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太太？”
那声音响起第二遍。
昕然猛地回神，扭头，看见那对中年夫妇。
眼熟……
脑子里突然闪过那天在火锅店里的场景。
韦总！
昕然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还真是你啊，于太太。”韦总笑呵呵扭头看向自己老婆，“我就说是于太太吧？”
韦太太笑着点头，“于太太，没想到会咱们会在这见到。”
于博远势力庞大，想巴结他的人太多了，韦总和韦太太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好些日子没见，于太太看着胖了些，该不会是有了吧？”韦太太关切地看着昕然。
韦总眼睛一瞪，“瞎说什么，于太太这叫丰腴。”
“对对对，瞧我这张嘴！”韦太太连忙改口自嘲。
昕然仿佛被他夫妻俩架在半空，上不去，下不来，逃不开。
根本不敢往范嘉彤那边看。
即便如此，还是感觉到两道逼人的寒光射了过来。
昕然打了个激灵，咧嘴微笑，表情僵硬，“韦太太没说错，我最近确实胖了。”
“你听她瞎说！于太太，什么时候叫上于总，咱们两家喝喝茶，吃个饭，卓悦汇那边开了家港式茶餐厅，听说味道正得很！”韦总语气含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谄媚。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昕然想，笑容终于自然了些，“回头我问问他最近有没有空。”
从店里出来，范嘉彤眼睛死死盯着昕然。
“于太太？”她挑眉，扬起声调。
该来的迟早会来……昕然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看着范嘉彤，“没错，就是我。”
“好啊简昕然，以前我真是太低估你了！”范嘉彤扭头就走。
她什么时候跟于博远结的婚？
她怎么就跟于博远结婚了？
她为什么一直不瞒着不说？
范嘉彤好奇死了，可是又气她骗自己瞒自己这么久，故意不理她。
“我错啦，不如咱们去星巴克喝点儿，边喝边聊？”昕然赶上来哄她。
这种重磅大料能错过吗？！
必须不能啊！
范嘉彤立马停住脚步，架子却还端着，“一个字儿也不准撒谎啊。”
昕然重重点头。
在星巴克坐了两个小时，昕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大大小小的事，一五一十倾诉出来。
“所以，你们现在，都动感情了？”听完她说的，范嘉彤问。
昕然摇摇头，神色哀伤，“他这个人，我看不透。有时候觉得，他很喜欢我，很宠我，很多事情都依着我，对我也跟对别的女人不一样。可有的时候，又觉得，他其实不喜欢我，只是在逢场作戏，把我当作一个……一个生产工具。”
“你觉得他对你的那些好，都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
“有时候，他会给我这样的感觉。”
范嘉彤沉默少顷，说：“他那是爱得不够深。”
她抬起头，意味深长看着昕然，“现在时机正好，抓住机会，你应该能翻身。”
“翻身？”
“难不成你还真想三年之后跟他分道扬镳？你想在这段感情中一直处于劣势地位？”
“我不想……可是他——”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范嘉彤挥了挥手，“别想那么多，抓住一切机会，让他彻底爱上你，到时候一切都不是问题。”
昕然摇头，“彻底爱上一个人，哪有那么简单。”
“的确不简单，可正是因为不简单，才珍贵。换个角度，这么珍贵的事，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成功呢？”范嘉彤抿了口冰拿铁。
沉默良久，昕然思忖着她的话。
她说得很有道理。
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让他彻底爱上自己。可相处越久，越发现他这个人捉摸不透，越觉得彻底得到他的爱，根本不可能。
“我现在没有那么多奢求了，就想着把他当个跳板，从他这多赚点钱，以后跟他分开，自己做点生意，然后守着我爸，就这么简单。”昕然说。
范嘉彤笑了一声，“你读书读傻了吧？从他那多赚点钱？把他整个人都赚回来才是正道！还做点生意？坐稳了于太太的位置，半个尚荣都有可能是你的，信不信？”
昕然低头不语。
她还没这么贪心。
半个尚荣？想都不敢想。
“我不要什么尚荣，只想要他，只想坐稳于太太的位置。”
范嘉彤想了想，问：“那如果，你真的当了一辈子于太太，可做的只是大房，他在外面包个小二小三小四，你愿意么？”
愿意么？
昕然竟发现，自己回答不出来。
她的确想一辈子陪在于博远身边，但若是陪在他身边的，不止自己一个，她真的，能接受吗？
“不知道，我现在没法回答这个问题。”昕然坦白。
范嘉彤叹了口气，“先安心养胎吧，等孩子生出来再说。”
离开星巴克，两个女人去发廊洗头，昕然吹了个新发型，原本顺直的发尾微微向内卷起来，比从前看上去更加甜美可爱。
她带范嘉彤回了枫丹白露的家。
范嘉彤在那给她化了个妆，不浓不淡，煞是好看。
“好好表现，气死余小柔。”
范嘉彤给昕然打气。
“我这点道行，没被她气死都不错了。”
坦白讲，昕然莫名有点怕余小柔。
“听没听过一句话？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咱们现在是两个臭皮匠，凝聚智慧，照样能干掉那个汉子婊。”
“嗯，汉子婊，形容得很贴切。”昕然赞道。
像余小柔这种女人，真就是这样，婊就婊吧，还非卖个女汉子人设。
下午五点半，司机准时来接昕然，顺道将范嘉彤送了回去。
“记住我跟你说的了么？”范嘉彤下车前问。
“嗯，放心吧。”
余小柔表现得很能干，她就装温柔；
余小柔表现得很温柔，她就装可怜；
余小柔表现得很可怜，她就装无辜……
总而言之，要比余小柔更女人，更娇柔，更能激起于博远的保护欲。
郊外。
司机将车停在一栋壮丽恢弘的别墅前。
昕然下车，款款走向铁门，神色温婉端庄。
肤白胜雪，长裙翩然。
门外伫立的几个保镖，目光都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