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Lily前夫的事情光荣负伤之后,萧暮接受了邵益阳的提议安心在家里修养。而邵益阳却做了令全公司人大跌眼镜的举动——他在第二天选择了回公司正常上班,只每天下班之后去探望父亲。
萧暮得了空,在家里看看书折腾两下乐器,培养一下闲情逸致。Lily对于她的仗义相助十分感动,来看过她一次,与她相逢一笑泯恩仇,先前工作上的误会尽释前嫌。萧暮收下她的好意,叫她不必客气。再追问,得知安东尼除了对理论与不好,还涉嫌一些违法事件,可能会被遣送回国,Lily倒也可以安心了。
萧暮整天窝在家里,发现父母好像有些不对劲,她倒也具体说不上哪里不对,只是父母话明显没有以前那么多,有时候电话响了还要跑到隔间去接,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刻意藏着掖着。
直到萧暮有一天半夜去洗手间,看见爸妈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贴上门板上听墙根,里面传来父母对话的声音。
“最近市场不太好,前面公司订过几宗大单的,我都已经让公司业务部门去做得差不多了,那几家公司却像约好了一样,纷纷撤了单,只付了三成的违约金,成品还压在仓库里面卖不出去。”
“可是这几宗单子的成本本来就很高,这样一来我们资金周转就有些困难了。这样坚持几个月,如果再没有接到新的单子,恐怕就只好暂时停业等待贷款申请下来了。”
“已经有几个月都没有公司来找我们订单,来找的都是些小单子,接了不过杯水车薪。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有人存心跟我们家的公司过不去?“
“应该不会吧?我们家一项正经做生意,又没得罪过什么人。况且人在商场,都是受利润驱使的,我们公司的产品一项性价比高口碑好,要真有谁要跟我们过不去……除非是竞争对手下的黑手……哎,这事情不要让萧暮知道。”
“我哪里会跟萧暮说这些,让她白操心!倒是你,萧暮最近在家里时间多,跟你又亲,你不要一不小心说出口。”
萧暮在外面听明白了父母的对话,他们家里的企业最近效益不如人意,已经申请了贷款,但未来会发展得怎么样还未可知。萧暮一颗心一点点地往下沉。她的家世虽然不如邵氏那样门庭显赫,但父母全凭自己白手起家,下海经商十数年,一年年打拼下来,也是见过风浪的人。萧暮相信爸爸妈妈一定能扭转乾坤,她所遗憾的,是如今她已经是这样成熟的年纪,却还被父母保护得这么好,一点也不让她分担忧虑。
她想有这样的父母是她最大的幸福,可是她不能什么事情都让父母扛着,也应该尽自己的力量想一些办法。
萧暮长到二十一岁,终于也有了辗转反侧、彻夜未眠的夜晚,脑海里所有的人际关系如剪影流光般一幕幕闪过,最终一个人的面目如同明灯留驻在眼前。
第二天萧暮起了个大早,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就去了邵氏公司总部。
自从邵君泽给萧暮留过电话后,萧暮一次都没有主动拨过,回回都是等着邵君泽主动打给自己。然而在她经历了上次七万八绕才见到这位大爷跟被媒体频繁曝光之后,她拨通他电话等待人接听的时候居然有那么一点点的紧张,这才明白什么叫无欲则刚。
约好了时间,地点还是在邵君泽的办公室。看起来好像萧暮姗姗来迟,邵君泽听见敲门声,抬起头,视线越过桌面看向萧暮:“让我猜猜,你是终于想通了,还是今天想我了,才来找我?”
萧暮还没落座,连连摇头:“都不是。我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邵君泽放下手中的笔,对萧暮比划了一个请坐的手势:“什么事,说说看?”
萧暮将家里情况如实相告。她本来觉得向面前这人求助是一件艰难到需要人暂时丢弃尊严的事情,可是她知道身后的父母将她保护得多好,所以说起来倒也不卑不亢。邵君泽视线八风不动,顶着萧暮的脸,默默听完:“所以呢?”
萧暮以为自己表达求助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被邵君泽这样一问,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好像被干粉灭火器喷过的火焰:“我知道邵氏是H市的金融巨擘,只要你们肯给搭个线,一定会有些公司愿意跟我们家重新订立合同,我们家的企业就能渡过难关。”
邵君泽点头表示认同:“你说的不错。我邵氏既然有这么大的产业,各个行业的人脉肯定有一些。而一些不起眼的公司,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会有人找上门来照顾你家的生意,可是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我邵氏与你们家非亲非故,我找不出理由来帮你们家啊。”
萧暮:“我们家制造的东西质量绝对有保证,只是暂时没有找到市场需求。而且之前的也有一些现货,如果公开招卖,我想也是能卖出去的。”
邵君泽别有用心地笑了一下:“萧暮,你没搞清楚我的重点。我问的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萧暮看着他这个心机深沉的笑容,宛如被一道闪电给击中,而后深以为然:“是我不该来,抱歉。”
萧暮有些失魂落魄,在想自己一定是脑子被门夹了被驴踢了才回找上门来自取其辱。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下盘不稳,一手撑在桌面上,差点碰泼了面前的咖啡,而后回转过身,一步一步地朝着门走去。
邵君泽不慌不忙地也站起身来,跟在萧暮身后,在她正握上门把手的时候,他一手按在她的手上,阻止了她开门的举动。他把那只手指纤长温润的手拉到自己唇边,亲亲亲吻了手背,他面色冷峻而气愤又暧昧。萧暮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有人将这两种情绪发挥到了极致,还能这样的水乳交融。邵君泽望着萧暮笑了笑,像是安抚她一样,语气缓和下来:“萧暮,你这脾气怎么这么急啊。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
萧暮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有种莫名情绪直往上涌,让她有想哭的冲动:“你到底想怎么样啦!”
邵君泽这会倒是名真言顺地说:“我这么喜欢你,你既然主动开口了,我当然会尽力帮你。”
萧暮抬眼看着邵均泽,想分辨他话中几分玩笑几分认真。邵君泽说:“只是呢,我纵然想帮你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比如说,若是有人问起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家,别说告诉别人的时候名不正言不顺,我自己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萧暮心忖这人居心不良,别说不可能会有人蠢到问他这种问题,即便有人问了,他随便什么一个理由不能搪塞过去?所以萧暮臭着一张脸:“邵总你有什么话,不能说得明白些吗?”
邵君泽可算是等到萧暮这句话了:“我只是想说,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吗?”
萧暮我我我地结巴了半天,说道:“可是我……上次我都只当你是那我寻开心了。我们没有什么感情基础,身份地位又是这样的云泥之别。”
邵君泽不再言笑,说:“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可是我告诉你,我从来不会拿自己的感情开玩笑。没关系,我只是先预定你的感情,又不会让你现在跟我订婚结婚,我有足够的耐心,我会等到你喜欢我。”
坦白说,萧暮觉得自己内心对邵君泽的抗拒的根本来源还是有些怕他。她有时候分辨不清绕指成柔的他跟心机深沉的他,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可是眼下,她更怕,他邵君泽在此时翻悔,一口气拒绝了她。萧暮小声却固执地问:“容我再问一遍,你为什么……会选择我这样的人?”他当真不是小言看多了,自以为自己是邪魅总裁,来拯救灰姑娘的?
邵君泽:“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虽然不是惊才绝艳,也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可是你终究有我所没有的东西,那就是你吸引我的地方。”
萧暮一手按在自己左胸,好像那样就能扪心自问,自己是否是在为了别的东西来出卖自己的感情。可是她偏偏知道,以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地位,对自己当真不差。或许在旁人看来,她萧暮要把八辈子的运气全都赌上,才能找这样的金主。萧暮:“我愿意试试,可是话要说清楚,我不能保证后果。”
邵君泽却不容她反驳:“我知道让你一下子接受我有些困难,可是我们也相处过,相识过,我在很早的时候就调查过你的资料。”他亲了亲萧暮的侧脸,对她绽放一个十分笃定的笑容,“萧暮,相信我,我能给你更好的生活,不会让你后悔。”
跟他对话尚且绞尽脑汁,交锋更是如同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萧暮从战场上下来,已经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目送萧暮出门,邵君泽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摇头轻叹:“益阳你终究还是太年轻。我以为这姑娘多么难搞,没想到不过是做了点小手脚,这么容易就已经入彀。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我倒是觉得她是个挺有意思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