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衿拉着俞子寅走回落梅轩,走进房间,点燃灯火,仔细看了看俞子寅。
俞子衿发现俞子寅只是看上去很狼狈,风尘仆仆地,一路上肯定是赶着回来的,其余的倒是没看见,于是问:“师哥,你有没有受伤?”
俞子寅摇摇头,摸了摸她的头,说:“没什么大碍。”
俞子衿听得心急,却也没办法,总不是直接掀他的衣服看。
俞子寅说:“天山草你先拿着,藏好了,我们还要在无影门待一段时间。”
俞子衿点头,说:“无影门已经引起九黎宫的注意了,师哥你以后一定要小心,差不多了我们就走,免得横生枝节。”
“不会,你放心吧,我就是为了我们离开之后能平静地生活所以想着再呆一段时间,安排点事,此后天高任鸟飞。”
俞子衿点头,眼睛亮亮的。
俞子寅皱眉,说:“前几****是不是病了?还是做了什么?我觉得一阵心悸。”
俞子衿心跳漏了一拍,若无其事地说:“我哪能有什么事,就是前几天为了探清楚哪里寒冷,希望能早日找到天山草,去了一趟听雪阁,也许是受了风寒,不打紧的。”
俞子寅沉声说:“希望是这样,阿衿你不要去算,真要算就让我来算。”
“这怎么可以,如果我算折寿,你算也要折寿。”
俞子寅笑道:“阿衿总是担心不能陪我太长时间,这样,我的一生陪阿衿正好,不长也不短,刚好一辈子。”
俞子衿看着俞子寅,一语不发。
俞子寅也温柔地看着她,看着俞子衿隐隐湿润的眼睛,说道:“怎么,这样也哭了?爱哭鬼。”
俞子衿笑笑,眼睛里满是水光,说:“师哥你对我太好了,我怕我会越来越贪心。”
俞子寅抱抱她,说:“贪心一点我也喜欢,从小你就很胆小,想吃什么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也不敢跟我说,乖巧得让人心疼。”
以前。
“阿衿,你要吃桂花糕吗?”俞子寅转头看向身旁的小孩,注意到她眼睛正看着别人手上的糕点。
“不不不,师哥,我不想吃,我不喜欢吃甜的。”小孩惶恐地连忙摆手,那一刻俞子寅心口微微发疼,阿衿喜欢吃甜的,但是她从来不说,也一直很懂事,不张口说要吃什么,饿了也忍着,不敢跟他说。
“阿衿,给,桂花糕。”俞子寅提着糕点递给她,结果小孩哭了。
“师哥,阿衿真的不想吃桂花糕,这个能退掉吗?”小孩背过去擦了擦眼泪,小声地说。
俞子寅无措地看着她,说:“怎么了?师哥给你买了你就吃啊。”
“但是……但是……”俞子衿呐呐地说。
俞子寅皱眉,耐心地问:“但是什么?”
俞子衿转过身,低着头,绞着衣角,说:“但是我们没有多少钱啊,不能这样……师傅身体不好,师哥也在长身体,不能……不能……”
俞子寅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个孩子懂事得让他心疼,没听见她要什么,想到师傅想到他就是没想到她也是个孩子,要营养。
俞子寅想了很多,把她抱回来,挨家挨户地敲门,只求人能喂她一口奶,大半的银子就是花在这上面,渐渐地她长大了,胆子小,遇见虫子也不敢大声的哭叫,只会小声地捂着嘴巴哭,生怕他发现,怕她扔下她,怕他嫌弃她。
能干活之后每天执拗地要帮忙,闷声不吭地背着小包袱,每天蹲在盆边用小手努力地洗着衣服,吃完饭也是第一个收拾碗筷洗干净碗。
俞子寅说她太小,不需要她坐这些,她还是执拗地要帮忙,不让她做她也不敢反抗,只偷偷地掉眼泪,说自己没用,帮不上忙。
他越来越喜欢阿衿,阿衿是他一手带大的,她的一点一滴都在他的眼里,渐渐地入了他的心,在他眼里,那个就算哭也是偷偷无声地掉泪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
记得有一次在街上看见有人成亲,迎亲的队伍经过他们身旁。
“师哥,这是什么啊?”
“他们这是成亲。”
“什么是成亲?”
“就是……一辈子生活在一起。”
“那以后阿衿也要跟师哥成亲,一辈子在一起。”
俞子寅愣了愣,看她真诚认真的小脸,也认真地说:“好啊,那阿衿以后可不能不要师哥。”
“不会,阿衿最喜欢师哥了,最喜欢最最喜欢,师哥不能不要阿衿。”
“不会,师哥也最喜欢阿衿了。”
俞子寅透过灯火看着俞子衿,女孩长大了,长成少女了,越长越漂亮了。
俞子衿红了脸,眨了眨眼,有些无措地说:“师哥你老看我干什么啊?”
俞子寅轻轻地笑了笑,说:“阿衿最好看了。”
俞子衿低下头,不去看他。
“阿衿这是害羞了,长成大姑娘了。”
俞子衿咬咬嘴唇,说:“师哥最讨厌了。”
“哦?以前还说最喜欢师哥,要跟师哥成亲呢。”
“那是以前,现在……现在……”
俞子寅抱住她,说:“现在也最喜欢师哥,要跟师哥成亲了。”
俞子衿捂住脸,脸上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俞子寅抬起她的头,看了她片刻,低下头,轻轻地吻在她的嘴唇上,小小的,软软的,就像她一样,小小的,软软的。
俞子衿睁大了眼睛,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面的温柔像是要溢出来一样,俞子寅眨了下眼,俞子衿猛然回神,却也只能呆呆地站着。
俞子寅抱紧了她,透过她微张的小嘴,将舌头伸了过去。
俞子衿闭上了双眼,被他亲的晕头转向的。
半晌后。
俞子寅笑道:“阿衿真是太可爱了。”
俞子衿跑到床上去,将被子抖开,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不肯出来。
俞子寅坐到床边,拉了拉被子,见没拉开,也没再拉,说:“把头伸出来,别憋坏了。”
俞子衿动了动,将头伸出来,还是不敢看他。
俞子寅低声说:“快了,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们就能离开了。”
俞子衿悄悄地将手伸出来,握住俞子寅的手。
俞子寅笑了起来,手指从她的指缝穿过,十指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