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下午,欣然接到林晓月的电话:“欣然姐,我们公司这次旅游抽奖,我抽中了一个二等奖,是台电视机!”
“真的吗?那你运气挺好的。”
“是啊,家里正好没电视。我现在正去商场领呢,可是我一个人搞不定。”
“你打傅晨宇电话吧,他白天反正在家没事。”家里原来的大电视,被债主们抢走了,如果现在添个电视,平时在家里放一放,家里应该会热闹些。只是现在欣然的上班时间,一天基本上都在餐厅度过,有没电视,似乎关系也不大。
这天晚上回家,欣然和傅晨宇依然是两人一前一后没什么交流地走着。虽然没有交流,但多少也算是个伴,大晚上的,感觉不孤单。
回到家,一进门就和平时不同,客厅里有电视机的声音,挺热闹的,林晓月窝在沙发里,看着综艺节目,吃着薯片。
“晓月,电视就放上了?”
“是啊,下午叫晨宇一起弄回来的。网络都是现成的,接上就行。”
“嗯,这一下子显得热闹多了。”欣然看着曾经的电视背景墙依旧,只是换了一台小电视摆着,心酸往事又涌上心头。
“欣然姐,来,坐会,看电视。”
欣然虽然累了,还是坐了过去,毕竟两人也有几天没见。女孩子之间,免不了叽叽喳喳聊上一通。傅晨宇回了自己房间。
“欣然姐,你们现在都在单位吃晚饭,我现在可怜的,变成没人要的了,晚饭没着落。”林晓月嘟嘴诉苦。
“是啊,傅晨宇在餐厅唱歌,他也有免费的晚饭吃。对了,晓月,你还有钱吃饭没?”虽然林晓月告诉欣然她还有点私房钱,但欣然挺担心她。
“有呢!这次旅游我还赢了点钱。”
“赢钱?”
“嗯,就是在车上没事,几个同事玩了下扑克。对了欣然姐,我觉得我们老板的儿子好像对我挺好的。”
“老板儿子?”
“嗯,他也在我们单位上班,在工程部工作。”
“多大年纪?人怎样?”
“年纪,比我大四岁吧。人嘛,长得,真心一般,比傅晨宇那是差远了,倒是挺大方的。这次旅游,对我很关照。”
“男人嘛,长相不重要,关键是人好。年纪倒和你挺般配,你先考察考察吧,不要太快下结论。如果人不错,对你又好,当然可以考虑。”欣然虽然自己其实也没啥经验,但理论她懂啊,读书多还是有点用的。何况她比林晓月年长,多少总得给点建设性的东东。当然,她也肩负着把关的使命,要不然,怎么向她表姐交待?
“是倒是,不过,我喜欢看脸。不够帅,总归是有些遗憾。欣然姐,你不觉得那个傅晨宇虽然是个穷光蛋,还挺高冷的,但就是特帅,看到就不想移开眼睛。”
“那还不是装的。”欣然不以为然,她想到了傅晨宇说的一句话,温饱都没有解决的人是没有资格谈情说爱的。表面深沉冷漠,也不过是掩饰自己内心底气不足的自卑吧。
不过,林晓月上班不足一个月,就有男生喜欢她欣赏她,还是挺替她高兴的,她确实长得挺漂亮,魅力十足,难怪她对傅晨宇的冷面无视耿耿于怀。不过她生性开朗,说话直来直往,没什么心机,挺可爱的。
欣然和林晓月聊了一会天楼。她还记得今早她扔在洗衣机旁的床单还没洗的。大姨妈来了,昨晚睡觉没太注意,今早一起床,发现床单红了好大一块。来到洗衣房,她发现床单不见了,床单呢?
欣然好奇地跑到阳台,发现床单正挂在阳台,在晚风中飘扬,并且已经全干了。谁洗的?林晓月?
欣然心情大好,再次来到楼下,“晓月,谢谢你,帮我把床单洗了。”
“床单?我没洗啊!啊!说到衣服,突然想起这几天在外面我换下的衣服都没洗的,还在行李箱呢!”林晓月突然记起这事,起身就往楼上跑。既然不是林晓月,那么,洗床单的只有可能是宅在家里的傅晨宇了。
田螺姑娘,不,田螺小伙傅晨宇,欣然只想笑,突然,她笑不起来了,她床单上那朵如印染的大牡丹,傻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突然觉得头皮发麻,这叫什么事?!
她一边敲门一边推开了傅晨宇的房门,他依然坐在电脑前,只是看到欣然风风火火的进去,他停住正在敲键盘的手抬眼诧异地望了她一眼。
“傅晨宇,我的床单你洗的?”
“大婶,来感谢我的?”
“谢你个头啊!谁要你洗的?以后我的东西你少动!”欣然脸上发烫语气生硬。
“自己扔在那里,如果不及时清洗,血渍会洗不干净。我用肥皂、洗衣粉搓了几遍才放洗衣机里的。”他一边回答一边继续敲着键盘。
“你还。。。手。。。洗的?”本来只是想骂他乱洗,没想到这种情形,欣然觉得无地自容,结巴了。
“顾大婶,你到底想怎样?”他有些不耐烦,抬眼望着她。
“你还真是个奇葩。”欣然彻底泄气,对他很无语。
“不是奇葩,是男保姆。”他依然冷冷地回复她,低头打电脑,不再理她。
欣然垂头丧气地上楼。林晓月正从洗衣房出来,“欣然姐,是不是傅晨宇帮你洗了衣服?”
“唉。。。”
“欣然姐,有傅晨宇在家真的挺好,你看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虽然你说周末大扫除,你没发现,除了咱们自己房间,其他地方都是他打扫的?”
“哦,是啊,我这段时间上班上得没有白天黑夜,真的没在意这个了。”欣然经林晓月一提醒,似乎真的是这样。自己原来浑浑噩噩的日子,家里乱七八糟,现在,窗明几净,恢复了原来有保姆的情形,他还真是个男保姆。
“晓月,你说这小子一天到晚宅在家都干嘛?”
“不知道,反正关着门在家。打游戏?看岛国动作片?家务劳动当中场休息?”林晓月暧昧的笑。
“死丫头,这你也知道?”欣然忍不住拍了她一下。
“这有什么!我在我原来男朋友的电脑里就看到过。我们还一起看过。。。”林晓月轻描淡写。
“啊?还一起看?”
“欣然姐,这有什么?你不会没看过吧?”
欣然觉得如果告诉林晓月否定的答案,肯定没面子,她只好避而不答,反问她:“你和男朋友为什么分手?”
“你是问最后一任吧?理念不同。我想到外面来闯世界,他还是想留在老家,他想考公务员。”
“最后一任,看来,你还有过几任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读大学的时候,不谈恋爱不是浪费青春吗?欣然姐,你原来男朋友干嘛的?”在林晓月眼中,欣然现在没有男朋友应该也是暂时的。
“他。。。搞计算机的。”
“为什么分手?”
“出国了。。。”欣然木然,她和陈拓哪是什么男女朋友,纯粹是她自己的单相思。反正林晓月也不知情,姑且当一回男朋友吧。小丫头都有好几任,她总也得有点出息吧,要不然,何以服众啊。
回到房间躺下,想想今天和林晓月的对话,欣然觉得自己的感情生活好像真的缺少精彩的篇章。
高三母亲的离去,让她变得比较内向,大学时光,大多是在图书管度过,暗恋着陈拓,却从不敢表白,以前和母亲无话不谈,可是父亲在她心目中总是威严多过慈爱,她有什么事也只能偷偷地放在心里。别人风花雪月的时候,她只有与书本或者画板为伴。但那时候她还是憧憬爱情的,梦里的白马王子虽然一直看不清脸,但是她追逐的梦想。
家庭变故随着父亲的离世,她的字典里不再有童话不再有幻想,只有坚强。她很赞同傅晨宇说的那句话,是的,温饱都没解决的人,是没有资格谈论爱情的。欣然不再憧憬爱情,她只想着有朝一日,她能够活得像个样子,可以理直气壮的和叔叔、顾忆岚一决高下,打一个翻身仗。
这天中午,吴佳妮来到厨房,对欣然说:“赵店要你去下他办公室。”
欣然洗干净手,直接上楼。二楼楼梯口,欣然和堂妹顾忆岚不期而遇,她的旁边,依然站着那个笑得有些滑稽的杜海洋。
“呦,我说是谁啊!原来是顾欣然,在这里的厨房打杂吗?”顾忆岚挖苦欣然,嫌弃的看望着她的工作服,似乎要把这些年被欣然掩盖光芒的仇恨全撒出来。
“顾忆岚,别太得意,总有一天,我会查个水落石出。”欣然恨恨地回击她。
“查什么查?有什么可查的吗?命里有时终须有。原来高高在上,总以为自己是骄傲的白天鹅,其实是丑小鸭。”杜海洋在一旁阴阳怪气的插嘴。
“是啊,命里有时终须有,杜海洋,有本事你和顾忆岚白头偕老啊!”欣然也不客气。顾忆岚换男朋友的速度可以说和换时装差不多。这几个月了,杜海洋还在她身边,已经是个特例,她改性了?或者,她有什么把炳被杜海洋操纵?或者在吞掉欣然父亲公司这件事上,他是有功之臣,所以,需要多多安抚?
“顾欣然,沦落如此,还嘴硬。没有你父亲,你只能到厨房打杂。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拥有自己的公司,当设计师、当老板,潇洒得不得了。”顾忆岚嚣张的神情,每一个细胞都十分兴奋。
“顾忆岚,就你那半桶水的功底,还设计师,别恶心我了。”
顾忆岚恼羞成怒,伸手欲打欣然。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扬起的手。
“你是谁!”顾忆岚怒目而视。
“您好,我是这家餐厅的店长赵品,我不希望在我们餐厅发生不愉快的事,女士,请息怒。”
“走开,这是我们的私事,你管不着!”
“既然是私事,那么请换个地方解决,这里是营业场所,请注意您的言行。”赵品温和有力的声音。
“切,营业场所,了不起啊!信不信我买下来?”
“买不买是您的自由,卖不卖,是我们老板的自由,那是后话,现在请您克制。”赵品依然不温不火的态度,让顾忆岚尴尬不已。
“走,不在这吃了。倒胃口。”顾忆岚拉着杜海洋悻悻地离开。
“谢谢赵店。”欣然尽管心情极差,还是报以微笑。
“什么人?”
“本来是亲人,现在恐怕是仇人了。一言难尽, 不说也罢。”
“好,既然如此,不多问。今天叫你上来,是想告诉你,集团公司在举办一个集团标徽征集大赛,你有没兴趣参与?本月底结束。”
“这个。。。,我原来也做过类似的设计,不过还是在学校的时候。要不,我试试?谢谢赵店对我的关心。”
“有奖金哦,所以才告诉你这个消息。”赵品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她严重缺钱,他知道。