩金贵首饰装满了整个盒子。
“啪!”
南国候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震的上面的茶盏颤了颤,茶水溅了出来。他怒指着南灵笙,“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父亲何不问问,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搜出来的?”
南灵笙抬起头来,莹莹的眼睛就那样望着他,没有怒火也没有委屈,那坦荡表情反而像是在无声诉说着什么。
这时候管家才有了开口的机会,躬身上前恭敬回答道“回侯爷,这一箱子珠宝都是在谷雨的房间内搜到的。”
这句话如同雷霆霹雳般在谷雨头上炸响,她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心中咯噔一下。
惊恐的南灵笙,怎么也想不明白,那珠宝自己明明已经放在了大小姐的房间里,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里找到的?正要出声辩解南灵笙已经开口。
“谷雨说的没错,每月的银子确实不够做什么,就连一辆像样的马车都坐不起,出门让人笑话,可女儿也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又怎么会指使婢女偷自家的东西呢?”
她上前一步,到谷雨身前,白皙的手指在她发间一掠而过,一枚碧玉簪子已经落在掌心,唇角笑意更深。
“父亲,这小丫头口口声声说我缺银子,所以才让她盗取这些宝物,那她作为我的婢女,怎么可能用得上这么名贵的发簪?况且…”
“既然盗取了这些宝贝,我又怎么会放心放在小丫头身边,而不立马将它变卖成银子呢?”
刚才不辩解,只是不屑。也想要知道在父亲心中到底相信自己几分。可这结果却让她心凉。
南国候冰冷的视线落在谷雨身上。小丫头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慌乱的摇着头就爬向南灵笙。
“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明明是你拿这些收买我…如今东窗事发,就要如此舍弃我吗…呜呜…”
小丫头哭的伤心,绝望的看着南灵笙,突然后退两步低低的道“是…是奴婢错了,是奴婢利欲熏心,盗窃这些财宝,这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奴婢甘愿一死…请小姐大发慈悲,妥善安置奴婢的家人。”
这一招以退为进,倒好像真的是她不顾主仆之情,将小丫头当做替罪羊了。
南灵笙有些意外的瞥了她一眼,这小丫头倒是机灵,如此慌乱场面竟然还能想出这样的说辞。看来以前是小看她了。
“你竟然受我收买,又为何口口声声指认与我?”
只一句话就说出了整件事情的重点。谷雨也彻底的瘫软下来。吞吞吐吐地哽咽道。
“奴婢…奴婢…只是想保住性命…呜呜…”
“谷雨。”
南灵笙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冷得像寒冬腊月的碎雪“既然你想保住性命,可就要想清楚,偷盗是大罪没错,可构陷主子同样罪不可恕,两罪并罚有什么后果你心里清楚,如果你乖乖说实话,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威逼利诱软硬兼施。南灵笙澄澈的眼睛当中满是真诚。就那样看进一双惊慌的视线当中。
事到如今,谷雨已经无路可走。如果陈姨娘在这里或许是另一番局面。只可惜她不在。无论如何她都是南国候府的嫡女,再加上前两天的流言蜚语并没有过去。南国候不会把她怎么样。可是谷雨却不一样。
愣愣的看着自家的小姐。跟在她身边这么久。她什么脾气自然也摸了个清楚。况且她也不是笨人。其中利害早就已经想得明白。
她剧烈的喘息着。胸口一起一伏,目光闪动间好像在做着剧烈挣扎。无力撑在地上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谷雨,我最后问你一遍这珠宝到底怎么回事!”
南夫人威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端的是当家主母的气势。
“是…是…”
谷雨挣扎了半天四下看看,最后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奴婢说…是奴婢家里的老母亲重病,急需用钱,小姐平日里待我们虽好,可是…每月俸银就那么点,自然没有办法,奴婢走投无路之下,所以才做出如此傻事,现在东窗事发…奴婢才不得不这样…”
“奴婢知道自己罪该万死,不敢奢求老爷夫人原谅,只希望夫人大发慈悲,救救奴婢的母亲,奴婢死而无憾了…”
她跪在地上一下,接着一下的磕头,不过几下额头之上就冒出了血迹。而她好像不知道疼一般。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一下下的磕头声和谷雨期期艾艾的哭声。南灵笙静静的看着她,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宁愿一力承担下所有的罪责,也不揭穿陈姨娘的阴谋。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许久之后,南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才开口道“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按理是应当杖毙的,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杖责二十逐出府去。”
谷雨蓦然睁大了眼睛,软软的躺在地上,好像抽去了所有的灵魂一般,由着人将她拖了出去,这次她并没有求饶。
事情到这里已经告一段落,南国候坐在那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南灵笙就那样看着他,淡淡的略带点疏离,似乎还有点失望和伤心。
“灵笙从不知道,原来女儿在父亲心中竟然如此的不堪。”
南国候浑身一颤。下意识想要反驳,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在事实面前,一切的语言都那样的苍白。
回到房中的时候久久睡不着。辗转反侧到天明。直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叫菱悦服侍她起身,在前厅坐下之后,管家带着五个小丫头进来。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一个托盘。上面丝绸锦缎金银首饰胭脂水粉古玩珍奇皆备。
老管家一脸笑意道“大小姐就是老爷吩咐送过来的。还有这些小丫头是老奴精心挑选的,请小姐看看?”
南灵笙恩了一声,懒懒的扫了一眼,并没有多大的兴致,道“替我谢过父亲,这些东西都放进库房吧。”
老管家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无声的叹息,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菱悦这才凑到她耳边道“小姐,谷雨走了,昨晚您让奴婢打听的事情也有了结果。”
“说吧。”
“是陈姨娘用谷雨家人的性命做要挟,所以这小丫头才会这样极力承担后果。”
听着菱悦的回报,南灵笙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谷雨这丫头就是一个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如今她正是得势的时候,以她的聪明,放秋嬷嬷出去已经是极限,怎么敢这样的明目张胆?
“找人仔细盯着她,她还有用呢,必要的时候,我们也可以收买。”南灵笙目光幽深的看着窗外。
“那边,应该有结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