萼櫆没有留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已经在一旁集结。她们在墨魁离开栖身之所之时要打开通往莫霍面的通道,带领大量的萼櫆通往地面。
墨魁此时已经开始运动了。它把一只手拔了出来,头慢慢的仰起来。光是这样缓慢的动作吴铭就感受到一股极其剧烈的风从远处吹来,他几乎站不稳。洛达也在慢慢的朝着墨魁靠近。虽然缓慢,但是仍在运动。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
一股极其庞大的能量从萼櫆所搭好的阵眼中传来,与下面遥相呼应,是从远古时期就存在于地底的神奇力量。一旦墨魁离开他现在存在的洞穴,萼櫆就会像潮水一般涌出地面。
“洛达!”吴铭在洛达面前悬停着,企图用自己的肉体切断洛达和墨魁之间的联系,虽然没有任何用处,可是做总比不做好。
“吴铭……看……看着我……”洛达声音微弱游丝。
“我在这里!”
“箭……给我一支箭……”
吴铭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还是抽出了一支箭递给她,就在她的手碰到箭的一刹那,洛达身上的绿光消失了。
光芒顺着她的手流入箭中,取而代之的是箭上的光芒更为剧烈。光芒似乎就是限制洛达运动的主因,现在,她完全自由了。她作为一个意识的完全体,终于解脱了。
“快!我们离开这里!”看到洛达终于安全无恙,吴铭开心极了,他拉着洛达的手就想带她回到地面。可是洛达挣脱了。吴铭诧异的看着他,只见她笑的很凄凉。
“在我和墨魁合二为一的时候,墨魁会陷入短暂的适应过程,这个时候他的精神最为薄弱,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畏惧生命树的力量……在这个时候,你用最后的那支箭,射向他的双眼之间。没关系……不用担心我,就做你想做的,放手大胆的去做吧。”洛达紧握那支箭,她悬浮在空中,朝着墨魁飘去
“洛达!”吴铭几乎要疯了,他现在终于知道了洛达的计划。她要牺牲自己!
已经来不及了,洛达的双手已经碰到了墨魁的脸,渐渐被吸收进去。当她完全消失的时候,墨魁抖动了一下。
就是现在!吴铭弯弓搭箭,箭上闪烁着刺目的绿光,朝着墨魁冲去。墨魁睁开眼睛,眼睛精光大射,发出剧烈的咆哮,它完全苏醒了!就在他即将离开洞口的时候,箭也恰好赶到,墨魁抬手一挥想把箭挥开,没想到箭头没入它的手臂,然后射入他的额头。
刺耳的尖叫。墨魁调转身体,朝着地底扎去。地底传来剧烈的声音,然后是天昏地暗,地面摇晃抖动。
张先生紧紧的抱着林勇,他们翻滚到地上。其他人也相互扶持着,挣扎着不要倒下。不过无论如何,墨魁已经不再构成威胁了。
地面的震动慢慢停止,磁场恢复了正常。卫星突然开始恢复使用,网络连接,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墨魁再次陷入睡眠,身体被融铁包裹,磁场继续运转。
然而一切没有结束,此时,萼櫆们来到了洞口。黑色的雾气从洞口冒出,旋转升腾,慢慢的变成一个圆形的大门,萼櫆们一个一个向前走去,被门撕裂,萼櫆的血液是绿色的,随着死亡的萼櫆越来越多,门也越来越大……这是血的献祭,牺牲是必要的。最后一个踏进门的是先知。她面无表情,被门吸入。
“最后胜利的是我们。”
说完这句话后,她也同样被撕碎。门顿时扩张一倍……通往地下的通道已经被打开。
“吴铭!”崔尚高喊,“只有你才能关上门!”
“我?我……我要怎么做!”吴铭也大声说。
“你的体内有根细胞!这种细胞和萼櫆的细胞的素质是完全相反的!你要把全身所有根细胞投进门去!”
“原来如此……”吴铭站在黑色雾气和暗绿色血液构成的门前,把翅膀放出,他咬着牙,把翅膀伸进门。瞬间,翅膀被粉碎,血液瞬间喷出,不过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把另外一只翅膀也伸进去。
“我们也来帮忙!”薇拉和维卡也冲上去。
果然有用。门随着他们的努力确实慢慢缩小了。罗蒙诺冲过去,把力竭的薇拉维卡抱下来,而张先生把失去第二特征,并且失血过多的吴铭从门边拉走。
然而门依然没有完全关闭……棕色的身影从门的另外一边显现。打头的是一个分外强壮的萼櫆,看上去和在地面上生活的萼櫆很不一样,这名萼櫆一看就是一位男性,批挂着盔甲,拧笑着走来。后面看上去是萼櫆的大部队……这才是真正的地球霸主。
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一个身影冲了上去。萼櫆勇士没有反应过来,被撞回门去。他们一起消失,门也被关上了。
是老警察!老警察用自己的生命堵住了通道!
不知道哪里的直升机飞来……车也赶来。政府终于查明究竟是哪里的磁场出现了问题,还有目击者说这里有巨大的怪兽。记者也纷纷赶来,想挖这个大料。可是他们什么异常情况都没有发现,只看到几名衣衫凌乱,浑身是伤的人,久久的站在那里。
尾声:
距离“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吴铭已经27岁,在一家很有名的外贸公司做经理,他也是这里最年轻的经理。
工资和年薪很高,又因为经历了很多事情,多了几分男人味,所以爱慕他的小姑娘非常多,一开始有几个胆大的直接邀请他出去,被拒绝后,表明自己和他当****都可以。
吴铭当然同样拒绝了。理由他没有和任何人说。
五年前,因为地底通道被吴铭等人合力关闭,墨魁的思维之雾已经无法影响任何人了,其结果就是,虽然不愿意,但是所有人都在一点一点的忘记这件事,所有和地底生物有关的事情,所有和混种有关的事情,在人们的脑海中流逝消失。吴铭试图尝试着保存和洛达有关的一切信息和记号,未果。时间一日一日的流逝,他翻看以往的笔记的时候常常对自己已经写到的没有印象。
也许有一天自己也会完全忘记吧……可是究竟自己忘记了什么呢?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常常着天花板流泪。摸一把脸,不知道想起的又是谁。
偶尔会去看看张先生。他是一家中俄融合餐馆的老板,有一个看上去快20岁的孙子。只要吴铭来他总是请吴铭吃饭。晚上吴铭加班回家的路上会去那家餐馆吃夜宵,和张先生与邵泽一起。
还有两位俄罗斯的女厨师也常常和吴铭一起吃,她们看上去都是五六十岁,笑起来很甜。她们两个似乎就住在餐馆的二楼,做的一手好菜。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每天一个人上班下班,给自己做菜。超市里常常能看到一对非常漂亮的情侣,女孩子是个模特,说起话来软软的,男人总是穿着警服,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女生。因为总是买同样的食材,他们一来二去也认识了,会去对方家里吃饭。这对情侣也很喜欢这个话不多,爱笑的单身男孩子。
东汇机场。
五年来第一次出差。吴铭有时候会害怕坐飞机,他总是突然喜欢在空中的感觉,在飞机上总有跳下去的冲动。不过这种冲动也在岁月的流逝中消失。
“乘坐184号飞机去往南京的旅客,请到四号登机口登机。”机场回荡着广播中甜美的女声。吴铭拎着自己的书包,走到四号登机口排着的队伍里。
“喂兄弟……我在哪里见过你吗。”
后面有人叫他。吴铭正在低着头看手机,他移开自己的视线,眼角的余光瞟到后面人的手上。
墨绿色的指甲。
吴铭内心突然震动了一下。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