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川是谁?”
“不知道。”
“广场上的那座石碑上,有两个字。我和钟云师父,看到的都是冷谜两字,”叶倾说道:“但十九说,他看见的字是寂川。好奇怪呢。”
谢恒惊讶,带着她直接瞬移到了石碑前,指着角落上的两个字:“你说的是这里吗?”
“没错,你看到的是什么呢?”
“寂川。”
谢恒凝视着石碑,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随即说道:“这个名字,一直是一个谜,几乎所有的城民都能够看到这两个字,心中也有相同的疑惑:这个人是谁。”
“好多秘密。”叶倾忍不住笑道:“剑阁也是,那个石碑上也刻了冷谜这两个字。我听说冷谜是一个很了不起的铸剑师,曾经跟我一样是一个普通人,他生性肆意风流,剑阁没能留住他,沧溟城却吸引了他。”
“不错,他来过,那时候我刚发现这座城,也刚当上城主不久。”
谢恒依稀记得,那个青年一身白衣,明明相貌普通,却有一双清冽沉静的双眼。风流肆意,潇洒不羁,总是喜欢到西城的酒馆里喝酒。那时候西城远不如此时热闹,酒馆里也都是一些寡淡的酒,青年变戏法一样拿出了许多坛酒来。
谢恒最开始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铸剑师,那时候沧溟城的半魔们还希冀着能和凡人和平共处,对青年这个普通人也是热情中带着小心翼翼,一番相处,双方都很愉快。
直到玄天宫那边传来了消息,甚至下达了最青年的通缉令,谢恒才恍然发现,什么普通的铸剑师,明明是一块藏得很深的神兵利器。谢恒的第一把重剑,便是出自青年之手。那时候还没什么好的材料,只是用千年玄铁铸了一把,就震惊了所有人,包括谢恒。
谢恒终于明白玄天宫的通缉令是为何意了,这种人才,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自然不能落到敌人的手中。好在沧溟城的位置没有人能找得到,冷谜也
没事的事情,青年就喜欢在沧溟城里走来走去,他对沧溟城抱着极大的兴趣,什么犄角旮旯都要去瞧瞧。
谢恒极为不理解,由着他去,后来心中渐渐产生了一些疑惑。青年对沧溟城那么感兴趣,该不会猜到了沧溟城的由来吧?谢恒担心不已,又无法明令禁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他暗中观察了青年一番,发现青年没什么异动,才就此作罢。
再后来,沧溟城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接收了无多无处可去的半魔们,但人一多,也渐渐乱了起来。有的人不满足,有的人想要离开,有的人无端生事……隐匿在城民里的嗜血派露出了苗头。
沧溟城迎来了第一次大乱。
谢恒回忆起来,眼瞳中闪过了一些悲哀之色,但仅仅一瞬,很快又湮灭在了一片漆黑之中。
“就是在第一次大乱之后,才有了那面真伪镜吗?”叶倾问道:“同样都是剑阁破例,同样都是凡人,冷谜可比我厉害多了。我不如他。”
谢恒拍了拍她的脑袋,“不用跟他比,你也很厉害。”
叶倾嘟囔道:“你也说了,不跟他比我才厉害。”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叶倾笑嘻嘻地望着他,不要脸地说道:“那你夸夸我呗。”
“等你把紫晶重剑搞定,再来夸你。”
“可是你不夸我,我会心情不好,如果心情不好,发挥就会不稳定。”叶倾叹息了一声,“发挥不稳定,重剑的品质就无法保证,那可怎么办才好呢?所以,你还是夸几句吧。”
谢恒简直是无可奈何,张了张嘴,想顺从她说几句的。只是一看到叶倾那张得意洋洋、等待表扬、透着一些得逞的表情,他就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想打击她一下。
“喂,你怎么不说话?”
谢恒胡乱揉了她的头发,她惊呼了一声,连忙捂着头发,一脚就踩在了他脚上,还跺了跺。谢恒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扬起下巴说:“不准弄乱我的头发。”
“你比冷谜厉害了多了,他拍马也及不上你。”
“真的?”她双眼亮晶晶的,被这种夸张的说法夸得也有些汗颜了,连忙说:“也不要太夸张了,合适就好,合适就好。虽然我的确很不错,但做人还是要低调一些。”
“你当之无愧。”谢恒说。
叶倾睁大眼睛,惊讶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嘴甜了?虽然我知道,我在你心中还是不错的……”
“我是指,就幼稚、无聊、不要脸这几点上。”
“谢恒!你太过分了!!!”
叶倾呆了呆,很快就变了脸色,冲过去就拳头就狠狠捶在他身上,捶得咚咚咚的,半点力气都不带留的。谢恒半点表情也没有变,也不阻止她,任由她打。叶倾打了一会儿把自己的手给打得疼了,手上红了一片。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谢恒。
谢恒面无表情,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泄露了他的嘲讽,叶倾实在是气不过,抓其他的手就在上面狠狠咬了一口。
“你属狗的吗?”谢恒捏着她的脸颊,把她的下巴扳了起来,结果见她的脸被捏的变形了,他没忍住笑了一声。
“过分!”她瞪着他说。
谢恒松开手,给她揉了揉脸颊,在她耳边低声说:“好,是我过分,我说得不对。我们回宫殿吧,走一走。”他将她的手臂扣住,在叶倾刚想继续挣扎时候,手指下滑,与她双手交握,继而十指紧扣。
叶倾顿时紧张了起来,只觉得手心发热,心底发热,脸上也发热。原本瞪着他的眼睛,也闪烁了起来。
谢恒往前走,她被拽着往前。
“其实你是个纸老虎,看起来很凶,一戳就破。”
“喂——你有完没……”
“但我喜欢纸老虎。”
“算你识相!”
叶倾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
两个人相携漫步在夜幕下,一串串灯笼静静挂着,散发幽然红色光晕,照亮宫墙檐角,雕梁画栋,有一种别样的优雅。
“你刚刚还没有说完,冷谜后来怎么样了?他离开了吗?还是在沧溟城老死了呢?”说到这里,叶倾突然扳过谢恒的身体,震惊地望着他:“天啊,我才反应过来,你已经是个三百岁的老头了!”
谢恒的嘴角抽了一下:“对,我就是个老头。”
叶倾说:“我才十七,可你是我的一百多倍。我好亏。”
“你亏大了。”
叶倾刚想要说什么揶揄他一下,就听谢恒又补充了一句——
“其实我完全是靠法力维持年轻的相貌,如果我的法力衰退了的话……可能就会变成一个老头。”谢恒说得一本正经。
“你还会说笑话?”
“我不说笑话。”
叶倾噗嗤一声笑出来,故意拉长了声音说道:“你要真的变成了老头,我立刻抛弃你,找一位美男子共度良辰。”
“哦?”
谢恒盯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有些危险。
叶倾才不怕他呢,说道:“不然你自己说说,你有什么好的?凶巴巴的,脾气不好,还小气,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生气了我还得哄你。除了一张脸,就没什么优点了。”
“叶倾!”
“瞧瞧,一句话的功夫又生气了。”她继续数落。
“那是你太气人了。”
谢恒嘴上生气了,手却一直抓着她的手,掌心的灼热传递过去,那是一种让人心底也暖融融的温度。
“啊对了,刚刚你还没回答我呢。冷谜后来怎么样了?”
按照冷谜的性格,当然,叶倾也只是通过他的一系列事情猜测的,像冷谜这种随心所欲的人,不太可能一直留在沧溟城。当那个吸引他前来沧溟城的理由失去吸引力,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厉害,不带走一片云彩。
但传言中的冷谜一直都是个普通人,时隔几百年,除非他修仙或者成为半魔,否则就不会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若冷谜成为了半魔,谢恒的重剑也不至于久久没有着落。
“他离开了。”谢恒回答说,“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失踪了。”
“失踪?”
“不错,在沧溟城第一次大乱之后。他造了这面真伪镜,那时候我忙着肃清内乱,所有的城民被逼至镜前,只要看到是红色的火焰,则即刻灭杀。”谢恒说:“结束之后,我带人追了出去,再回到城里时,冷谜就不见了。”
“他趁乱走了吗?”
“城民们说,他走到镜前,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就走入了镜中,在也没有出现过。”想起往事,谢恒也非常不解,他怀疑镜中有一个结界,后来查过无数次也没有得到任何结果,但冷谜真的就那样消失了。
“好神秘。”叶倾惊讶,掩住嘴巴,“他真的只是一个凡人吗?”
“他身上的气息是这样告诉我的。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感觉,他一直没有离开过,就在暗处看着这座城。”
“他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他说,这是一个失败品。但从开始到此时,真伪境从未失败过。”
叶倾若有所思,让她感到更迷惑而好奇的是冷谜来沧溟城的理由。只是因为这座半魔的城郭吗?还是说,有什么别的吸引他之处?石碑上的名字,以及模糊的碑文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